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安公公剛一開口,就被方思行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制止了,頓了一下后,才想起了方思行出門的要求,以后不能在稱呼他“殿下”,以防被人知道真實身份。
“公子,這都喝到第四杯茶了,這雪廬管事的即便身處再遠,總不至于在城外吧,半天也不見蹤影。”安公公抱怨起來。
“他們買情報的都不急,我們賣情報的急什么。淡定點,安心喝茶就是,這一兩黃金一兩霜,不要白費了人家這上好的瓊露霜茶。
再說了,你這著急的樣子要是被他們看到,說不定人家還以為我們急著要錢,到時候故意壓價?!?p> 方思行端著精致的沐窯白瓷茶杯,悠哉悠哉的品著茶,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密室隔壁,柳執(zhí)事帶著一名灰面管事,透過機關(guān)將方思行的表情盡收眼底。
“柳執(zhí)事,這小子剛剛那話,是說給咱們聽的?”灰面管事不確定的問道。
“哼哼!”柳執(zhí)事輕笑一聲后吩咐道:“這人有些門道,倒是值得一見?!?p> 柳執(zhí)事帶頭向方思行所在密室走去。
“讓公子久等了?!边M了密室,柳執(zhí)事向方思行欠身行禮。
“美人總會享受一些特殊優(yōu)待?!狈剿夹形⑽⒁恍?,有些輕浮的說道。
“呵呵呵……”柳執(zhí)事不由一笑,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
“不知公子有什么關(guān)于薛百川的線索,想要賣給我們雪廬呢?”柳執(zhí)事在方思行對面坐下。
“一個可以零損傷解決掉薛百川的消息,不知道你們能出的起什么價位呢?”
“無損傷解決薛百川的方法?”柳執(zhí)事雙眼一凝,仔細盯著方思行的表情,感覺他不像是在說假話,心中對方思行重視了一些。
“薛百川雖是大秦先天第九,但目前對他的賞金卻高達三十萬兩,比大秦先天第一人的賞金還超出5萬兩。如果真有如你所說無損傷的方法,我雪廬愿意出10萬兩買下公子手中的消息。”柳執(zhí)事認真說道。
方思行聽后,只是拿起茶杯,緩緩的抿了口茶,而后看著柳執(zhí)事微微搖頭,笑而不語。
“那么公子認為該多少合適?”柳執(zhí)事似乎對方思行的拒絕早有預(yù)料。
“我只問柳執(zhí)事一句,一個能無損傷殺一位準宗師高手的方法,柳執(zhí)事以為能值多少?”方思行反問一句。
“什么?這不可能?!?p> 柳執(zhí)事正給方思行的茶杯添茶,一聽方思行的話手上一頓,茶水溢出都沒反應(yīng)過來,一雙秋瞳透著股不可置信。
“這絕不可能,薛百川這些年一直醉心于對權(quán)利的追求,武功上有些荒廢。而且據(jù)我得到的最新消息,上個月薛百川練功出了些問題,差點走火入魔,怎么可能是準宗師?簡直是無稽之談?!绷鴪?zhí)事?lián)u著頭,對方思行的話,絲毫都不相信。
“事實勝于雄辯,你不知道,只能說你們的情報工作做的太差了。
不信的話,入京官道十里亭以東的白樺林,有一株樹干上畫有鬼臉的白樺樹,你們一個殺手小隊的尸體就在那里,找個先天強者去看看便知?!狈剿夹袑滋炜吹窖Π俅袷牡攸c說了出來,隨后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等你們確定了,在和我來談吧,至于我的住址,想必你們也能查得到。
哦對了,現(xiàn)在這么晚了,等你們確認好,估計也到了后半夜了,我還要睡覺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談?!狈剿夹姓f著,率先離開了密室。
他一走,柳執(zhí)事第一時間找到了七長老,兩人連夜走密道出城,前往方思行所說的白樺林。
與此同時,方思行兩人一路閑逛,向家走去。
“公子,您這招可真是高啊,談判的主動權(quán)從始至終都被您牢牢把控,我怎么就沒想到在薛百川準宗師的秘密上做文章呢?”安公公奉承道,一臉懊惱的表情。
“所以我說,要價50萬看似不可能,但只要使用方法得當,未必不可能,不過現(xiàn)在不能高興太早,最終成敗,還得看明天的談判。
而且,不只50萬兩白銀,我還要敲他們一個漕運監(jiān)造衙門的主官來當當?!狈剿夹姓f道。
“您是說漕運監(jiān)造衙門?這種清水衙門的官有什么好當?shù)?,又不是漕運衙門?!卑补荒槻唤狻?p> 別看只相差兩個字,但是兩個衙門卻是猶如云泥之別。
漕運衙門,掌管大秦漕運,所有漕運船只往來運通,都得經(jīng)過漕運衙門的許可,可是一等一的肥差衙門。
而漕運監(jiān)造衙門,只是漕運衙門的下屬機構(gòu),負責(zé)大秦運河疏通、建造、漕運碼頭的管理,看似都是肥差,但是全都受到漕運衙門管制。所有批文都是在漕運衙門辦理,漕運監(jiān)造衙門只負責(zé)根據(jù)上面的公文安排苦力做事,是一點油水都沒有的清苦衙門。
“我自有妙用。”方思行并不不多做解釋。
畢竟難以向他說明關(guān)于系統(tǒng)的事情。
方思行看中漕運監(jiān)造衙門,正是看中了這個衙門不吃香,既沒油水又沒權(quán)利,對于任何一方勢力來說都屬于可有可無的機構(gòu),誰管這個衙門都一樣,并不能影響到什么,所以即便方思行提出來,無論是齊王還是韓王,都不會拒絕。
