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病重
沒有了寶寶，禹會非常難過的。而她是禹的姆媽，最舍不得的，就是看到兒子的難過。
這是一個母親的心意，是所有母親離去時的牽掛。
“禹，聽姆媽的話，去找寶，我有話和她說，快去?！?p> 姆媽的手無力地回握禹，催促著他。
也不知道為什么，姆媽有種非常不好的感覺，寶又軟又小，肯定會有危險，所以才一再的催著禹出去找。
沒有了寶陪著禹，姆媽不放心離開。
“可是，姆媽......”禹心中大慟，母子連心，他哪能不知道母親的心意。
他真的很擔(dān)心寶寶，也是真的舍不得放不開姆媽的手。
他有種感覺，一旦放開，可能再也沒有機(jī)會握上姆媽的手。
眼淚流得更兇，滴滴落在姆媽的臉上。
姆媽扯出一絲笑，很欣慰，很慈愛，“去吧，我想寶了。帶回來，我才能放心的走?！?p> “禹，你去吧，我們守著姆媽?！钡ぷ哌^來蹲在姆媽身邊，她懷孕了，肚子有些大，蹲下的姿勢并不夠爽利。
宣扶住丹，看著她成功跪在姆媽身邊，也紅了眼圈兒。
部落里有很多沒有姆媽的崽，是禹的姆媽把他們帶大的。在宣的眼里，姆媽和他們的親生姆媽一樣。
親生的姆媽要去了，誰能不難過。
“禹，把姆媽交給我們。天就快黑了，寶一個人很危險?？彀阉一貋恚屇穻尠残??！钡莵淼接淼纳磉?，把他的手拿開，自己接替了他的位置。
轟的一聲巨響。
天邊很快涌來鉛黑色的云，又厚又重，似有明黃色的光芒在云層里閃動。
雷聲滾滾，烏云密布，要下雨了！
也許，馬上會下一場大雨。
下了雨，山里的危險會增加幾倍。
各個部落為了多打獵物，常會在野獸出沒的地方設(shè)置陷阱，也有的會把樹枝削尖插在不顯眼的地方，天雷會霹斷粗大的樹木引起大火......
每一樣，對于不會打獵的寶寶來說，都是潛在的危險，分分鐘會要了她的命。
冷汗驟然在后背泌出，心頭竟比天上的云層還要陰沉。
“登，看護(hù)好姆媽，我?guī)е救フ覍殹Ｖx謝！”
“姆媽，我會把寶寶帶回來的，你別睡，等著我們。”
“好，去吧。”姆媽的臉上皺紋撐開，笑容明媚，眼中的光亮像天上的陽光，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許多，非常清晰。
姆媽抬起手，在禹的手背上用力拍了拍，慈愛地催促著他，“快走?！?p> 禹用另一只手蓋住姆媽拍過的地方，驚恐和不安不斷在心底攪擾。
可時間緊迫，他沒有時間細(xì)想這一切來自于哪，只是用手按住心口，阻止那里疼痛的漫延。
隨手拎起石斧沖進(jìn)幕色當(dāng)中，他似乎聽到前面有人在呼喚著他，帶著無邊的恐懼。
志見狀也拎起武器，帶著幾個雄獸追在后面。
姆媽目送著禹離開，身影漸漸在視線中消失。
老人家眼里的光華滅了，瞳孔渙散，無力地閉上眼睛，手垂了下來。剛剛那一瞬，她已經(jīng)用盡所有的力氣，只為了不讓禹擔(dān)心她。
“姆媽，姆媽。”登嚇得一頭冷汗，胸膛拍得嘭嘭響卻做不到，萬一禹回來了，姆媽卻去了，他該如何向禹交待！
“我等著他們?！蹦穻屗坪踔浪睦_，卯足了力氣回他一句。
登不再說話，目光落在姆媽的胸前，盯著那里輕微的起伏。
只要那里還在動，姆媽就沒走。
姆媽病重恐怕無力回天，寶一個人進(jìn)山采藥危險重重。
這些如同沉重的石頭，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所有人沉默著，連初都覺察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乖乖的坐在林的身邊，不吵不鬧。
部落上空除了密布的陰云，更覆上一層厚重的愁云慘霧。
天色黑透了，鉛云把天空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除了部落里的幾堆火，沒有別的光線。
卓抬著看了看天空，“登，要下雨了，把姆媽抱進(jìn)去吧。宣，你往木屋里搬幾個石器，把火堆移進(jìn)去。”
放在平時，根本輪不到卓來安排這些。
寶說過的，沒病的人都不能受涼，姆媽病得那么重，肯定更不能著涼。
而且馬上要下雨了，僅看天色就知道，這場雨小不了，現(xiàn)有的火堆肯定會被澆滅的。
為了保存火種，必須在下雨前把火種移入木屋。要不說寶聰明呢，木屋怕火，寶發(fā)明了把火放在石器里培養(yǎng)的好辦法。
雖然山洞那邊還有火種，為了安全起見，這邊也要留一些。用寶的話說，這叫做兩手準(zhǔn)備。
眼下，禹和寶都不在，姆媽也病了，沒有照顧部落的精力。
她是跟隨寶時間最長的母獸，她所說的肯定是寶的意思，大伙樂意遵從。
登把姆媽抱進(jìn)木屋放在木床上，石器里燃燒的火光把姆媽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他看不清姆媽胸口的起伏，只能隔一會兒用手探一探。
青和林帶領(lǐng)其他人準(zhǔn)備食物。
她們一邊干活一邊流淚。
以往，都是姆媽帶領(lǐng)著她們，準(zhǔn)備要用的食材，確定每一餐吃什么。
如今姆媽倒下了，她們只好頂上來。因?yàn)榇蠹疫€要活下去，活下去就要吃食物。
時間過得很快，食物的香氣在部落里彌漫。
大家都擔(dān)心姆媽的身體和禹寶二人的安危，心情不好，沒心思準(zhǔn)備其他的東西，只弄了烤肉。
食物熟了，所有人圍坐在地上黑默吃著東西。
林喂飽初，抱著他進(jìn)入木屋，陪伴姆媽。
卓端進(jìn)來一碗肉湯，湯面上灑了香蔥沫兒，香氣撲鼻。
“姆媽，我給你做了肉湯，按照寶的方法做的，你喝一點(diǎn)。”
她用木頭雕成的小勺子舀了半勺湯送到姆媽的嘴邊。
姆媽在聽到寶字的時候，似乎動了一下，微微的張開嘴。
湯水喂入姆媽的嘴里，姆媽用了好大力氣才咽了下去。
卓還要再喂，姆媽卻無力地?fù)u頭，不肯再喝。
“姆媽，你病了，不吃東西怎么行，再喝一口，就一口。”
可是，喂到嘴里的湯并沒有滑下姆媽的咽喉，而是從嘴邊溢了出來，順著臉頰流到脖子上，濕了一片。
林小聲地抽泣著。她記得她的阿父也是這樣，喂不進(jìn)去食物，然后就永遠(yuǎn)的睡著了，再也沒睜開眼睛。
卓也捂著嘴哭了，眼淚落在湯水里，擊起小小的水花。
登難過的別過臉去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