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粲然大笑,一瀑紫發(fā)隨之顫動。姣好的面龐上一雙靈動的紫眸含春蘊秋,輕薄的紫色上唇正如他那兩道紫色眉頭,說話間仿佛釋放著無盡魅惑花香,周身邪兇的氣息仿佛才從那寒蓮血水中浸潤而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好人。
我暗自思忖,料定此人該是將我認(rèn)成了清尊,若他知我不過是私闖至此的小小一介凡人,會不會一言不發(fā)就將我扇下崖去?且看他面目,絕對不是個好人,若他知道我們?nèi)藳]有一個是他對手,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被扔到那黑水里養(yǎng)蓮花了。故而我不敢貿(mào)然開口,想著不如將錯就錯,也不能一聲不響不動聲色,那樣只怕死得更快,便大著膽子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如何?”
“如何?哈哈,才分別兩千多年,你就忘了?”他見我不答,又接著道,“我如此歡迎你你還不高興嗎?你看看,”他指著洞壁繪畫道,“為了畫成這些畫,我費了多少時間多少心血,你還不愿意把解藥給我?”
解藥?我不由得捏緊拳頭,暗道這又是哪一出,正想不予作答,那人卻一步步緩緩走近了我。我心下一慌,故作欣賞洞外風(fēng)景轉(zhuǎn)過身去,一背手,模棱兩可道:“給又如何,不給又如何?”
話一出口我便后悔了,這般回話不正是完全承認(rèn)自己就是清尊了嗎?如此便連一絲退路也沒有了,況且我與此人素不相識,就算不必以誠相待,卻也不至于欺騙于他啊。
“哈哈,就知道你會抵賴!”那人果然停住了,似有不甘道,“這些年,欠你的,欠復(fù)冰的,我都算是還上了吧,你還想怎樣?把解藥給我,我要出去見我的修兒!”
我害怕得緊,本能地就要告訴他實情,他卻瞬間至我面前,切齒道:“若是此番見不到我修兒,你也休想出得這清虛!”
修兒?難道龍郁身邊的楚修會與此人有所牽連?
“你到底給不給!”
我腦中亂作一團(tuán),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此刻看來,若他知我不是清尊,我必定是要死的了。那人又漸漸逼近,此時此刻后遇魔人,前臨懸崖,真真是進(jìn)退兩難。我不禁心急如焚,一壁怪自己做事不經(jīng)思量,竟騎了猛虎,一壁又想著如何逃脫,可嘆此情此景,我竟無計可施。
那人已至身后,我一咬牙,想起初見清尊感覺良好,便客氣道:“給你也可,不過,我有個條件,你需助我拿到無因之果,”說著轉(zhuǎn)過身去,裝作淡然地看著那人眼睛,“如何?”
“無因之果?”那人亦看著我的眼睛,疑惑的光芒一閃而逝,我暗驚或已被他識破,卻聽他很是不滿道:“你要無因之果做什么?”
我略松一口氣,“這便與你無關(guān)。你只要助我和我一道來的人拿到它,我便給你解藥?!?p> 我口上說得信誓旦旦,忽又想到自己是在騙人,若是耽誤了此人解毒該如何是好,又想著若能出去找到龍郁和離婁他們,想必會有轉(zhuǎn)圜之地,便決定一騙到底。
豈料那人哈哈大笑,瞬息間一道短柄紫刃橫在我喉間。那人細(xì)薄的唇間冷冷吐露:“清尊難道忘了,天門已毀,就算那果子熟了,你也摘不到啊。還是說,久不相見,清尊已然忘記我是誰啊?”
那人笑容一凜,手中紫刃已要割透我的喉嚨,卻反手一掌,將我打趴于地。我痛得心口一緊,心中萬分羞赧,直呼清尊原諒,此番真是給你丟人了。
“本上仙活了幾萬年,可不知赫赫清尊會和他人談條件!有厲尊在,他還需要什么人相助!說!你到底是誰?如何敢假冒清尊欺騙于我!”
那人一腳踩在我背上,我一顆心險些脫口而出,頓覺眼冒金星,天旋地轉(zhuǎn),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這不怪我,是你先將我認(rèn)錯的,清尊是男是女你都不知的嗎?”
“入化之人,變幻個軀體有什么要緊!你一個小丫頭,一身兩魂,到底是何來歷?”
“你先放我起來,我們可否坐下慢慢說?不必著急??!”
“不著急?”那人一翻袍袖,我便狠狠撞在洞壁上,“你不著急,你那兩個朋友可不好受呢!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你、你將他們?nèi)绾瘟?,快放了他們!”我此刻猛咳不止,說話如若蚊吟,對那人一絲威懾也無。
“那你就說!”那人狠狠刮我一眼,“清尊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