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墻巍峨,有可人俾女來回穿行,平出生百棵海棠,花海涌動,行至一處清泉處,泉中金色鯉魚游動穿梭,一人舉著酒,瞇著眼,好看的眉毛顯而易見,面部有些黑卻俊郎。起身投魚食間儼然一副帝王之像。
嗓音沉著“梁軒?還沒死掉?”
一旁的隱衛(wèi)道“不排除紫衣侯對梁軒有同情之感,又或者是當年王上詔他入宮,恰巧其妻被人殺于室內,對王上有懷疑之嫌”
大成王葉鴻呵呵一笑“也是,他本就心慈手軟,要不是如此,我怎會削了他的兵權,讓他回燕州養(yǎng)老?”
“傳寡人密令,讓欒青云活捉梁軒,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葉鴻一杯酒飲盡,只覺那青波云碧,一片海棠好看多了。
那隱衛(wèi)點頭道“遵令”
蘇仲初于昨夜噩夢中久久不能釋懷,父親關于那個生了自己的女人,只字不提,從小就沒有母親的疼愛,還記得三歲那年,小仲初與同伴玩耍,晚上別人都有母親抱回家,看到別的小孩子都叫娘親,他也跑過去叫別人娘親,而別的孩子會說“那是我的娘親,不是你的”那時候小仲初會哭,還是李叔風急火燎的趕過來把他抱回家,在飯桌上他一問到別人都有娘親為什么他沒有,父親總會開玩笑的跟他說“你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十六年就那樣慢慢的過了,予蘇仲初來說十六年過得除了有些無聊,并無其他,即使經(jīng)過戰(zhàn)亂,但他也不曾餓過肚子,他沒什么朋友,舒涵算一個,黃二娘家那只從十多斤長到百八十斤的胖狗也算一個。但陪伴最多的,還是家里書庫里一些小說詩賦了。
蘇仲初伸了伸懶腰,好看的眼睛瞇成縫,瞧了瞧太陽,大聲喊道“李叔,李叔……?”
這時從后邊急急忙忙跑過來一個上了年紀的男子,“小侯爺有什么事吩咐呀”這個叫李叔的男人,笑起來滿臉褶皺,卻又掩不住他的慈態(tài)。
“李叔,我老爹呢”
李歡抖了下雙手吃力說到“侯爺有事出去了,今晚應該就會回來了”
蘇仲初無奈的笑了笑“看來他這兒子也沒多重要”
李歡有些激動道“哎呀,小侯爺話可不能這么說,侯爺對小侯爺?shù)膶檺?,府上人都看的清清楚楚,?p> 蘇仲初從石桌前走開,自顧自的朝房子里走去“是是是,你們說的都對,都對”
只留下李歡一人在太陽底下郁悶。
爬在書房圓桌上的蘇仲初皺了皺眉,嘴里吶吶自語“西玄山吶西玄山”
梧州城內,只見一隊重騎沖開行人,馬蹄聲錚錚做響,為首一人一騎血馬,銀甲紅披,腰別長劍,架馬飛馳。長街遺塵,行人紛紛避讓,這打著大成王上親衛(wèi)重騎的名號,如果不早點避開,傷著那也只是自己的事了。
而此時,這支重騎已經(jīng)到了一個破落的小村莊,秋葉鋪滿小道,枯枝刺破灰蒙的天空。
“報告欒將軍,此處未發(fā)現(xiàn)梁軒蹤記”
為首的欒青云嘴角露出笑意,“這不來了”
只見樹木間穿梭一黑衣人,幾息間便到欒青云跟前,單膝跪地后道“隱衛(wèi)拜見將軍”
欒青云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說正事”
黑衣人便又道“據(jù)我?guī)兹沼^察,梁軒似乎逃往秋陽山,往燕州地界上去了”
欒青云瞇著眼笑到“哈哈哈,不知死活,”隨即抽鞭策馬。
“駕……”
秋陽山,正是燕州與那梧州的交界處,所謂秋陽,即有個奇怪的現(xiàn)象,秋陽山的四季為秋,從不下雨雪,只適合生長一種黃葉的樹木,一年四季游玩的人也很多,最著名的秋波亭就在秋陽山,傳聞三國之亂時,大成大將軍武胥被人陷害斬于此處,后來平冤,就在此處建了武胥廟,受萬人敬仰,受萬代香火。
秋陽山小徑上人潮擁擠,梁軒手牽一小巧女子,步伐有些急促。然而就在剛剛要走出秋陽山時,一陣馬蹄聲狠狠地刺破了秋陽山上游人的歡聲笑語。
欒青云擺擺手“一個不許走”
重騎四散開來,將樹林中人群都趕到一條小徑,人群慌亂,不過也有些不知死活的,仗著自家有錢或有勢,又或者是某位宮中大臣的遠方親戚,隨口叫囂。
這不,一吊兒郎當看穿著有些富貴的男子輕蔑道“呦,從哪來的軍卒,打擾到本少爺賞景,不知死活的東西”旁邊幾位嬌艷的豐饒女人也隨口附和“就是就是,打擾到少爺賞這美景了”
“咯咯咯咯!”那幾名女子笑的花枝招展
人群也瞬間紛擾了起來,
“對啊,就是你憑什么把我們圍在這兒”
“就是!就是!”
