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知道對方接頭的可以聯(lián)系到她，不想此人就在眼前。
安娜轉過身來，試探性的問：“你是？”
那人說：“不必多言，你們隨我來。”
安娜與同伴對視一眼。
隱形門再次打開，他們跟隨那人進入里間。
進到里間，那人才自我介紹：“我叫烏爾，現(xiàn)為中央保衛(wèi)局上尉，是你們的接頭人?！?p> 中央保衛(wèi)局雖然從事情報工作，但未脫離軍制。
安娜說：“我叫安娜。”
烏爾說：“我知道?！蹦抗鈷咭?，喊出其他人的名字：“江琥、杜解憂、錢默、賀蘭鐵簫，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進行交易?！?p> 賀蘭鐵簫心想：“還真是開門見山，而且不拖泥帶水。只是沒想到對方先知道我們這些人的名字，看來上頭并不在意把我們暴露給保安局?！?p> 安娜問烏爾：“你的意思是‘心臟’就在這里？”
烏爾說：“沒錯，你們現(xiàn)在就可以看到古墟文明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機器人‘心臟’?！?p> 安娜說：“我以為‘心臟’會放在城外的軍事基地，沒想到在這繁華市井。”
烏爾說：“你們來之前的確放在軍事基地，但這個事情既然交給了我們保衛(wèi)局，當然要找個便于交易的地方。這里是我們的一個秘密據(jù)點，安全得很?！?p> 安娜心想：“自賣自夸。再安全，能比得過軍事基地？”嘴上恭維說：“存放寶石的地方自然是最安全不過了。那么，請讓我們見識一下古墟文明的杰作吧?！?p> 烏爾說：“行，我們走。”
這內(nèi)部空間不小，白色的墻面上分成許多小格子，或許里面放著寶石。烏爾帶他們經(jīng)過一道推拉門，走進一間放著服務器的房間。
房間里還有幾名保安局的技術人員，地板正中央有中央保衛(wèi)局的鷹徽。這鷹是紅色的，嘴里銜著橄欖枝，雙腳卻抓著盾牌和劍。
烏爾對他們說：“這是合虛國派來與我們交易的人士?！庇謱Π材日f：“好了，你們把AI戰(zhàn)斗系統(tǒng)交出來吧?！?p> 安娜睜大眼睛：“但我們還沒看見‘心臟’。”
烏爾自言自語說：“安莎爾，把古墟之心拿出來。”
安莎爾是安全系統(tǒng)的名字，它回應說：“是。”
地板上鷹徽的位置分開，從地下升起一個方形的臺子。臺子頂上有被透明罩子保護的“心臟”，也就是所謂的古墟之心。
眾人的目光都隨臺子的升起而動，直到停止，依舊盯著古墟之心。
賀蘭鐵簫看那顆“心臟”像一個圓形的扁壺，大小約莫二十厘米，厚七八厘米，有透明光滑的外殼。照理說所謂的“心臟”對應的是人類文明中馬達，依靠燃料，或者電能驅(qū)動。但這古墟之心只是連著一根管子，不見活塞，也不見其他機械傳動裝置?！皦仡i”的位置有一個非金屬的黑色部件，上面似乎有電極，卻未知里面的結構。
透過古墟之心的外殼，可以看見里面是不規(guī)則的褐色物質(zhì)，就像凝固的巧克力。
賀蘭鐵簫心想：“這玩意真的是高科技？莫不是用酒壺裝了巧克力?！?p> 安娜也大失所望，心想：“這完全不像機械，哪有這么簡單的裝置？”她給錢默使了使眼色。
對于發(fā)動力和動力系統(tǒng)，錢默是專家。他對烏爾說：“上尉，能否讓古墟之心運行一下，讓我們看看?！?p> 烏爾說：“不能，你們別怪。眼下這古墟之心是單獨的，自然不能運行，所以只能給諸位看錄像?！闭f完，讓一個技術人員播放錄像。
眾人再看錄像，只見古墟之心被裝在一個機器人身上。這機器人是用于做實驗的，被懸空吊著。樣子古怪，除了中間的框架用于安裝各種必要部件，如古墟之心、控制器、電池等等，還有一條軟綿綿的“臂膀”，不像尋常的機械臂，更像是章魚的腕足，只是沒有吸盤。腕足里伸出一根金屬材質(zhì)的軟管，連接到古墟之心上。