另外,這個衙門雖然沒有油水,但是他掌管天下修建運河苦力調(diào)動,手握幾十萬苦力的命運,對其他人來說沒什么用,但是對于擁有系統(tǒng)的方思行來說,手下人數(shù)越多,系統(tǒng)產(chǎn)出權(quán)力值就越多。
最后一點,大秦貨物流通,超六成會用到漕運,而且漕運監(jiān)造衙門負責(zé)京城六個漕運碼頭的苦力,通過來往貨船,方思行也能掌握一些天下消息。
綜合這些因素,方思行才決定臨時加上這一條要求。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一架馬車就停到了安公公的家門口,兩個孔武有力的壯奴靜靜的站在安公公家門口等著方思行起床,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后,方思行睡眼惺忪帶著安公公再次出現(xiàn)在昨日的密室中。
只是,除了方思行、安公公、柳執(zhí)事之外,還多了個七長老。
“方公子,這么早就叨嘮公子,如絮給您賠罪了。”柳如絮端起一個小酒杯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雪廬的七長老,主管雪廬大秦京城一帶的一應(yīng)事務(wù),方公子的買賣,接下來就由七長老和您談?!绷缧跸蚍剿夹薪榻B了坐在一旁帶著金色面具的七長老。
“方公子,老夫不喜歡繞彎子,你開個價?!逼唛L老直奔主題。
“七長老快人快語,我也不賣關(guān)子,50萬兩白銀,另外,我要當漕運監(jiān)造使?!狈剿夹兄苯娱_除自己所需要的的價碼。
只是這個價碼,聽得雪廬幾人紛紛搖頭。
“方公子應(yīng)當知道,即便是四位江湖宗師,他們目前在我們雪廬和黑閣的賞金也才50萬兩白銀而已,一個薛百川,即便是準宗師,也不值這些價格。再說,給出30萬兩的價格,也是兩位皇子合力出的,再高已是不可能的。”七長老輕聲說道。
“七長老先別急著拒絕,聽我說完,再做決定不遲。
兩位皇子殺薛百川之心,幾乎已經(jīng)是天下皆知。想必兩位皇子之前在朝堂上,也用過一些計謀對付他,最終結(jié)果肯定都失敗了,最后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出了這么個下下之策。
而且,即便這個下下之策真的成功了,薛百川被殺,兩位皇子畢竟是利用規(guī)則之外的辦法,所以在朝堂之上,也將面臨前所未有的政治壓力。而我的方法,能夠讓他們兵不血刃的拿下薛百川,并且不會讓他們受到任何政治風(fēng)險。
雪廬和黑閣之爭越演越烈,但是江湖之上,說句不客氣的話,黑閣無論是名氣和實力、影響力都在雪廬之下,甚至一些老舊的江湖中人只知黑閣而不聞雪廬。此時的雪廬,更需要一個大事證明自己的能力。
而殺薛百川,一位已經(jīng)可以做到內(nèi)罡外放的準宗師強者,即便是黑閣都沒有殺過準宗師強者,如果雪廬做到了,這樣的名聲所帶來的效益,豈是區(qū)區(qū)50萬兩白銀能夠買的到的。
再者說,30萬兩和漕運監(jiān)造使由太子和韓王出,其實算到雪廬頭上的,不過區(qū)區(qū)20萬兩白銀而已。孰輕孰重,相比七長老一定拎得清?!狈剿夹匈┵┒?。
七長老沉默不語,整張臉都被金色面具遮擋,看不到他的表情。
一旁,柳如絮坐直了身姿。
“方公子,你說的這些,都是建立在方法可行的基礎(chǔ)上,但我們畢竟是第一次接觸,說句難聽的您別介意,我們拿什么相信您?!绷缧鯁柕馈?p> 方思行沒有說話,一旁的安公公從胸前的衣襟處掏出一疊紙和一封信封放在桌子上。
“紙上是關(guān)于薛百川的一切信息,大到他的習(xí)性愛好,小到他日常作息,甚至連每日出恭的時間都有,你們大可以拿去對照,我們對于薛百川的調(diào)查是否真實,我敢說普天之下,就連薛百川本人,對自己的一些細節(jié)都不會有我們這么詳細。
另一封信,里面寫的是關(guān)于對付薛百川的方法,如果你們覺得我開的價碼可以的話,直接將我提的那些東西送到我家來就可以了。”方思行說完,起身帶頭離開。
“方公子,就不怕我們獨吞了你的消息了嗎?”
就在方思行快要走出密室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七長老突然問道。
“你可以試試。”方思行頭都沒回,帶著安公公走出了密室。
兩人一路沉默,向家走去。
“殿下,您真的就這么給他們了,您不怕……”回到家,安公公終于沒忍住,開口問道。
“怕?!狈剿夹谢卮鸬拇_實超乎了安公公的意料。
“那您……”安公公不解。
“誰叫我們?nèi)跣∧?,實力不濟,我們只有賭。
不然,你以為要的少了,只要十萬,他們就一定會給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沒有強大的背景和實力的情況下,與他們交易,無異于與虎謀皮,都是有風(fēng)險的。
所以我才營造出一種背景神秘的假象,欲擒故縱。我的計劃,也多虧了你這二十年來不斷進出薛百川家,對薛百川觀察了解的這么透徹,你的那份對薛百川生活習(xí)慣的紀錄,將會是成敗的關(guān)鍵。”
“那么,我們接下來該做什么?”
“等。”
“等?”
“盡人事聽天命,該謀劃的,都謀劃,接下來就只有等了,看我們營造出來的假象,能不能騙過他們?!狈剿夹芯従徴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