欒青云不耐煩的搖搖頭,抽出長劍插到地上“我奉成王密令抓拿敵將,你們在這么聒噪,別怪我無情了”
四下頓時鴉雀無聲。
欒青云仰起頭又道“所有人都從我這出口下山,懂我什么意思?”
眾人面面相覷,并沒有多語,只是一個接一個開始往山下走。
梁軒低頭朝那個小巧女子道“他們能追到這兒,估計已經(jīng)知道你的存在,待會我去求情,你出去后去燕州我與紫衣候蘇澈有些交情,他會送你去天盛”
小巧女子淚眼婆娑,摸著肚子點了點頭“嗯”
當小徑上人差不多走光,只剩下最后那個牽著嬌小女子的挺拔男子,他身后背著一桿長槍,頭發(fā)有些凌亂,垂到胸前,正好似那英雄末路。
欒青云在馬背上笑了笑,“梁將軍可真讓人大費周折——嗯?”
梁軒一步步逼近,眸子凌厲“未與欒將軍在戰(zhàn)場上博弈一番,還真有些遺憾呢”
“哈哈哈哈,不錯,說的不錯”紅披在風中飄蕩,一腳將插在地上的劍踢起,手握劍柄,又說道“那梁將軍今日是準備跟我走呢,還是要我再費些手段?”
梁軒昂頭“還請欒將軍放過我這可憐的妻子,梁軒跟你走便是!”
小巧女子抓緊了梁軒的手臂,她萬萬沒想到梁軒竟然就是天盛的定北將軍,以前梧州未曾屬大成之時,她才十歲,聽聞那破敵于北荒的二十六歲年輕的定北將軍時,眼里滿是神彩。
不過,能與他共度這三幾年,就算死也無憾了,可為了保住他的血脈,她必須走,回到淮州,帶他認祖歸宗。
欒青云不屑擦了擦長劍,劍芒綻出“怎么,你是懷疑我的實力?”
梁軒也不多話,后背長槍定于地面,“十境之下如螻蟻!十境之上十二境之下,一換一我總有些把握”
“怎么,連你欒青云都懷疑我的實力?”
馬背上欒青云有些顧及,不過生為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他也只是云淡風輕一笑“可以讓她走,不過她走一步,你就接我一拳如何?”
“哈哈哈,當真”梁軒大笑道。
隨機梁軒在小巧女子臉上親了一口又小聲說“從后山走,以防他變卦?!?p> 小巧女子抹著眼淚一大踏步,欒青云踏馬而起,一拳便轟在了梁軒胸上,梁軒硬撐著未倒地,嘴角流血“哈哈哈,欒將軍當真就這點本事,?”
小巧女子不曾回頭,撒淚十步便到欒青云視野盲區(qū)盡頭。
欒青云攥緊拳頭十拳便將梁軒轟到八丈開外,“哼,一個都別想走”他輕聲說道。
再說那小巧女子,還未下山,行至秋波亭便有一騎擋在她面前,秋風瑟瑟,她昂起頭,流著淚閉上眼。在長矛穿過她身體之前。一黑衣人突至她面前,長刀一斬,便震飛長矛。
小巧女子只覺身體輕盈,睜眼那黑衣人便道“梁公子舊友”
梁軒憑肉體便硬接欒青云十境之上修為的十拳,不過好在以前常修練體術,昏迷中被人用繩子捆綁。
秋陽山,黃色的葉子又落,馬蹄聲又響,遮住了行人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