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慈的話讓烏栗這個(gè)維甘商會會長陷入沉思。
明眼人都看得出西班牙人并沒有敗,殺回維甘那是遲早的事。
維甘商會并沒有與明軍合作,但那些西班牙人會信嗎?
他又看了一眼站在遠(yuǎn)處碼頭上正在忙碌的明人身影。
若是等西班牙人回到維甘,那些明人還有富商勢必會被西班牙人報(bào)復(fù)。
那么維甘商會呢?
若是這些西班牙人真的不講情面該如何。
“父親現(xiàn)在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了吧。”烏魯慈接過仆人遞過來的紅茶,細(xì)細(xì)品嘗。
“借著海盜襲擊港口的借口炮擊碼頭,殺傷明軍。
事出有因,這些明人也不好多說些什么?
而若是西班牙人回來了,我們也好借此邀功。”烏魯慈解釋道。
“那么,萬一明人真的怪罪下來,怎么辦?!崩蠟趵蹰_口,作為維甘商會會長,他自然不認(rèn)同烏魯慈的做法,但木已成舟也不好再說些什么。
但碼頭事件后,明人出奇的安靜。
除了維修碼頭和治療傷兵外,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舉動(dòng)。
尤其是對維甘商會并沒有追究到底,反而是息事寧人,這不禁讓烏栗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異樣。
“父親,您真的老了。”看著烏栗滿臉憂愁的模樣,烏魯慈搖搖頭,
“若沒有我們維甘商會維持維甘的穩(wěn)定,就憑這些流寇他們能輕松占領(lǐng)維甘嗎?”烏魯看了看碼頭上的明人,一臉鄙夷不屑。
“無論是這些明人還是西班牙人來了維甘都需要我們這些當(dāng)?shù)氐纳倘说闹С?,明人就算是知道我等是故意為之又能如何??p> 見烏魯慈如此自負(fù),烏栗也沒有再多說些什么,只是微微一嘆,轉(zhuǎn)身朝著岸上走去。
就當(dāng)烏栗失魂落魄的朝岸邊走去時(shí),一個(gè)留著金錢鼠尾辮子的男子正左右張望的朝碼頭走來。
“喲,這不是趙家那小子嗎,什么風(fēng)把你吹到商會來了。”剛送走老父,就看見一個(gè)賊眉鼠眼的男子扭扭捏捏的朝這邊走來,烏魯慈一眼就認(rèn)出了來人。
“唉,烏大少爺?!蹦侨艘姷綖豸敶群螅B忙湊上前來。
“什么風(fēng)把你吹到商會來了。”烏魯慈對此人沒什么好感,又或者說對于明人有著本能的厭惡,一臉鄙夷的看著面前的男子。
那男子見轉(zhuǎn)倒也不生氣,
“烏大少爺,我也是商會的人,怎么能分彼此呢?”男子笑道。
“哼,”烏魯慈冷哼一聲,
“你們趙家不是加入了明人所謂的四海商行了嗎,難道不該分分彼此嗎?將來要是紅毛子回來,”話還未說完,烏魯慈就輕蔑的看著男子,
看著男子那原本滿臉笑容的臉一下子煞白,不禁冷笑。
“烏大少爺,可別嚇我,這紅毛鬼還在拉瓦格呢。”趙客臉色慘白,
“再說了,我就是趙家一個(gè)旁支,紅毛鬼回來要清算也輪不到砍我的腦袋啊?!彼麚u搖頭,腦后的金錢鼠辮子隨著一陣抖動(dòng),看著一旁的幾個(gè)仆人都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我說趙客,看在你在我家賭場混跡了許久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趁早撇清和那些明人的關(guān)系,否則出了什么事可別怪我們這些維甘人不講情義。”烏魯慈語氣冰冷道。
