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婆瞥了一眼頭頂?shù)囊箍?,一只黑鷹盤旋而下。
“你怎么也來了?”苦婆微微皺了皺眉。
夜鷹沒有化成人身,鷹身落在了苦婆的骨杖上,臉色微微有些落寞,說道:“掌柜的又在屋頂喝酒,我心里不舒服,出來透透氣?!?p> 苦婆淡淡點了點頭,有些不解道:“那里不能透氣,偏偏跑到這種地方,和我這個老婆子聊天,你平時可不怎么待見我?!?p> “嗯,我不光是不待見你,我還不待見嬰洛,要不是掌柜的可憐你們,讓你們在這里有機會解除身上的詛咒?!币国椞蛄颂蜃齑健?p> 頓了頓,夜鷹看了一眼前方幽深的林子,神色有些發(fā)冷,道:“今夜掌柜的會喝酒,有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小子。”
聽完夜鷹的話,苦婆久久沒有回話。
半響之后,夜鷹微微嘆了口氣,展翅躍上高空。
月光皎潔,夜空里,一只黑色的鷹劃過月亮,孤單影只。
“哼!”苦婆用力擲了擲骨杖,蕩起一陣風(fēng),將四周光禿禿的樹枝吹得刷刷作響。
她臉色浮現(xiàn)一抹惱怒,她的實力并不比夜鷹差,但她和夜鷹不地位同,她和女兒嬰洛都只是掌柜家的仆人,而夜鷹更像是伙伴。
生氣歸生氣,苦婆不會因為生夜鷹的氣,而耽誤正事。她微微瞇起眼,看向前方的那片在結(jié)界中的林子,忽然覺得,不管怎么樣,是不是都該救一救白慕亭。
至少能給夜鷹添堵??!
“嘿嘿……”苦婆發(fā)出一道賤賤的笑聲。
另一邊,白慕亭提著乘風(fēng),朝著這林子深處走著。
這里十分安靜,安靜的過分,不要說蟲子的叫聲,就是連風(fēng)聲都沒有,沉寂一片。更加詭異的是,他明明抬頭就能看到夜空里的月亮,還有點點星光,但是月光卻沒有照進(jìn)林子,四周昏暗一片。
“夜空里的月亮,難道沒有月光嗎?”
白慕亭微微皺眉,心里滿是疑惑。
“咦?”白慕亭微微一愣,看著身前的一間屋舍,心中警惕道:“這里的屋舍不是三十年前都被燒毀了嗎?”
苦婆說過,有一群人自西方而至,曾與這里的人面蛛發(fā)生過大戰(zhàn)。那一戰(zhàn)后,人面蛛暫時銷聲匿跡,而那些西方來客也消失無蹤。
隨后,就是一把大火,將槐村燒了個干干凈凈。
現(xiàn)在,白慕亭能確定人面蛛肯定沒有被消滅,只是隱藏了起來,最近又冒了出來。而那些西方來客,白慕亭猜測應(yīng)該是死了。
“封妖寺?”
白慕亭靠近了屋舍,看清楚了門頭上的三個大字,這里竟然是一間寺廟,但封妖又是什么?他看過不少的游記、雜文等心道:“似乎很是眼熟……”
他擰緊了眉頭努力回想著。
想到了!
封妖是一群極西之地的修煉者,又稱妖師,他們喜歡帶著斗篷,游歷各個國家,將四處為惡的妖魔封印在體內(nèi),變成他們豢養(yǎng)的靈,給他提供法力,妖師體內(nèi)豢養(yǎng)的妖魔越多就越是強大。
“想不到這里會有妖師建的寺廟?!?p> 據(jù)白慕亭所知,鎮(zhèn)湖城與極西之地間至少相隔了離、夏、乾等五個國家,足有七八萬里,中間關(guān)隘重重,隱藏著極大兇險。
“原來那些西方來客是妖師?!?p> 白慕亭站在封妖寺門口,打量著大門,還有邊上的柱子,感覺微微有些不妥,又伸出一只手輕輕撫了撫大門,入手黏連,“這里的油漆竟然還沒有干透,難道這間封妖寺是新蓋的不成?”
“吱吱……”
白慕亭帶著滿心疑惑,輕輕推開了深紅色的寺門,小心地走了進(jìn)去。
“啪……”
在白慕亭身后,寺門猛地自己合上了。
“?!?,主人前面有很強的邪物!”極劍冷冷地說道。
“哦?”白慕亭有些意外,問道:“有多強?”想了想,又說道:“詳細(xì)點,別說沒用的?!?p> “延壽境圓滿。”極劍淡淡道。
白慕亭內(nèi)心一沉,“怎么會這么強,掌柜的不是說都是些凝氣境嗎?”連忙追問道:“極劍,你會不會搞錯?”
“……”極劍冷冷道:“不會錯的,不過這邪物身上有陣法鎮(zhèn)壓著,發(fā)揮不了多少實力?!?p> 聽到這,白慕亭皺緊的眉頭,稍稍展開一些,心道:“只是個空有境界,發(fā)揮不了實力的樣子貨。”
“主人,還是小心些,那道陣法不穩(wěn)的?!睒O劍補充道。
白慕亭腳下一滑差點摔倒,道:“你早說。”
他雙手提著乘風(fēng),劍身散發(fā)著微弱的光,寺內(nèi)空間不大,有這道光足以讓他看清寺中一切。
“嘶……好多人!”
白慕亭接著乘風(fēng)的光亮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在他四周站著密密麻麻的人,而這些人通通低著頭,背對著他。
“沒有心跳!”半響之后,白慕亭反應(yīng)過來,向后退了兩步。
他面前的上百人竟然都是死人!并且這些死人都沒有臉,原本臉的位置只有一張整塊的皮,沒有眼、鼻、口、什么都沒有。
白慕亭忍住心中不適,仔細(xì)打量著周圍的尸體,不難發(fā)現(xiàn)這些尸體生前都是這個村的村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三十余年了,而他們的尸體卻宛若剛死一般,皮肉富有彈性,骨節(jié)亦能彎曲。
他提起乘風(fēng),用力一揮。
一條尸體的手臂掉落在地上。
白慕亭看著這條手臂,直皺眉,皮肉還是嫩紅色的,但是上面沒有血。
“好奇怪,明明渾身沒有傷痕。”他檢查了那條失去手臂的尸體,心里更加疑惑了。
他沒有停留,擠開密密麻麻的尸體,繼續(xù)前行。
沒走幾步,白慕亭就發(fā)現(xiàn)前方有個圓臺,上面坐著一道人影。
“誰,是活人嗎?”
然而,沒有人回應(yīng)。
白慕亭有些失望,心道:“估計也是個死人?!钡鹊剿吡私?,看清楚了人影,才發(fā)現(xiàn)這人帶了個斗篷遮住了面容。
他皺了皺眉頭,心道:“難道是妖師?”
足尖點地,白慕亭輕身而起,想要落在圓臺上,卻被一道脆弱的光幕阻擋,而他身前的那個帶斗篷的人手心上有一串珠子在閃閃發(fā)光。
“咔嚓……”
乘風(fēng)輕輕劃過,光幕便輕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