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王洛和許三石二人來到了青田鎮(zhèn)赫赫有名的浮香樓。
浮香樓處于清水河岸邊，是一座兩層高的小樓，樓前帶著一個面積很大的院子，此時院內停著不少馬車。
此時華燈初上，浮香樓內燈火通明，樓內傳來絲竹管弦之樂，夾雜著男女嬉笑之聲。
王洛曾經對浮香樓很是好奇，不過萬人的青田縣竟有如此大的青樓。
真有這么大的市場需求嗎？
后來他明白了，大宣王朝靠海，國內一直有食用海鮮的風潮。
海鮮生意發(fā)達也是理所應當。
浮香樓招待客人的地方在一樓，這里可以喝喝酒聽聽小曲，要是兜里寬裕，花上半吊銅錢就能讓姑娘陪你喝酒。
二樓是辦公區(qū)域。
二人剛一進門，一個笑容滿面的半老徐娘迎了上來。
王洛來過不少次，認得這個女人。
外人都叫她梅姨，是浮香樓的老鴇，姑娘們都叫她鴇兒。
“我說今兒院子里喜鵲一直嘰嘰喳喳的叫呢，原來是許捕頭和王捕快兩位官爺來了?！?p> 浮香樓作為青田鎮(zhèn)內合法繳稅的民營企業(yè)，梅姨自然也是認得兩位捕快。
梅姨領著二人，找了張寬敞的桌子坐下，不多時便有小廝端上幾碟瓜果，兩壺酒水。
“二位官爺還是照舊？”
梅姨詢問道，她臉上笑著，心里有些不忿。
這兩個捕快來倒是來的勤快，只是每次來只在一樓聽聽小曲喝喝酒，從不上二樓。
浮香樓是什么地方，只在一樓怎么能體會到浮香樓的企業(yè)文化。
真是太過分了。
好在這兩人會叫姑娘陪酒，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錢賺。
“麻煩梅姨了，照舊。”
王洛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對這個會來事的老鴇很有好感。
服務行業(yè)拼的就是服務態(tài)度，梅姨的一番做法讓他很是舒心。
上一個讓他如此舒心的企業(yè)是一家海字頭的火鍋。
“好叻，這就去給二位官爺安排姑娘?！?p> 梅姨笑著應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只盯著戲臺看的許三石突然轉過頭來說道：“等等?！?p> “今日王捕頭做東。”
“姑娘給我來兩個。”
說完，許三石又轉過頭去聽曲，留下王洛和梅姨面面相覷。
......
“許頭，酒也喝了，曲也聽了，姑娘也摸了，冰清回來你可得幫我啊。”
王洛醉眼惺忪，將酒壺內的最后一點酒倒出，一飲而盡。
“冰清那丫頭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許三石左右都摟著姑娘，空不出手，好在浮香樓的姑娘專業(yè)素質過硬，喂他喝下了這杯酒。
這個老狐貍。
王洛看著左擁右抱的許三石，暗啐了一句。
今日請他來浮香樓是為了許冰清的事。
這個老狐貍到好，一晚上都是從長計議，沒有一點干貨，分明就是在推脫。
你這么會從長，你去二樓啊。
王洛心里罵歸罵，對耍賴的許三石還真沒什么辦法。
這時，周圍的喧鬧聲忽然停止，王洛朝戲臺上一看。
不知什么時候，臺上來了個蒙著面紗的女子。
女子的面容大半被白色面紗遮住，只露出眉眼。
只是匆匆一瞥，就給王洛留下深刻的印象。
好好看的眼睛。
這一雙眸子，初看如燦爛星河般光彩奪目，細看下又如小橋流水般潤物無聲。
配合上新月般的細眉，時而讓人感到不可侵犯，時而又讓人產生保護的欲望。
女子的身材也是極為出眾，王洛不禁想到一個詞來形容。
波瀾壯闊。
原本正在喝酒的客人們仿佛瘋了一樣，一齊涌到戲臺前面。
若不是有小廝阻止，只怕是要沖到臺上去了。
“小玲，這是何人？”
王洛前陣子忙著荒廟的案子，許久沒來浮香樓，竟出了這種級別的姑娘，頓時來了興趣，向陪酒的小月問道。
“官人有些日子沒來了，這是前陣子來的清倌人如月，正當紅呢。”
小玲給王洛解釋道。
“浮香樓來了個清倌人，這可不多見?！?p> 王洛嘀咕了一句。
清倌人，是指只賣藝不賣身的歡場女子。
大宣王朝的歷史上出現(xiàn)過很多傳奇的清倌人，至今還是文人雅客們的談資。
不過浮香樓這種縣級的青樓，清倌人倒是不多見。
百姓們都很務實，沒空附庸風雅，誰沒事來青樓聽曲啊。
這不是有病么。
戲臺前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一個個都想近距離接觸那個叫什么如月的清倌人。
物價上漲時，沒有一個浮香樓的客人是無辜的。
王洛看著陷入瘋狂的客人感到一陣好笑，沒有上前的興趣，接著喝起了酒。
一旁的小玲臉上露出了笑意。
她很怕王洛會和其他男人一樣癡迷于如月，不再叫她陪酒。
她的心底對這個性格隨和的捕快很有好感，自然是不想遇到這種情況。
至于為什么對王洛有好感，小玲思索了一陣也說不上來。
可能是他生的好看吧。
許三石只看了一眼臺上，立刻又收回了目光，繼續(xù)摟著兩位姑娘玩起了喂酒游戲。
王洛對此毫不意外，他知道許三石有個特殊的癖好。
只喜歡平平無奇。
對波瀾壯闊的如月無感是在意料之中。
二人走出浮香樓時，已是亥時。
不得不說，那個叫如月的清倌人唱曲很好聽，王洛和許三石雖然對她沒什么興趣，聽曲倒是聽入了迷。
此時街上看不到幾個行人，只剩些歪歪扭扭的醉漢。
王洛的家在鎮(zhèn)西頭，許三石的家在鎮(zhèn)中，二人有一段同路。
“今日那兩個姑娘對許頭的評價很高啊?！?p> 許三石給王洛打了一晚上馬虎眼，此時終于被王洛逮到機會，好好數(shù)落一番。
回想起酒桌上那兩個姑娘的表情，王洛忍不住笑了出來。
整個晚上，許三石的手幾乎沒離開過兩個姑娘的身子，以至于最后兩個姑娘說出‘大哥別摸了，聽聽曲吧’的名句。
浮香樓的專業(yè)素質不用多說，能讓訓練有素的姑娘說出別摸了這么委屈的話。
許三石，真有你的啊。
“別笑了，今日之事不準說出去，不然冰清那里你是知道的。”
許三石一想到出門時梅姨的眼神，泛起一陣尷尬。
近些日子手頭緊，已經有些日子沒去浮香樓，好不容易逮到王洛這個冤大頭，又鬧出這檔子事。
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