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楊正東手掌輕拍之下,立在案板上的胡蘿卜,表皮幾乎同時裂開。
然后像是“七十二變”一般,變成了一直拖著九條尾羽的鳳凰,神情高傲,仿佛想要展翅欲飛一般。
掉落下來的部分,平鋪在案板上,形成了一片鮮艷的花朵,美輪美奐、不可勝收!
王成枝因為一直是野路子,沒有經(jīng)歷過正規(guī)的雕刻培訓,所以看起來只是驚奇于老師的雕刻水平。
但陳家輝就不同了,他是廚師世家出身,又在港島接受過西方文化的洗禮,自然能看出更多的不同。
老師的這手法雖然是餐飲中常用的雕刻,但明顯技藝已經(jīng)臻入化境,常人根本難以企及。
別的不說,就說雕刻他還沒見過,有誰能直接拿著切片刀去雕的,更別說還雕的如此傳神。
而且雕刻速度之快,雕工之精美實屬罕見,并且雕下來的下腳料,竟然能夠直接從作品上掉落,再次形成藝術品一般的裝飾,這恐怕只有神才能做到。
反正,陳家輝自認為他是肯定做不到的!
此時他慶幸不已,沒想到拜了個師傅,竟然牛X至此!不僅能夠發(fā)明新的菜式,做菜水平返璞歸真,竟然連雕刻這樣的輔助技能,都能如此的驚人。
頓時忍不住心中的喜悅,倍加感覺這次的拜師,可能是他這大半輩子以來,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老師隨便的露出點兒功夫,都夠他學一輩子的,還能說啥?努力吧,少年!
“還是手生了,這鳳凰頭部處理的不好!”
楊正東將切片刀擦洗干凈放回去,搖搖頭說道。
“這還不好?”
王成枝感覺自己都要自閉了,這雕的有眉有眼的,就差翅膀張開飛走了。
如果這還說不好,那她用刀剁蘿卜,都長短不一的,是不是應該拿菜刀抹脖子了。
當然這話是絕不敢說的,就當自個兒這老師是謙虛吧,反正我是他學生,不如老師是正常的,王成枝不停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陳家輝不敢接話,只能不停的陪著笑臉,心中卻苦笑不已,這老師也不好伺候啊。
天天的這么謙虛,做徒弟的鴨梨山大,回頭必須得好好練習一下雕刻。
不然到時候換他展示,做的東西太爛,別說鴨梨,說不定直接變成皮球給踢出門去。
“好了,趕緊去霍家寨送菜單吧,有時間我再系統(tǒng)的給你們訓練,從今天開始,每天切二十斤土豆,絲要大小均勻,回頭我要考核的!”
楊正東說完就帶著王小茹回學校了,只剩兩個難姐難弟在廚房中凌亂。
他們這個年齡難道還要從基本的切墩兒開始練?想想都渾身犯酸,不過得抓緊收購點土豆回來才行。
周五放學后,楊正東例行給幾個孩子補課,這段時間的突擊訓練,已經(jīng)卓見成效。
反正他出的題梁亞輝三人,已經(jīng)基本上都能答到九十分出頭,王發(fā)亮算術比較好,好幾次都是滿分。
楊正東故意加大了難度,把題型轉(zhuǎn)變,更考驗邏輯思維,幾個孩子成績也是挺穩(wěn)定的,讓他大為寬慰。
雖然不知道這次小升初統(tǒng)考的題難度怎么樣?但是憑他們?nèi)齻€現(xiàn)在的水平,應該不至于丟太多的分。
這也是楊正東一直重點培養(yǎng)的結(jié)果,各種類型的題喂著鍛煉,加上每天的解題答題思路輔導,已經(jīng)對于解答各種類型的題目,形成了條件反射。
只要是大綱范圍內(nèi)的題型,相信憑借他們題海戰(zhàn)術養(yǎng)出來的直覺和反應能力,都不會難度太高,這也是楊正東特級教師的底氣所在。
晚上的時候,王棟也回來了,看到楊正東又收了兩個徒弟,而且其中一個還是長輩,另一個則是縣里最好酒店的主廚,一時間禁不住苦笑連連。
看來他廚藝天分真的不怎么入正東的法眼,不然怎么收徒的時候,怎么就連考慮也沒考慮他。
只是他還不知道,他已經(jīng)在系統(tǒng)那邊掛了號,板面方面他可是唯一的開山大弟子!
雖然王棟有些心酸,不過他天生心大,而且抗壓能力強,心里打定主意必須得蹭著學兩手兒。
哪怕到時候?qū)W不出什么來,說出去也是紅樓酒店主廚的半個師弟,這名頭在臨川肯定得香??!
趙振國傍晚的時候也回來了,菜單已經(jīng)交給了楊正東的三舅姥爺,不過他一直猶豫的,有什么話要說一樣。
“姑父,我怎么感覺你是有什么話要說?”
楊正東看著趙振國笑著問道。
“就是啊,有什么事該說就說,半天悶不出個屁,這是咱老師知道不?有啥你趕緊說!”
王成枝可不慣他的毛病,直接一巴掌拍在背上,噼里啪啦的說他一通。
“知道……知道……我今天去的時候,看到楊老師三舅姥爺桌子上放著一張菜單,看樣子已經(jīng)有人去過了,但是沒……沒敢問!”