當給出指令，攝像機捕捉到古墟之心的變化。
古墟之心里面的褐色物質(zhì)流動起來，然后它居然像動物的心臟一樣收縮與舒張，帶動那條軟綿綿的腕足在空氣中亂擺。
畫面上顯示出古墟之心運行的功率、能耗、溫度，還有收縮的頻率、應變等數(shù)據(jù)。
顯然控制器所發(fā)出的指令，古墟之心是無法有效識別的。
過了一會兒，古墟之心似乎完全失控，跳動的頻率越來越快。各項數(shù)據(jù)也急劇增加，除了應變的大小。
結果那條腕足破損，連同里面的軟管也破損，褐色的物質(zhì)泄露出來。
然后就聽見有人說：“快停下來，快切斷電源！”
錄像就此戛然而止。
烏爾掃視安娜等人，看他們表情有的驚訝，有的木然，問道：“諸位覺得怎么樣？”
在賀蘭鐵簫看來這確實不是人類創(chuàng)造出來的東西，如此奇怪，也難怪軍方不相信中央保衛(wèi)局提供的數(shù)據(jù)。
錢默喉結動了動，似乎無從說起，因為這超出了他的知識范圍。但如果他都不能從技術上提出某些見解，那么其他的隊員更是無能為力了。
錢默終于開口，說：“我不知道古墟之心是怎么運行的，著實出乎我的想想?！庇种钢媲暗墓判嬷恼f：“請問上尉這‘心臟’里的褐色物質(zhì)是什么？”
烏爾說：“這是一種新的物質(zhì)，此前從未被人類所發(fā)現(xiàn)。我們將其命名為‘鎬’，是一種能蓄能的物質(zhì)，且存在固態(tài)和液態(tài)。它能將電能轉化為動能，而不是復雜的機械能?！?p> 錢默說：“我看到它從機體中溢出，這是否說明其動能足以破壞金屬？”
烏爾說：“沒錯。”
錢默說：“那么存放它的這種透明外殼又是什么物質(zhì)的？”
這其實是個很大的疑問，如果高能的“鎬”能夠破壞金屬軟管，那么為什么破壞“心臟”的外殼呢？
烏爾說：“是一種合成材料，我們將其命名為‘膜殼’，其元素構成我可以提供給你們資料。實不相瞞，我國技術有限，正想在這種材料的研發(fā)上與貴國合作。你們看到這個透明的保護罩了么，它就是我們以‘膜殼’為基礎研發(fā)的。可惜雖然強度符合預期，卻沒有你們在錄像中所看到的韌性。”
古墟之心在錄像中可以收縮與舒張，這當然需要相當大的韌性。而眼前的保護罩和之前在柜臺所看見的透明臺面是一樣的物質(zhì)，眾人無法確定其強度，但能相像以之作為防護珍寶的用具必然非同小可。
錢默說：“那么該物質(zhì)的機械強度是多少呢？”
烏爾說：“從數(shù)據(jù)上來看，超越現(xiàn)今人類所使用的任何材料，比我國制造的最強的合金還要高出十倍?！?p> 錢默瞠目結舌，可別小看哈米爾克，其高強度合金的研發(fā)技術原本比合虛國還領先。遭了那場病毒打擊之后，因為失去不少科研人員，這才技術停滯。
另外合虛國也收藏有古墟文明遺留的機器人殘骸，研究發(fā)現(xiàn)這些殘骸所使用的材料也不過是合金鋼，但以前人類使用同樣元素制造的材料卻達不到其強度。正因為殘骸的合金鋼內(nèi)部分子排列的物理結構不同，使其強度更高。經(jīng)過幾十年的研發(fā)，人類才終于破解這種合金鋼的生產(chǎn)秘訣。新材料應用于戰(zhàn)斗機器人，又促進了武器彈藥的革新，這就是矛與盾之間的鐵律。
聽哈米爾克意思會將技術資料分享給他們，所以錢默也就不刨根問底，去打探對方的底細。
安娜對烏爾說：“既然有這顆心臟，是不是說明原本還有機體？”她一直懷疑對方藏著掖著，還有更多的東西沒拿出來。
烏爾當然知道她的意思，說道：“確實原本有機體，不過早已腐朽不堪，并沒什么高明之處。若真值得研究，我們也不會瞞著貴國?！?p> 安娜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但依舊懷疑。
