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為了逃命不得不把黑鐵傀儡這個最靠得住的戰(zhàn)力給留在那破地方了,這爛皮燕的王八蛋,別讓爹知道你是誰,我不然等這次跑出去,你看我搖不搖人干你就完事了?!?p> 狼狽逃竄了一路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的李牧恨恨抱怨了一句,不過他也算是經(jīng)驗豐富了,畢竟他行騙被人揭穿不得不跑路的次數(shù)也不少,因此一手用來自我安慰的精神勝利法用的倒也是十分純熟。
李牧現(xiàn)在宛如人猿泰山,在一棵棵高大的樹木上輾轉(zhuǎn)騰挪,看到有用的藥材便過去將其采下,盡可能屯下足夠多的制造驅(qū)蟲漿液的原料。
李牧心里其實也是挺沒底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無用功,他對蠱術(shù)的了解幾乎全部來自于闖江湖時道聽途說的各路傳聞,這種傳聞的可信度不會比他李牧嘴里的話更高,根本沒幾條靠得住的,這種未知帶來的壓迫感,遠(yuǎn)比那蟲海給他帶來的更強(qiáng)。
不知道敵人是誰,不知道敵人在哪,不知道敵人的用意,甚至不知道存不存在著所謂的“敵人”,這一陣迷霧來得太過倉促,打又打不到,跑又跑不了,李牧心里涌起一陣讓他厭惡至極的無力感。
就在李牧絞盡腦汁思考破局之法時,造化之種突然動了兩下,李牧一怔,隨即大喜,這迷霧雖然讓他焦頭爛額,但他作為一名掛逼,可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造化之種這哥們可從不讓他失望。
造化之種動這么兩下的意思很簡單,它又開始例行提醒李牧去朱天雷澤那邊溜達(dá)溜達(dá)了,之前李牧對它的提醒抗拒得很,造化之種動個兩下也就消停了,這次李牧卻是任由它引導(dǎo),果不其然,李牧感覺到自己心神對著某個方向起了反應(yīng),而那個地方,自然就是朱天雷澤的方向!
這一次李牧卻沒有急著行動,每逢大事有靜氣,他先是深呼吸兩口,壓下內(nèi)心的狂喜,只是找到了離開的方向,他現(xiàn)在依舊處在險境中,過于喜悅會影響自己的觀察力,真要開心,逃出了這破地方再開心也不遲。
李牧將造化之氣全部注入之前受傷的雙腿,又外敷內(nèi)服了一輪藥物,他的兩條腿以極其夸張的速度開始復(fù)原,俗話說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在他面前壓根就形同虛設(shè),不過一刻鐘的樣子,他的身體已然恢復(fù)到了最佳狀態(tài)。
狀態(tài)回滿后,李牧順著心中指引的方向筆直前行,但在他自己的感官里,他卻是一下左轉(zhuǎn),一下右轉(zhuǎn),一下甚至直接掉頭原路返回了,總之就是沒有直著走過幾步路,這迷霧顯然對人的感知有著極強(qiáng)的欺騙性,這使得他心里有些慶幸——要不是造化之種關(guān)鍵時刻不拉胯,他再怎么著也沒法以這種方式走出這迷霧。
李牧一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由于身上驅(qū)蟲液的味道,他并未經(jīng)歷多少險阻,直到他看到前方出現(xiàn)一個的人影,那人影身材中等,頭戴寬大的斗笠,身上穿著寬大的青色袍子,無法辨認(rèn)面貌。
李牧腳步絲毫沒停,他一邊跑一邊喊道:“兄臺,后面有蟲潮!快……”
說到這,明明后面的“跑”字的口型李牧都做出來了,卻是突然大喘了口氣,似乎是因為一路奔襲而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導(dǎo)致話都說不出口了,他這么做一來為了降低青衣斗笠人的警惕心,二來是因為他若是真將快跑說出口,造化之種就會出來找存在感了,若是在這種兇險的境況下若失去造化之氣的加持,他便應(yīng)該考慮一下體面點(diǎn)的死法了。
“呵,太玄弟子倒是心地好,這時候還有心情關(guān)心別人,可惜,也太蠢,太天……”
那青衣人冷笑一聲,心中想道。
“什么東西!”
青衣人心中的輕蔑還未散去,只見那離自己還有兩三丈距離的李牧忽地手一揚(yáng),一蓬青色的粉末直接就對著他灑了過來,這粉末被李牧用力一灑,速度極快,隱隱有破空之聲,若是普通人被李牧灑這么一下,不等到毒性發(fā)作,整個人怕是都得皮開肉綻。
“雕蟲小技!”
青衣人乃是匯氣十重境的修為,這蓬毒粉雖然灑得又快又急,但他有真氣護(hù)體,這毒粉對他沒有辦法造成任何實質(zhì)性傷害。
不過對李牧來說,讓青衣人分神這么一小會已經(jīng)夠用了,他對那青衣人抽劍便刺,這一劍乃是李牧全力出劍,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直到斬邪劍破入青衣人的護(hù)身真氣,即將直入丹田時,李牧抽劍的聲音才傳到青衣人的耳中。
但青衣人匯氣十重的修為也不是白來的,他凝聚內(nèi)力,便要向著李牧的頭顱拍去,顯然是要攻敵之所必救,李牧卻是絲毫不退,仿佛要以命換命一般,只管將破邪劍再往青衣人丹田處再插幾寸。
“你該死!”
青衣人勃然大怒,他之前太過小看李牧這個淬體修士,又被李牧見面時的表現(xiàn)迷惑,壓根沒進(jìn)入正經(jīng)的對戰(zhàn)狀態(tài),加之沒料想李牧大大咧咧的背在身上的長劍竟然鋒利到這種地步,一身護(hù)體真氣竟被破豆腐一般的破開了,接連兩步失手,竟然將自己逼入了如此險境。
不過丹田被破雖然算是傷及修為的重傷,但也不是絕癥,通過丹藥調(diào)理總能治好,但頭顱被拍碎,那可就真是神仙難救了,念及此處,青衣人心中不免有些快意。
“你們這些狗屁的天才大派弟子,還不是也得死在老子手上!”
青衣人的手掌終于是拍上了李牧的頭顱,他想象中的腦漿飛迸的情景并沒有發(fā)生,甚至這修為低了他整整十個小境界的太玄弟子連腦袋都沒動一下,他這含怒一掌似乎只是為李牧打了只蚊子。
緊接著,青衣人只覺得自己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四肢也一陣陣脫力,在他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中了毒后的下一瞬,便失去了意識,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嘖,江湖復(fù)雜,人心險惡,所以說我在我的劍上加點(diǎn)小玩意,也是很合理吧?”
李牧摸了摸自己隱隱發(fā)痛的頭蓋骨,將尚且插在青衣人丹田處的斬邪劍攪了幾下,這才將斬邪劍抽出來,鋒銳無匹的劍身上既看不到青衣人的血,也看不到他事先萃的毒,一如既往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