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橄胫尰裟钤缧┗馗?,所以晚膳比較早,霍念出了季府的時候,才剛開始日落西山。
走的時候,季老夫人叫姚媽媽又準(zhǔn)備了不少好東西讓她帶回去,有頭面首飾,綢緞面料?;裟羁扌Σ坏茫緛硎撬龓Я硕Y來看外祖母的,怎么這回去反而好東西變多了呢。
不過這是外祖母疼她,她也沒拒絕,歡歡喜喜的收下回了霍府。
她在霍家這么多年,老夫人坑了她不少好東西,可卻沒給她多少好的。
這么一比,親疏遠(yuǎn)近,立竿見影!
可上輩子的自己卻渾然不知。
霍念看著天邊的霞光,用力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后腳步輕快的上了馬車。
在大門口下了車,霍念正要往里走,花朝忽然指著一旁小聲道:“小姐,那不是大小姐的貼身婢女時云?”
霍念隨著花朝手指的方向望去,看不清楚,于是又走近了瞧,就見霍府跟巷子的拐角處,時云正跟一名男子拉扯著,不知說著什么兩人有些激動,那男子最先看到看向這邊的霍念,面色一驚。
時云看出了他的異樣,猛的回頭,在看到霍念時更是嚇的花容失色。
“二……二小姐……”時云顫抖著聲音喚道,因?yàn)閼忠舛纪诵卸Y,原本要遞給男子的一個荷包也下意識的藏到了身后。
她的小臉慘白,渾身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氣一樣,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被二小姐看到她跟外男拉扯不清,這下死定了。
霍念只看了那男子一眼,然后朝時云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沒有說什么就轉(zhuǎn)身離開。
時云看著霍念的身影消失在大門,整個虛脫般靠在了墻上。
她對面的男子忐忑的問:“剛剛那位是?”
聽時云喚她二小姐,莫非就是霍將軍那位備受寵愛的嫡女?
時云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意思把手里的荷包塞到了男子手里:“表少爺別問了,離秋闈還有半年的時間,安心讀書便是?!?p> 他是大小姐的遠(yuǎn)房表哥,年前進(jìn)了京,準(zhǔn)備今年的秋試,她看姨娘的意思是有意讓大小姐嫁給表少爺,不過表少爺一介白身怕是將軍不同意,所以打算等表少爺有個功名之后再提。
大小姐對表少爺也滿意,雖然沒有捅破那層紙,但兩人彼此心知肚明,大小姐也會時不時的接濟(jì)一下表少爺,今天是自己大意了,給大小姐惹了大麻煩。
二小姐若是一狀告到將軍那里,這可是與外男私下授受,大小姐不脫層皮也要受大罪。
時云將荷包給了男子便頭也不回的進(jìn)了府。
回到玉盛院,霍思看到時云驚慌失措的臉色心里一個咯噔:“時云,出什么事了?”
時云跪下,道:“奴婢該死,剛剛給表少爺送東西的時候被二小姐看見了?!?p> 霍思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手一抖,杯子摔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臉色隱隱發(fā)白,好半晌才壓住自己狂跳的心臟:“她……她說了什么?”
“二小姐沒有說什么就走了?!睍r云道。
就是這不說話,才叫人不安啊。
“大小姐,好在二小姐只看到了奴婢,若將軍真的問罪,大小姐只說不知道就行,把一切都推到奴婢身上?!睍r云認(rèn)真的看著霍思,道。
霍思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親自將她扶了起來:“你別說胡話,事情本就跟你沒有關(guān)系,你是替我辦事,哪有叫你背鍋的,二妹如今跟我親近了不少,我去跟她說清楚,去求她,她會理解的?!?p> 若是霍念聽到時云這話,定是要忍不住感嘆了,不愧是上輩子敢為自家主子報仇敢進(jìn)宮刺殺她的人,這份忠心,也是少了。
時云起身,感動的同時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二小姐真能當(dāng)做看不到么?
雖然最近的確變得親切了不少,可這么多年二小姐跟羅姨娘他們的敵對關(guān)系,真能說沒就沒?
時云不敢想。
兩人正沉默著,忽見海棠匆匆走了進(jìn)來:“大小姐,奴婢剛剛看到二小姐去了將軍的書房……”海棠是伺候霍思的另一個一等婢女。
霍思本就不好的臉色,聽到這話更是褪了個一干二凈,身體一軟,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腦子里一片空白。
前腳被二妹看到了時云跟表哥,后就她就去了書房,霍思想不往自己身上想都不可能。
天知道這完全是個誤會啊。
霍念本就是有事要跟霍延威說,聽說他回府了,這才從后院打轉(zhuǎn)去了前院書房。
書房里,霍念等了一會,才見霍延威神清氣爽的走了過來。
“等久了吧?”
他回來的時候是穿著鎧甲的,換衣服的時候聽說閨女來找,不過衣服換到一半,總不能光著身子吧,依著霍延威的意思,他是一刻也不愿意讓女兒等的。
霍念笑道:“不久,爹吃晚飯了嗎?”
“在軍營吃過了,是不是有事要跟爹說?”霍延威在霍念的身旁坐下,親自拎著茶壺給她倒茶。
霍念安心的受著,笑容淺淺。
“爹,老夫人被我氣病了?!?p> 霍延威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瞎說什么,老夫人年紀(jì)大了身子不好是常態(tài),哪是你氣病的,以后這話不許說了?!?p> 這要傳出去,就是一個不孝的罪名。
他雖然縱著閨女不讓她受委屈,可也不能讓她傳出不好的名聲。
霍念瞇著眼笑,心里暖暖的,他爹真的是無條件寵著她。
“爹,既然老夫人病了,趁此機(jī)會收回掌家權(quán)吧?!?p> 霍延威一愣,倒是沒料到女兒這么直接,想了想,便道:“是爹疏忽了,你也大了,是該學(xué)習(xí)管家的事情,只是一下子收回你怕是管不住府里的人,要不然先跟老夫人學(xué)著,再慢慢接手?”
“爹,老夫人年邁,本就該頤養(yǎng)天年,一直管家皆因咱們府上沒有當(dāng)家主母,何況這么多年也不全是老夫人管著,由二嬸從旁協(xié)助,可哪家也沒有讓弟妹管著家的道理?!?p> 霍延威聽著這話,微微皺眉。
霍念看了他一眼,繼續(xù)道:“而且爹,我院里的丫環(huán)曾在二嬸的屋里看到她擺上了不少娘的嫁妝,她管著我們大房的中饋,中飽私馕不說,更是把手伸到了娘的嫁妝里,爹若再不管,說不定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娘的嫁妝都被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