江琥盯著烏爾的眼睛說：“我們很好奇，能容下這顆心臟的機體究竟是什么樣子？”
烏爾不由得一笑，說道：“看來你們還是信不過我，罷了，就讓你們過目，也好斷了你們的念想?！闭f完，讓技術人員調(diào)出機體的影像。
眾人看那機體，就像是去了爪子還有殼子的螃蟹，“蟹黃”攪作一團，稀里糊涂。除了安放“心臟”的位置空出來，其它地方腐朽得難以辨認。
看過之后，大家默默無言。
賀蘭鐵簫是不信，心想：“即便這機體被調(diào)了包，我們也不知道。對方可是中央保衛(wèi)局，怎么可能讓人輕易獲取信息？”
烏爾說：“好了，你們想看的已經(jīng)給你們看過了，該輪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了吧？”他說的自然是AI戰(zhàn)斗系統(tǒng)。
安娜看了杜解憂一眼。
杜解憂點了點頭，對烏爾說：“自當如此，您這可以與外邊聯(lián)網(wǎng)吧？”
烏爾面帶微笑，說：“可以，我們也不怕遭遇病毒?！?p> 看似是玩笑，卻也說明在提防他們。
杜解憂心想：“這里的網(wǎng)絡要么安全等級很高，要么很低。如果很高說明對方早有準備，若是很低則說明對方有意讓我們使詐。可惜我們并沒有攻擊對方的想法。”也笑著說：“我是最怕病毒的人，所以敬而遠之?！?p> 安娜卻心想：“故弄玄虛，他要么是怕我們對軍事基地的網(wǎng)絡進行滲透，所以才弄到這里交易。”
杜解憂使用對方的電腦，連接合虛國軍方網(wǎng)絡，在下載AI戰(zhàn)斗系統(tǒng)之前。
過了一會兒，系統(tǒng)下載完畢。
杜解憂對烏爾說：“您想必已經(jīng)知道，使用我們的系統(tǒng)，意味著該系統(tǒng)控制下的所有戰(zhàn)斗機器人也要使用我們的控制器。這次我們帶來了軍方通用控制器，東西就在店外的車上。”
烏爾說：“好，那么請諸位在豐沮逗留幾日，我們對系統(tǒng)測試之后，會將古墟之心交給諸位。”
安娜說：“這不大好吧。要是你出爾反爾，不把古墟之心交給我們，又當如何？”
烏爾不禁笑出聲來，說：“你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早有協(xié)議，我自當言而有信，又怎會損及兩國邦交呢？”
安娜說：“你要測試AI戰(zhàn)斗系統(tǒng)，我們卻不能測試古墟之心，這難道符合協(xié)議？”
烏爾說：“剛才諸位已經(jīng)看過錄像了，古墟之心的確難以測試?！?p> 賀蘭鐵簫心想：“這真是占盡了主場優(yōu)勢?！辈贿^這也沒辦法，當初合虛國連古墟之心是什么都不知道，何談測試？即便放在合虛國交易，一時半會也無從下手。
安娜說：“且不論如何測試，你總得讓我們摸得著古墟之心吧？”
烏爾顯得有些不耐煩，說道：“罷了，罷了，古墟之心可以交給你們。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從這出去之后，古墟之心若是丟了，可怨不得我。在城內(nèi)我們尚且可以提供保護，出了城，后果自負。此事得上報貴國領導，把利害說清楚?！?p> 安娜點了點頭，立即給四哥打電話，將此事告知。
過了一會兒，四哥回話：“此事總理已經(jīng)知道了，你可相機行事，不必與對方鬧翻。只要是在哈米爾克境內(nèi)，還需對方提供幫助?！?p> 安娜說：“是?！?p> 結束通話，安娜對烏爾說：“好了，此事我國總理已經(jīng)知道了?！?p> 烏爾說：“那行。安莎爾，收起古墟之心上的防護?！?p> 安莎爾回應說：“是。”
