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誰?”
“我不能確定,關(guān)于清虛的傳聞幾乎已成神話,而這梵水陣,我聽到的也不過是一面之詞,恐怕做不得數(shù)。”
我點點頭,思忖道:“我們能不能原路返回呢?”
“沒有這種可能,梵水陣每啟動一次,其陣眼周旁的生門便會依九天之數(shù)煥然重造,已經(jīng)沒有來路了。不過,容兒別擔(dān)心,我想我們一定能出去的?!彪x婁仔細察看著中心蓮臺,“我?guī)熥鹪虒?dǎo)我,凡外力難以損者,唯內(nèi)力可毀,世間萬物皆如此。況且外面還有龍郁、趙瑟他們,即使我們不能找到突破之處,只要保全自己,也能等到他們的援救?!?p> “他們還能進來?”
離婁笑道:“放心,龍郁若要進來,定會找到脫身之法。容兒忘了,冶修也在外面呢?!?p> “我想起來長鯨說他要出去找‘修兒’,這外面只有楚修和冶修,你那冶修又是一方神器,如此看來,倒是楚修和長鯨有些關(guān)聯(lián)了?!?p> 離婁神色一凜,繼而恍然笑道:“我道當時正打著,龍郁如何會帶你先走,他并非魯莽之人,又怎會踏足如此險境——看來他知道的不比我這個魔界中人少啊。”
離婁話中有話,卻點到即止,不再多說,轉(zhuǎn)而凝神運氣,將泛動著沉沉紫黑之氣的掌心附在中心蓮臺之上察看。
我想起之前進入清虛時龍郁的異樣,追問道:“此話怎講?”
離婁看看我,指著偌大的清虛道:“冶修并非是我手中紫金長蕭所化之靈,而是我?guī)熥甬斈耆°峤畷r在魚麗國救回的一個孩子。龍郁不應(yīng)該是知道這件事的人,但他應(yīng)該知道近天界流傳久遠的一句古言:翱飛不入碧巫,行路莫至清虛。他知道,卻還是帶你進來了。”
“你如何能夠斷定龍郁知曉這句話?當時情形,唯有此路可行啊。”
“容兒一定疑惑我與你師父是何時相識的?!?p> 此言一驚非小,我極力咽下一口緊張,看著離婁敲了敲蓮臺上剩下的兩顆紫玉,聽他漫不經(jīng)心道:“兩年前,我為追查海御山之事造訪禮晏觀,在山下遇見了你師父?!彪x婁修長的手指摩挲著蓮臺石面,若有所思,“他一步一步走下禮晏山棧道的樣子,像極了我?guī)熥??!彪x婁暗自呼出一口氣,看著我笑道:“自那之后,我們便約定,互幫互助,讓你和我?guī)熥鸲蓟钕聛恚邉姿麄儾⒉恢獣赃@些?!?p> 龍郁與姑姑深有交集,這我是知道的;我初入禮晏觀十二道峰,姑姑張口便道無法幫助龍郁,可見龍郁早是禮晏山??土?。只是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父親是要讓姑姑幫助龍郁什么。
不過龍郁和離婁的這個約定倒是值得思究。我看著離婁機敏的雙眸,暗道你怕是還不了解龍郁的性子,卻聽離婁不遮不昧道:“我自然知道這多少有些妄想,而且緊要時刻龍郁定然棄我?guī)熥鸾吡ΡH谀?,對此我們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我唯有助他,才能達到我的目的,救你是龍郁的心愿,保你是我的手段。至于我們能同路走到多遠,便看天意了。”
我聽得頭痛,不愿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便道:“所以即使你可以像長鯨一樣打開唯一剩下的無極之門出得清虛,你也不會獨自離開?”
“哈哈!”離婁忍俊不禁,“容兒看我此刻神情,像是能打開的樣子嗎?九天之數(shù),何其深奧,即使是長鯨恐也思算多年,否則梵水陣又如何讓人談之色變呢?!彪x婁指著蓮臺中心那顆最大的紫玉,“適才察看,我發(fā)現(xiàn)此處蓮臺內(nèi)部并沒有什么機關(guān),看來清虛玄機最有可能是在這一顆紫玉上了?!?p> “唉,早知道我就先出去了?!?p> “唉,”離婁也學(xué)我嘆氣,“誰教容兒這么傻呢?白白浪費生機?!闭f罷竟哈哈大笑起來。
“你怎么這么愛笑呢?這不像魔界之人的作風(fēng)啊?!倍倚ζ饋砭谷贿€這么好看。
“不知為何,”離婁假裝思索道,“只瞧見你犯難便……”
離婁一語未了,只聽“嘭”的一聲,我們腳下的石島猛然震動了一下,隨即一道蛇嘶龍吟般的尖銳嗥鳴所激射出的聲浪斬蓮掀石而來。我忙捂緊耳朵險險立住,抬頭看見一條猶如百年古柏般粗壯、六七丈長的黑腿正攀上石島邊緣。
“公玉容兮!”離婁鄭重其辭,“今日你再護我,我定殺了龍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