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爾虞我詐
翌日,辰時。
功德館北門廣場。
一桌一凳密密麻麻擺成數(shù)排,前后左右相隔五尺,桌上放有筆墨硯。
咚!
隨著一聲鐘響,所有參考人員排著隊走進廣場,他們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相繼坐下。
咚!咚!
緊接著又是兩聲鐘響,功德館十大執(zhí)事手里拿著卷宗一一發(fā)放。
咚!咚!咚!
三聲鐘響,此次煉妖師大會文考正式開始。
考試規(guī)則早已明確,凡作弊者當(dāng)場淘汰終生取消資格。
考試時間:一個時辰。
考試要求:不得交頭接耳!不得左顧右盼!不得隨意走動!小急自便,大急當(dāng)忍!
文考的重要性不亞于武考,不合格者直接淘汰,所考內(nèi)容可謂五花八門,上到天文下至地理,要明陰陽懂八卦,通奇門知遁甲……
內(nèi)容何其多卻從不給劃重點,能否過關(guān)全憑個人學(xué)識。
眾人平坐于方凳舞文弄墨神采飛揚,中場時候有的咬筆沉思,有的抓耳撓腮,更有甚至伏案不起鼾聲如雷,如此看來這文考猛于八門七星陣竟能讓人不知不覺入夢而去。
再看那些琉璃宮的弟子:芊芊玉手握鳳筆,腰肢挺拔面含春,字如瑪瑙人如畫。
馬真全在這方面雖有些“先天不足”,好在一路上同莫少安談天說地倒也受益匪淺。
趙元吉無需多說,自從有了上次教訓(xùn),這幾年在理論方面著實沒少下功夫,看其穩(wěn)如老狗的樣子過關(guān)應(yīng)該不是問題。
莫少安自打考試開始的那一刻,他手中筆就沒停下來,在紙上揮毫潑墨如風(fēng)卷殘云。
十年苦讀絕非浪得虛名,破萬卷書悟蒼茫大道,早年還曾讀三國、話西游、品金瓶,如此天才豈是三大門派那幫凡夫俗子可比。
他寫到興奮之處時而狂笑不止,時而得意忘形,引得監(jiān)考執(zhí)事連連警告險些被逐出考場。
結(jié)果不到半個時辰就全部答完并且第一個交卷,惹得三大門派的弟子紛紛觀望,眼神中充滿了鄙視。
一天之后。
閱卷執(zhí)事聚在一起經(jīng)過反復(fù)商議和討論,最后做出綜合評判——文考第一名莫少安。
結(jié)果出爐一時間炸開了鍋,紛紛懷疑功德館是不是在有意偏袒。
為自證清白,洛子房把莫少安的考卷貼于功德殿大門公之于眾,眾人看后無不汗顏自嘆不如,此舉一出徹底消除他們對功德館的懷疑。
莫少安武考第三名,文考第一名,最后以綜合第一名的身份名列榜首。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發(fā)揮太過超常了,縹緲峰試煉排名第三雖在意料之外,但文考他并沒有放水,最后能保住第三已經(jīng)知足,畢竟前三名還會獲得功德館所贈的法器。
自功德館開張數(shù)百年從未有哪個散人能在煉妖師大會上奪得第一,莫少安這一壯舉可以名留青史永載史冊了。
養(yǎng)心殿。
功德館十大執(zhí)事并排站于殿前,四大長老分坐于兩側(cè),只見中間坐著一位白發(fā)老者。
此人一襲青袍加身,長眉垂于兩鬢一副仙風(fēng)道骨之相,他便是功德館現(xiàn)任館主妙塵。
“此次文考是我親自命題,唯有此卷最得我意,名列榜首當(dāng)之無愧?!?p> 妙塵侃侃道來,臉上充滿欣慰之色。
“師父,此人雖名列榜首卻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如果不嚴加懲處功德館的威名何在,眼下眾人都在紛紛議論。”洛子房上前一步正色說道。
關(guān)于莫少安等人擅闖禁地之事,妙沉已經(jīng)知曉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并沒有做出任何決斷,這讓在場之人無不心急如焚。
“子房所言極是,此事非同小可,我身為這次大會的主持難脫其咎自當(dāng)認罰,但絕不能任由莫少安胡作非為,還望師兄定奪?!标懻郭i在旁邊說道。
妙塵掃了眼下方眾人也都義憤填膺,紛紛表示要嚴懲莫少安。
他沉聲說道:“事已至此何談嚴懲,此子榮登榜首難道還要除名不成,數(shù)百年來我功德館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你等應(yīng)好好反思才對。”
妙塵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啞口無言,他說罷拿著卷宗起身而去。
“陸師兄,你是這次大會的主持,此事斷不可就此罷休,一個莫少安是小,可我功德館威名是大!”其中一位長老對陸展鵬說。
“師兄畢竟是館主,剛才所言雖不無道理卻也是身不由己,至于該如何處置我會慎重考慮?!标懻郭i正色道。
當(dāng)晚。
參加此次大會的所有散人全都聚在一起,他們雖然大多沒能通過這次考核卻毫無沮喪之色,紛紛為莫少安表示祝賀。
在他們看來這是天下散人最值得慶賀的日子,莫少安揚眉吐氣露了大臉,一改多年散人不入流的局面。
此時,三大門派的弟子個個卻是灰頭土臉,他們已經(jīng)把這次考核結(jié)果拋擲腦后,全都盯在莫少安的身上。
正是因為他的出現(xiàn)讓三大門派顏面掃地,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散人居然拿到此次考核的第一名。
琉璃宮的弟子畢竟都是女流之輩,沒有那么強的好勝之心,尤其是方靈兒曾在禁地與莫少安接觸過,雖然依舊耿耿于懷卻沒了當(dāng)初的憎恨。
“莫少安何在?”