只見古墟之心從防護罩里的臺面沉下去，臺子側面出現(xiàn)一個孔。
烏爾從孔里取出古墟之心，交給安娜說：“你可拿好了?！?p> 安娜小心翼翼的接在手里，也沒多重，估摸著有四五斤。將古墟之心左右打量，生怕它剛才被調(diào)了包，手不自覺的微微顫抖。其實調(diào)沒調(diào)包全不重要，因為即便沒有調(diào)包也無法測試其真?zhèn)巍?p> 安娜又將其交給錢默過目，看是否有什么不妥。
錢默看了看，眼珠一晃，對賀蘭鐵簫說：“鐵簫，你也是搞機械的，不妨看一看?！?p> 賀蘭鐵簫伸手過去，還沒接過來。忽然，見錢默失了手，古墟之心直墜地面。
賀蘭鐵簫眼睛掙得老大，像被人捏住了嗓子眼，張著嘴卻發(fā)不出聲來。聽見古墟之心“當啷”落地，他的寒毛都驚炸了。
眾人瞧著地上的古墟之心，掉在地上還蹦了兩下，然后倒在地上。
安娜趕忙撿起來，摸了摸外殼，毫發(fā)無傷。
烏爾說：“你們搞什么，小心一點行不行？有點專業(yè)精神。”
錢默道歉說：“對不起，是我太笨了，這東西有點滑?！?p> 烏爾瞧著他，嗤之以鼻：“哼?！彼坪跻呀?jīng)看破他的心思。
杜解憂對烏爾說：“那么，我們這便告辭了。您的測試有了結果，請及時通知我們?！?p> 烏爾說：“放心，我會盡快通知你們的。要不要我給諸位在城里安排住處？”
安娜說：“不勞您費心，我們自己找住處?！?p> 江琥拿出一個皮囊，將古墟之心套住，從外邊看不出什么來。
烏爾說：“行，那你們好自為之。”
烏爾帶著安娜等人出了隱形門，任他們自行離去。
一行人出了店門，上了車。安娜將古墟之心鎖在保險箱里，這才吁了一口氣。對后座的錢默說：“虧你想的出來，摔在地上就能分辨真?zhèn)?？?p> 錢默撓了撓腮說：“至少證明這玩意不是玻璃的。我得想辦法測試一下它的強度和韌性，嗯，去買點工具?！?p> 賀蘭鐵簫問安娜：“我們眼下去哪？”
安娜說：“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說?！?p> 發(fā)動汽車，在街上緩緩行駛，尋找旅社。
“叮鈴”，江琥的電話響了。
他接通電話，那頭說：“喂，福將么？我是唐見愁。”
江琥說：“啊，唐先生，您好?！?p> 唐見愁問：“怎么樣，買沒買著寶石？”
江琥瞧了一眼保險箱，說道：“買著了。”
唐見愁又問：“是在韞藏居買的？”
江琥說：“不錯?！?p> 唐見愁說：“什么時候回國呢？路上我可以提供保護?！?p> 江琥不禁想起宋師的話，說道：“呃，我們還要在城中逗留幾日?！?p> 唐見愁說：“這樣啊，沒關系，我現(xiàn)在也在城里。有時間一起喝酒呀?！?p> 江琥往車外觀瞧，說：“好的，有時間我請您?！?p> 唐見愁笑了笑說：“一言為定。”
江琥說：“嗯，那再見。”
掛斷電話，江琥對安娜說：“是唐見愁，他說回國的話，想護送咱?！?p> 安娜說：“我們不清楚這人的底細，他介紹我們?nèi)ロy藏居難道是巧合？我看還是不要與之同路，不如按照宋先生所說，先去薩爾貢，再從那里乘機回過?！?p> 韞藏居不光買寶石，而且還是中央保衛(wèi)局的據(jù)點，很難相像會這么巧。
賀蘭鐵簫說：“我正好也要往薩爾貢去?！?p> 他往薩爾貢去是為了憑吊父親，原來當年與游擊隊戰(zhàn)斗的地方就在薩爾貢以北一百公里的寒煙渡。
杜解憂說：“別忘了，宋先生也不知道我們的底細，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薩爾貢有多少情報分子？拿著這寶貝往那里去，也不見得安全?！?p> 安娜說：“我會跟上頭聯(lián)系，評估各種方案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