聽著烏魯慈的話,趙客也是一陣苦笑,不免搖搖頭。
“還是烏大少爺講情面,到現(xiàn)在了還為我趙某人考慮,那像那些明人啊,出海被??芙俅瑲⑷硕疾宦劜粏枺F(xiàn)在又搭上了七艘商船,甭提多氣人了。”趙客一臉的悲憤。
“烏大少爺,不瞞你說這些日子咱們?nèi)A商跟著明軍可是吃盡了苦頭,那個(gè)悔啊,”
“行啦,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說了吧。”烏魯慈不想再聽趙客那廢話,不耐煩的擺擺手讓他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明來意。
趙客見狀,一臉陪笑道:“烏大少爺,你也看見了我們?nèi)A商的碼頭被海盜給毀了就連商船都燒毀燒傷了十多艘,我們家主差點(diǎn)沒氣背過去,連我都看得出這些明人怕是不行了,趙家自然也得考慮考慮后路不是嗎?”說著說著,趙客直接從兜里拿出一個(gè)布袋,布袋縫隙間隱隱可見金色的光澤,看著一旁的仆人都瞪大了眼珠子。
趙客仿佛像是故意的顯擺一下,接著遞給了烏魯慈。
“這趙家別的不多,就這金銀存著不少,三百兩黃金都已經(jīng)運(yùn)到烏大少爺私開的賭場了,大少爺給驗(yàn)驗(yàn)?!?p> 烏魯慈一把抓過布袋,沒有聲張而是輕輕放入袖中。
“你們趙家到底想干什么?!彼戳艘谎垡慌匝壑樽拥闪飯A的仆人,被烏魯慈這么一盯,幾人紛紛低下頭。
“咱趙家看這明人快不行了,當(dāng)初真是豬油蒙了心才加入那什么四海商行,現(xiàn)在自然想走回頭路?!?p> “你們?nèi)堑氖羌t毛鬼,就算是求維甘商會,商會也幫不了你們?!睘豸敶戎苯踊亟^道。
“烏大少爺,您誤會了。”趙客笑了笑,
“趙家是想運(yùn)一批貨物到馬尼拉。”趙客在烏魯慈耳畔輕聲道。
“哦,運(yùn)貨?!币宦犨@話,烏魯慈頓時(shí)來了興趣。
“什么貨,”烏魯慈問。
“六艘糧食?!壁w客道。
“呵呵,這明人禁止維甘私運(yùn)稻米出海,偷運(yùn)一斗斬人一指,偷運(yùn)一船要一船人腦袋,”烏魯慈開口。
“所以才要拜托維甘商會嘛。”趙客輕聲道。
“怕不單單只是六艘糧食那么簡單,六艘糧食值得了三百兩黃金嗎?”烏魯慈冷冷的看著趙客,臉色逐漸冰冷。
“還是瞞不過烏大少爺,其實(shí)運(yùn)六船糧食是假,實(shí)際上在糧食里還藏著金銀珠寶還有瓷器?!?p> “哦,”烏魯慈詫異,
“我也是聽我叔在酒后失言聽到了,這趙家在南洋經(jīng)營了二十多年,金銀珠寶自然不缺,見明人要敗,自然要拿出點(diǎn)錢財(cái)打理打理后路,”
“這船要運(yùn)到馬尼拉,聽說胡安總督最愛瓷器,要是運(yùn)六艘金銀珠寶還有他最愛的瓷器,沒準(zhǔn)他一高興,就赦免咱趙家了。”趙客笑著解釋道。
“哦,”烏魯慈恍然大悟,
“所以才找到我們維甘商會,由我們維甘商會出船?!?p> “是啊,”趙客點(diǎn)點(diǎn)頭。
“你也看見了,這明人對我們?nèi)A商管得嚴(yán),船都要一艘一艘的查再加上這海盜劫掠的厲害,咱趙家已經(jīng)有好幾艘船被魚龍幫的雜碎連人帶船給劫了,這不才找到烏大少爺,由少爺打點(diǎn)打點(diǎn)商會,運(yùn)六艘船的糧食出海前往馬尼拉,有維甘商會武裝商船在想必海盜沒沒這個(gè)膽量敢去劫掠啊?!壁w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