蘇千曉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弟弟,那自然是了?!?p> 她雖然嘴上說的容易,心下也是暗驚。
上一回三叔說蕭乾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能看完近四十本的賬本,她都已經(jīng)覺得十分的神奇了。
但這一回,他在兩個時辰之內(nèi)能看完五十幾本的賬本卻讓她更加的驚詫。
要知道,上一回他是帶著問題去翻賬本找答案。
但這一回卻是需要他自己去翻賬本找問題。
這二者的難度根本不能相提并論的好吧。
這一回要難得多了。
“是的,他找到的那三處的確是紕漏,是之前賬房的伙計無意中犯下的錯誤,不過銀錢上差的不多,還不到十文錢。”
“不過,這也嚇了老方一跳,他是真沒想到蕭乾能有這能耐,所以,后來他就同意了蕭乾的要求,也和我仔細說了這件事。”
蘇哲似平復(fù)了心情,一口氣道。
蘇千曉默了默,沒有說話,蕭乾這人她總覺得有點怪,有這樣的才能卻愿意只做個伙計,讓人費解。
不過,只要不威脅到她的計劃,她的家人,她也懶得管。
畢竟,若是細查,這世上哪個人身上能沒有點兒故事?
那邊蘇云澈卻一下跳了起來:“哇!蕭大哥也太厲害了吧,太牛了!太牛了!”
“哼,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一旁許久不語的柳氏忽然瞪著杏眼看他:“你要是有人家五成的本事,你爹和我就是立刻死了也能安心了?!?p> “娘,你別這么說嘛,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你別老拿弟弟和別人比嘛?!碧K千曉趕緊打圓場。
因為她瞧見那邊蘇云澈原本激動的小臉已經(jīng)垮了下去,看起來很沮喪的樣子。
夸外人可以,但是以貶低自己人為代價,這可就不好了。
蕭乾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外人而已,哪有她親弟弟來得重要。
“就是就是,”蘇云澈的眼睛一亮,立刻忙不迭道,一邊還向她咧嘴笑了笑:“還是姐姐最疼我?!?p> “你呀……”柳氏沒好氣的再瞪他一眼,又將目光轉(zhuǎn)回放在了蘇千曉的身上:“曉兒,你也別老是袒護澈兒,俗話說玉不琢不成器,我說他可是為了他好?!?p> “是是是,娘,你一心為我們好,我和弟弟都知道的?!闭f著,蘇千曉向蘇云澈使了個眼色,后者趕緊連連點頭,表情很是真摯。
“你們倆啊,就會合起來糊弄娘行?!绷闲αR一句,這臉上原本的那絲怒氣也散了。
蘇哲也跟著笑了,一家人這樣和和美美的,他這心里也跟著敞亮舒坦。
“老爺,夫人,陳大夫來了。”
正在這時,如意從外面進來了,輕聲稟告。
“快,快請他進來?!绷蠐屜冉械?。
一盞茶后,在柳氏他們熱切的目光中,陳道和結(jié)束了診治。
他目光沉凝,面色嚴(yán)肅,舉手投足間盡顯高人風(fēng)范。
怎么說呢,看著就讓人莫名的心安。
這一點單看屋里這些人的表情都能明了,自從這位陳大夫進屋,柳氏的肩膀不自覺的就沉了下去,這明顯是松了一口氣的表現(xiàn)啊。
蘇千曉內(nèi)心嘆了口氣,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道理雖然簡單,但真正能夠相信的人又有多少?
“陳大夫,我女兒這傷怎么樣了?嚴(yán)重嗎?”還是柳氏最先忍不住問道。
她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陳道和,迫切的想聽到診斷結(jié)果。
蘇哲和蘇云澈也看了過來,他們的面上也滿是關(guān)切。
陳道和捻著自己的胡須沉吟了片刻,這才不疾不徐道:“倒不是太嚴(yán)重,不過也得注意了,我這就開方子,你們好生給她將養(yǎng)著,最近半個月最好都不要下地行走?!?p> “是是是,陳大夫,我們記下了?!绷厦c頭道。
陳道和出去了,柳氏和蘇哲自然陪著相送,蘇云澈也跟著出去了。
姐姐崴腳,他也想盡一份力,盡管身上疼得夠嗆,他還是搶下了去藥房抓藥的活計。
蘇千曉這屋里便安靜下來,只剩小月一人在一旁服侍。
“小月,你還記得今日沐大夫所說的話嗎?”
蘇千曉靠坐在軟墊上,問了一句。
這會兒人都走了,沒人和她說話分散注意力,這腳踝那兒的疼痛一下子變得有些難以忍受起來。
“沐大夫?”小月先是一愣,但立刻反問道:“那個酒鬼大夫?”
那人原來是姓沐嗎?她怎么不知道。
“嗯,就是他,你還記得他都說了什么嗎?”
蘇千曉趕緊將話頭引到后面那半句,免得小月在那人的姓氏上刨根問底。
她剛才隨口一說,竟忘了那人的姓氏還是她逃難的時候才知道的。
畢竟,她一個富商家的大小姐,沒事怎么會去特意打聽一個酒鬼大夫的事情。
“他就說小姐你這傷沒有大事,回來冷敷一下,再熬了他那藥敷上幾日就好了。”
小月歪著腦袋想了想,果然沒再深究自家小姐為何知道那人姓沐的事情了。
只是,她剛一說完,忽然抬頭去看蘇千曉:“小姐,你是認(rèn)真的?真要聽那酒鬼大夫的話?”
蘇千曉沒有回答,只默默無聲的看著自家丫頭。
“好吧,我知道了?!?p> 相處了這么久了,小月怎么會不知道自家小姐這脾氣。
若蘇千曉認(rèn)準(zhǔn)了一件事情,那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只是,老爺和夫人這邊,她得想辦法瞞住了。
唉……
這年頭,真是連丫鬟也不好當(dāng)??!
不一會兒,她就端了盆冷水進來,蘇千曉眼睛一斜,竟然看到那盆里還有幾塊兒冰浮在水面上。
她不由扯了扯唇角,小月這丫頭,做起事情來其實挺認(rèn)真的。
大夫交代要冷敷,她果然聽進去了,怕普通的水不夠冷,竟然能夠想到給她再加幾塊兒冰。
這丫頭……
不過,待小月擰了浸了冰水的帕子給她敷上腳后,她瞬間長吁一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
真別說,這冷帕子一敷上,她這一直揪著的心就松快下來。
這疼也就不那么難以忍受了,腳踝處不再有火辣辣的感覺。
等柳氏再回來的時候自然驚詫萬分,她本要說冷水敷久了對身體不好,但見蘇千曉受用便沒有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