“慫包!連問都不敢問,你怎么就成個男人了!”
楊正東還沒說話,王成枝就怒了,站起來指著趙振國的鼻子就是一頓吼。
“成枝姑姑別急,姑父也是沒經(jīng)歷過,看清菜單寫的是什么了嗎?三舅姥爺怎么說的?”
“沒……俺不認字!三舅姥爺看到咱的菜單很高興,就說……明天早點過去,人手都準備齊了,明天中午前菜準能送到?!?p> 趙振國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道。
“那就沒事,可能是怕咱們不去,別家報過去的菜單做個備手的!”
楊正東也沒太在意。
“我覺得不一定,霍家寨離咱村很近,也是[大火燒]的地盤兒,這幾個村誰家有個紅白事要主廚,他都會提前打聽好,這應該是給咱們搶活兒來了!”
王成枝大聲的說道,看這架勢就要起身,去找大火燒算賬。
“這也正常,畢竟原來都是人家的活兒,人家上門自薦也說的過去?!?p> 楊正東笑著制止王成枝,就一個主廚的事兒,還不至于去抬杠。
“還真不是這樣的,正東。大火燒這人很強勢,也夠不要臉,他把住了這幾個村的紅白事。
說的直白點,他都把附近這幾個村,當成屬于他的地盤兒了,有幾次別人過事兒沒用他,就去人家的廚房里鬧騰,不是扔個死老鼠就是放一堆蟑螂。
這人名聲能臭十里地,做事又沒顧及,這次如果知道三舅姥爺用的我們,沒有經(jīng)過他的同意,說不定得給咱找事兒?!?p> 王棟接過王成枝的話,詳細的對楊正東解釋了一下。
“還有這事兒?那人家誰家的事兒,找廚子愿意找誰就找誰?還需要經(jīng)過他同意?”
楊正東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說法。
“還真需要,咱鄉(xiāng)里一共就這三四個主廚的,久而久之他們自個兒都劃好了片兒,每個人包著幾個村。
別人不能過界,他也不能亂神手出去,時間長了就牛氣的不行,其實現(xiàn)在沒人愿意吃他做的菜,人又邋遢做的菜還難吃!”
王棟又補充一句說。
“那咋辦?總不能菜單下了,這單也接了,再讓給他吧?”
楊正東皺了皺眉問道。
“讓啥讓!讓給誰也不能讓給他,老師咱明天按時去,我看他大火燒敢咋樣,瞎嘰歪我剁了他!”
王成枝撩起袖子,露出比楊正東腿差不了多少的胳膊,氣勢洶洶的說道。
“成枝姑說得對,憑啥讓給他!原來是沒人能替他,現(xiàn)在咱是有這個實力,人家又愿意用咱,還管他個球!”
王棟也氣勢洶洶的說道。
陳家輝不懂這里面的道道兒,只能在旁邊安生坐著,等著楊正東做決定。
“菜單下了,這一單肯定得做的。等明天看情況吧,說不定也沒你們說的這么夸張,一個做菜的事兒,弄的跟黑色會搶地盤一樣。”
楊正東覺得應該不至于,就算鬧騰也就說清楚算了,他也不是專門干廚師的。
“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
王成枝抄起兩把菜刀,放在手里互相的蹭了兩下,發(fā)出嚓嚓的聲音,底氣十足的說道。
楊正東哭笑不得,剛說完土匪搶地盤,這連菜刀都擺出來了,這收的都啥徒弟,沒一個省心的。
第二天上午,四輛自行車自行車從夢溪村出發(fā),楊正東在前,王棟在旁邊。
王成枝單獨騎著一輛,陳家輝不會騎自行車,只能坐在趙振國車子后面,五人主廚小組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向霍家寨奔去。
霍家寨與夢溪村并不遠,兩個村就隔著一個山頭,霍家寨靠北一些,夢溪村在南邊。
自行車帶人,而且走的還是山路,趙振國的臉都憋紅了,半路就被王成枝罵了一通,然后把陳家輝接到她的自行車上,霸道風范讓眾人瞠目結(jié)舌。
陳家輝一臉的不好意思,這么大歲數(shù)的人了,成了拖后腿兒的了,老臉也掛不住啊。
楊正東想要帶陳家輝,沒想到王成枝大手一揮,言道:“師弟這小身板,來倆我也能帶的動!”
楊正東看了看坐在后座的陳家輝,這起碼也得有一百五六十斤吧?這還“小身板”?那他楊正東算什么?麻桿?
這次王棟都不好意思插手了,心中不住的為趙振國這老實人佩服不已,和本家姑姑這么個猛人是兩口子,他是怎么過了這二十年的?
四輛自行車行至霍家寨和隔壁村的交叉口時,一件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了。
一輛四輪子(拖拉機)拉著一車的爐渣灰,好巧不巧的堵在了霍家寨的路口正中。
也不知道是出了事故還是怎么樣,四輪子后車斗車廂掉了道幫,一車爐渣灰就堆在了路中央。
四五個年輕漢子,就在爐渣灰的旁邊抽煙,也沒有著急去收拾四輪子,好像貌似很放松的,在一堆爐渣灰旁邊抽著煙、聊著天。
“誒,這車壞在這路上了,如果去霍家寨,你們繞別的路吧!”
煙雨任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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