眾散人正在慶賀之際,功德館一名弟子不請自來,點名要找莫少安。
莫少安見狀走了過去。
“不知找我有何貴干?”
“陸長老有請?!?p> 莫少安聞言不禁一愣,暗道此人找我絕不會有什么好事。
功德殿。
陸展鵬獨自一人坐在殿中正在等待莫少安的到來,兩人見面氣氛并不是想象的那樣緊張。
“此殿名為功德殿,每次煉妖師大會結(jié)束都會在這里為那些考核過關(guān)之人表示慶賀并發(fā)放誅魔令。”陸展鵬開口說道。
莫少安不知對方說這話想要表達什么意思,他笑著說:“功德館向來公道分明,這次親眼所見確實讓我等心服口服?!?p> “哈……功德館數(shù)百年來威震四方深得天下人信任,如果失去了公正公平又怎會有今日之名,你雖然天資過人可惜卻不懂得珍惜,即便榮登榜首卻犯下擅闖禁地的罪名,如今流言四起若不嚴加懲戒豈不是貽笑大方。”
陸展鵬終于說出了心里話,但讓莫少安感到奇怪的是當(dāng)初對方本可以提前阻止這件事情的發(fā)生,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放馬后炮。
“以陸長老的能力完全可以阻止這件事的發(fā)生,也有權(quán)利免去我文考的資格,為何在這個時候又要興師問罪?”莫少安問道。
“看來你不僅天賦過人而且還很聰明,既然如此老夫也不會太過難為你,你榜首之名可以保留但誅魔令就別想得到了?!?p> “如此說來這是陸長老一人的決斷了?”
“放肆!老夫身為這次大會主持沒有對你嚴懲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你居然還敢得寸進尺!”陸展鵬勃然大怒。
“在下不敢,如果陸長老這么做恐怕難以服眾。”
“難道功德館還會在乎你一個區(qū)區(qū)散人嗎!”
“陸長老何必動怒,我闖入禁地也并非故意為之,希望能網(wǎng)開一面。”
“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就知足吧,老夫意已決?!?p> “哎……如果天道法師在天有靈知道我拿了第一名卻沒得到誅魔令怕是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莫少安一聲長嘆直接把天道法師搬了出來。
“你認得天道法師?”陸展鵬為之一怔。
“我與天道法師在黑風(fēng)寨相識,他曾當(dāng)面多次提及陸長老的威名?!?p> “哦?實不相瞞他是我收的義子,難道?”
“原來如此,可惜他已命喪黑山老妖之手,生前還說要帶我一起拜見長老?!?p> 莫少安之所以提及天道法師不用多說,既然對方是陸展鵬的義子說不定就能網(wǎng)開一面。
他雖然不想拿天道法師說事,但事已至此也是無奈之舉。
“你是想拿他來為自己說情?”
“確實如此?!蹦侔查_門見山。
“可惜他已經(jīng)死了,即便還活著老夫也不會改變主意!”
陸展鵬毫不留情面,說白了根本沒把天道法師放在心上。
莫少安見狀搖了搖頭,他擅闖禁地館主必然知曉,如果想處置自己絕不會等到現(xiàn)在。
陸展鵬獨斷專行無非是看他不順眼,甚至還有別的想法,之所以不提前阻止流言可能就是想來個落井下石,故意陷功德館于不義。
莫少安有這種猜測并非毫無根據(jù),陸展鵬能收天道法師那種人做義子而且還在幾十年前為死去的程文龍布下天煞局而助紂為虐,其為人可想而知。
“陸長老當(dāng)真要收回我應(yīng)得的誅魔令?”他冷聲問道。
“難道你還有什么想法不成?”
“既然如此我只得認栽,不過還有一個人似乎跟陸長老的關(guān)系更為密切?!?p> “你用不著在老夫面前?;??!?p> “陸長老此言差矣,不妨聽我把話說完,我說的這個人在幾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而且被埋在聚陰池,以黑鐵懸館入葬并且還在墳?zāi)怪胁枷铝颂焐肪帧!?p> 莫少安此言一出,陸展鵬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