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她的籌碼足夠大。
“說說吧,你的條件?!?p> 璃兒此時已有所恢復,只是皮膚上猙獰的傷口是愈合不了了。
“我只求能與我夫君安穩(wěn)度日,幫幫我。我知道這件事,雪中閣可以做到?!?p> 雪中閣存于世間數(shù)百年,不少人都知道。焚花手中的還魂傘,以及易玖腰間未出手的回顏骨,還有她們手上的鈴鐺,都是雪中閣的標志。
“我可以幫你,可是我要知道你為什么還留在人間,若是你真十惡不赦。守界石我要,你我的也得收?!?p> 聽焚花這樣說,璃兒微微松了口氣。只要她們愿意幫她,她還是有機會繼續(xù)與王安在一起的。
將石不見撿來的干柴丟了一些在火堆里,望著火星濺起又消失不見,璃兒慢慢訴說著她的故事。
她原生在東齊國的帝城,那里的百姓生活的極其艱難,或者說貧富差距巨大。東齊皇帝崇尚武道,前些年用武力爭奪了鄰國的幾座城,這更讓他打壓了那些文人,將武將的地位擺的無限大。
窮人再也不能盼著考取功名改變自己的命運,若想要出人頭地,只有崇尚武德,在廝殺中上位。
窮人越過越窮,而富人圈也漸漸變得以拳頭說話。最難過的是她們這些女子,若不能攀上權貴,那便只能窮著。
璃兒同樣出生于窮人家里,從小喜愛樂器,總是偷偷的去樂坊,樂坊掌柜看她漂亮也不去趕她,甚至有樂師喜歡她,偷偷了教了她一些。
就這樣,璃兒每當有空閑時間便會去樂坊。
數(shù)年之后,璃兒也長大了,長開的她越發(fā)出落成一個美人模樣。
她成了樂坊中的樂師,一柄琵琶把她襯的更加溫柔動人。
原本她的生活很是安穩(wěn),每日與身邊人談論樂譜,抱著琵琶坐在樓閣前,彈唱著今日的過往。
可這一切,終有變數(shù)。
這日,樂師們奏演結束,正準備收場時,管事的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批人。這一些統(tǒng)一著裝,且手上都帶著木棍,一臉兇神惡煞。
樂師們都站了起來,對于這出現(xiàn)的變故是又驚又恐,只能問管事?!瓣悹敚@是怎么回事?”
陳爺耷拉著腦袋,想要看一眼身后的人都不敢,輕聲道:“從今以后再也沒有樂坊了。”
這句話對眾人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沒有樂坊,那這十幾口人又該何去何從。
只聽陳爺哭道:“這些日子賬上虧損的厲害,當家的也不敢告訴各位,如今錢財接不上,便將這樂坊抵押給了隔壁的煙雨樓,今日便要將這兩個地方給并到一塊?!?p> 帝城的樂坊就此一家,沒了樂坊,她們也將無家可歸。她們只有這一門手藝,若是這里待不下去,不是回家相夫教子,就是換個城鎮(zhèn),可她們的根,她們多年所拼下的東西都在這,無論怎么選,都是她們不愿意的。
陳爺身后的人一臉賊兮兮的模樣,他沒有像小廝那樣手拿木棍,可卻也讓人感覺他不是個好人?!拔壹艺乒竦恼f了,她平日里也喜愛聽樂坊的曲子。樂坊沒了,可這人情還在啊。若是各位不嫌棄,可在煙雨樓中繼續(xù)做各位喜愛的事?!?p> “自然……”身后之人笑道,“這工錢我們掌柜是一分不會少各位的,甚至比這樂坊還要多。”
這人是煙雨樓的掌事,姓張,同陳爺一樣,看得起便喊他一聲張爺。平日里便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樣子,煙雨樓來往的人比樂坊多且更愛喜樂,張爺從中也撈了不少好處,使得他對于底下的人更加的狂傲。
在座的樂師都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張爺口中工錢的問題,煙雨樓,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全帝城最大的煙花場所,有多少達官貴人來來往往,又有多少好色之徒夜場閑逛。若是被這些人盯上,誰還覺得自己有本事全身而退?
擺在眼前的就兩條路,要么走,要么留??v然后果皆是她們不愿,現(xiàn)在也只能選一個!
眾人沉默良久,抉擇不前。
張爺也不催促,早就在底下的席位上坐下,叉著腰等著她們的回答。
過了許久,終于有人站起了身。
“敢問張爺,若是我們去了煙雨樓,需要做什么?”
張爺瞥了一眼,只見說話的人抱著一柄琵琶,眉目溫柔如水,又帶著一絲聰穎?!澳銈冊跇贩恢凶鍪裁矗跓熡陿蔷妥鍪裁??!?p> “可否需要像煙雨樓姑娘們那般招待客人?”
這個問題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紛紛看向張爺?shù)戎幕卮稹?p> “無需。”張爺搖了搖頭,“不過若是有公子哥看上了你們,煙雨樓也保不了你們完璧之身。”
他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煙雨樓可以讓她們繼續(xù)以樂坊的方式賺錢,可也不會為了她們去得罪權貴。
話里沒有的是更甚者會為了攀附權貴去出賣她們!
這就要看對方是多富多貴了。
璃兒看著張爺,也明白他的意思。“我去。”
“璃兒!”眾人想要將璃兒喊住。
可璃兒根本不給自己反悔的余地,抱著自己的琵琶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一去,或是富貴,或者地獄,誰都不知道。璃兒只知道若是她后退了,她將無路可走。
看她走了,有人跟著璃兒一起走,也有人留在原地猶豫不前。
張爺自然不會給她們過多的時間,方才的等待已是他全部的耐心??粗鹤吡?,他笑了笑,領著她們去了煙花樓,剩下的人自然是盡數(shù)遣散。
第二日煙雨樓和樂坊合并的消息便傳了開去,掌柜的花媽媽命人將樂坊的臺子搬到了煙雨樓的大堂。樂聲不停,今晚便要再次演奏。
晚上來的人絡繹不絕,比那樂坊進出的人要多得多。
璃兒看見了許多的熟面孔,也看見了許多人聽了一陣之后,偷偷摸摸的與姑娘走開了。
大抵是打著聽樂的幌子來尋歡作樂吧。
不能說這樣的日子不好,起碼幾月來都相安無事,且璃兒賺了比在樂坊更多的錢財。
直到有一日,張爺找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