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文被自己父親敲門喚醒的時候，依舊頭昏腦漲，側(cè)身一瞧，天都還沒亮。
躍身下床開了門，他邊穿衣服邊嘀咕道：“還好讓您喊我起床，昨晚都忘設置鬧鐘了?！?p> 他和芮可可約好在溪鎮(zhèn)匯合后再共同出發(fā)，要不是他在吃晚飯的時候多嘴提醒了一句，差點就得放人家鴿子。
“耀文，我給你聯(lián)系好了一輛上溪鎮(zhèn)的面包車，人家有事，待會兒就得走，你抓緊時間。”江建華見他按著太陽穴揉個不停，又關(guān)心地問道：“頭還痛？要不我去給你買點醒酒藥？”
“用不著，再說了，這個時間點藥房都還沒開門，上哪兒買藥去？”
洗漱完到二樓一看，姚翠云已經(jīng)做好臊子面，正端著碗往桌子上放。
江耀文笑道：“媽，您費這老勁干嘛，我都沒打算吃呢?！?p> “不吃早飯怎么行！小心年紀輕輕得了胃病?！币Υ湓茝谋淅锬贸鲆黄砍戎?，放他面前，“看你這樣子，酒還沒醒？”
“沒呢，這酒真得勁兒......”
“滴滴！”江耀文一碗臊子面還沒吃完，樓下就響起喇叭聲，他爹聯(lián)系的面包車要出發(fā)了。
“麻煩再等會兒！他馬上就下來?！苯ㄈA從窗戶探出頭去大喊道，回頭又掏出一包華子放桌上，“車錢人家不收，這煙你記得給人家?！?p> “行?！苯娘w快吃完面，拿著煙和橙汁就提起行李箱下了樓。
“爸，媽，回吧，我走了?！?p> “對人家姑娘好點兒?！币Υ湓埔痪湓捯迷趫霰娙硕夹α似饋?。
“耀文著急去見女朋友？怪不得起這么早?！彼緳C師傅顯得很熟稔，發(fā)動面包車后笑著問道。
“是！就溪鎮(zhèn)的?！苯膶煼诺角芭抛芜吷系暮凶永?，“這煙給您放這兒了，謝謝您?！?p> “跟叔客氣什么?。慷际墙址秽従??！彼緳C師傅轉(zhuǎn)過頭瞧了瞧，“嚯，你這煙，怕是客氣過頭了?！?p> “哪有，應該的?！苯男α诵?。
一邊和司機師傅閑聊著，江耀文拿出手機給芮可可發(fā)了條消息，說他搭面包車出發(fā)了。
芮可可很快回復：“這么早！我都還沒收拾好呢?！?p> “還有一會兒才到呢，你別急?！?p> “女孩子啊?！苯哪笾謾C，莫名感嘆道。
“人家姑娘跟你鬧脾氣了？”司機師傅回頭問道。
“這倒不是，她的脾氣好得很?！苯男χ鴵u了搖頭，“就是我想不明白，出個遠門風吹日曬的，還非得費那老勁打扮干嘛？”
“嗨！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話？女為悅己者容嘛。”司機師傅顯得心情很好，對江耀文循循善誘，“人家姑娘又不是打扮給別人看的，是為你打扮的?！?p> “您說的是?！苯淖旖侵共蛔⌒σ?，這話他愛聽。
大半個鐘頭之后，面包車在溪鎮(zhèn)汽車站前緩緩停下。
“謝了，叔?！?p> “不客氣。”司機師傅仰了仰頭，“你瞧，你背后這位姑娘就是你那可可吧？”
江耀文轉(zhuǎn)過身一看，還真是她。
節(jié)后返城的人很多，天剛亮，溪鎮(zhèn)汽車站前就已經(jīng)是川流不息。
芮可可拉著行李箱，在人群中揮了揮手，正從車站入口處迎上來。
“叔，春節(jié)再見?！苯男Φ馈?p> 司機師傅笑著搖了搖頭，然后猛踩油門，一溜煙就不見了。
江耀文深深吸了口早晨的清新空氣，回頭隔著幾步遠和芮可可默默對視。
芮可可身著一襲淺色露肩長裙，沒有留她慣常的高馬尾發(fā)型，如瀑的黑色長發(fā)從兩邊放了下來，只露出粉嫩的耳朵，頭上還一左一右戴著兩只發(fā)夾。
太陽剛剛掠過山頭，芮可可站在晨曦之下，淺笑嫣然。
“好久不見”，江耀文緩緩向她張開雙臂。
芮可可一言不發(fā)，嘴角微微上揚，眼角月牙彎彎。
一步。
兩步。
三步。
......
不過五六步的距離，她卻走了好幾秒。芮可可一步一頓，上前攬住江耀文的腰，側(cè)臉貼在他的胸前，緩緩說道：“好久不見。”
江耀文一手放在芮可可的腰上，一手扶著她的小腦袋，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微微一嗅，聞到了比雨后早晨的空氣還要清新的味道。
兩人擁抱了會兒，江耀文抬起頭，揉了揉芮可可的后頸，看著她的眼睛微笑著說：“可可，我喜歡你?！?p> “我知道！”芮可可耳根通紅，垂下頭小聲嘀咕：“那也用不著天天說......哪個男孩子是你這樣的?！?p> 在周圍三兩人的停步注視中，江耀文一把將她摟在懷里，一只手掌用力在她的腰間上下?lián)崦?，笑道：“不說你怎么知道？”
“走吧，路還長呢?！避强煽蓻]讓他摟太久，便催促道。
開往動車站方向的縣際公交是滾動發(fā)車，人滿了就出發(fā)。
減震不太好的公交車在怎么平坦的路面疾馳，后排靠窗坐下的兩人，聽著哐當?shù)穆曇?，手挽手依偎在一起，奔向?qū)儆谒麄兊奈磥怼?p> 等到客車開上了高速路，江耀文掏出耳機，遞給芮可可一只。
“還聽那歌？”芮可可接過耳機問道。
“永遠相隨？”江耀文笑著搖了搖頭，“這次給你推薦另外一首歌，《I LOVE YOU》，王若琳唱的。”
芮可可轉(zhuǎn)頭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抿著嘴戴上耳機，沒有回話。
“看時間，咱們還能趕到雙慶市去吃午飯，合適得很。”江耀文將手機放到一邊，靠躺在桌椅上，靜下心聽歌。
I love you.
我愛你。
Say we're together baby.
我們會白首不相離。
You and me.
你和我。
......
一首歌循環(huán)放了幾遍，芮可可摘下耳機，偏過頭看著江耀文，眼角溢出的溫柔，讓江耀文感到整個世界都沉寂下來。
多么幸運，人生還能重來。
江耀文摘下自己的耳機，等了幾秒之后，芮可可無比認真地小聲說道：
“耀文，我喜歡你。”
“我知道?！苯奈⑿χH吻了一下芮可可的頭發(fā)，然后將兩人的額頭緊緊抵在一起。
過道另一邊，與他們同排的年輕旅客往這邊看了一眼，便皺著眉轉(zhuǎn)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