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白癡
“的確如同陛下所說……我們此番來到大軒其實(shí)并不是簡單的來訪?!?p> “霓虹這幾年國家財政支出十分艱難,連維持正常的子民生活都十分困難,加上霓虹四面環(huán)海,我們能想到的,也只有海上貿(mào)易這一條出路而已?!?p> “于是我們來到了大軒,當(dāng)今世上最為強(qiáng)盛之國。”
“王上擔(dān)心大軒皇帝會果斷拒絕我們此番的來到,拒絕與我們交易,于是才會帶上公主……”
“陛下,想必您也明白了吧?其實(shí)這個單純的小姑娘,還沒有意識到,其實(shí)自己已經(jīng)被當(dāng)做商品一樣被交易去了?!?p> “這便是我們與大軒之間的聯(lián)姻……但只是先前還沒來得及和您說明而已?!?p> “但陛下您先前所說的那個南王爺,我這里實(shí)在沒有過多了解,只知道他的人來我們這里進(jìn)行了一些貿(mào)易,大多都是海貨之類的……”
“這便是全部了,陛下,還請您務(wù)必高抬貴手,饒過霓虹的百萬子民吧!”
“哈哈哈……那倒也是個高尚女子?!?p> 想到之前巡音這個看起來較為高冷的女子,竟會對著自己如此求饒,獨(dú)自邁步在前去御書房的路上,閻禹大笑兩聲,倒是驚起正癱瘓?jiān)谥ρ旧系膸字稽S雀。
“原來……你本來就該屬于朕?!?p> “哈哈哈——!”
輕手接起幾只鳥羽,放在手上輕輕捻著,閻禹面上的欣喜之情愈發(fā)控制不住,仿佛自己現(xiàn)在撫著的是那少女秀麗的長發(fā)一般,時間一久,未免感到些許無趣,隨手一丟,便繼續(xù)朝著御書房大步邁去。
空曠的后宮道上,僅回蕩著一陣難得的歡笑。
“不過……閻南,你這讓朕不得不提防啊……”
沒幾步便來到了只屬于自己一人的書房,不客氣地一把靠至金座之上,仔細(xì)思考著閻南的所作所為,閻禹難免還是有些擔(dān)心。
“不行,越想越心慌,感覺會有什么大事發(fā)生?!?p> “朕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使勁甩甩腦袋,閻禹便從旁摸出一張信紙,取出一只狼毫筆,輕點(diǎn)研墨,稍許思考,便在上面寫上了幾個小字。
【社稷危難,速來救駕!】
“噓噓,朕的好使者,快來——”
朝著不遠(yuǎn)的小叢處吹吹口哨,沒一會,一只通體雪白的小鴿子便顫著雙翼,撲棱撲棱地飛到了閻禹的手指上。
“麻煩你了喔,把這個帶給那位將軍?!?p> 將信紙包裝好,系在信鴿那弱不禁風(fēng)的禽腿上,猛一放手,沒一會,又是幾只白羽掉落至御桌之上,但此時的閻禹,只是看著它的背影微笑罷了。
“我的好皇弟,朕正盼著你呢,不要連朕的字跡都認(rèn)不出來了啊?!?p> 自嘲一笑,閻禹便埋身至奏折之中。
這位邊塞將軍,便是當(dāng)今世人皆不知的大軒皇室為數(shù)不多的血脈之一,鎮(zhèn)邊將軍,閻林。
朝中的眾臣只知先帝賜給他了“閻”姓,卻完全不知他本該就應(yīng)配此姓。
想到自己這位皇弟的一生,閻禹感慨一聲,便繼續(xù)動起筆來。
作為自己那位廢物老爹,與宮女所生出的唯一一位剩子,剛出生便被安排到了宮外,沒有先生教書的他,自幼便練起了武藝,年齡一大,倒是有了些好本領(lǐng)。
在比武場上被看中,被人挑著進(jìn)了宮,閻海倒是一眼認(rèn)出了自己的這位親兒子,就在閻海不知如何處理時,還是自己站了出來,建議賜閻林姓氏,便隨著他安排到了邊塞。
反正他也沒心情參與皇室爭斗,倒不如就成全了他,做個自在將軍,在邊塞自由自在地逍遙去。
不過也是因?yàn)檫@樣,閻林從此把閻禹當(dāng)親大哥一樣對待。
雖然本來就是親哥。
“嗯……差不多就該用午膳了,誒,對了,忘記去找初音了,橙橙也是,這兩丫頭應(yīng)該沒出什么事情吧?”
在面前的奏折批閱得七七八八后,被窗外闖進(jìn)的瀟灑日光炫目了神,閻禹眉梢微皺,一邊抬起袖袍,掩著那日光,自在地伸了個懶腰,便緩緩晃至了室外。
“這帝軒宮大啊……大到只看得到朕一個人?!?p> “不知像霓虹這種小國,又該是何種景色……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朕還沒親眼去看看?!?p> “不過既然能養(yǎng)育出初音這種女孩子……看來天帝不只眷顧吾國啊?!?p> “對了!初音是不是說想吃糕點(diǎn)來著……要不去問問御膳房的人,這桂花糕怎么做?”
閑逛在小道上,看著空無一人的風(fēng)景,只有寥寥的鳥鳴聲與自己作伴,正處于獨(dú)處的煩悶之中,一拍腦袋,閻禹倒是突然想到了這么一點(diǎn)。
一當(dāng)有了想法,只要想做那就一定做得到,身為皇帝的他,自然不可能忘記這身為皇帝的特權(quán)。
心急火燎地朝著自己記憶深處的所在走去,但這御膳房,可謂是有些皇帝怕是一生,都不可能親自前去一次的地方。
“咳咳……”
輕咳兩聲,看著面前緊閉的大門,就在閻禹想著該用什么面目走進(jìn)來示意眾人時,這門卻自己緩緩地打開了。
“那江姑娘,我就先走了啊!”
“大伯慢走——”
“誒,好……”
走出的是一位佝僂著背的老者,不過渾身一體的灰白打扮,倒是添了幾分生氣,就在老者笑呵呵地回過頭時,就見到了那一臉淡漠的閻禹。
“參,參見陛下!”
心臟驟停.jpg
連閻禹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老者直接跪下了身,顫著手,緊按著地面,不敢再有任何言語。
“平身?!?p> “謝陛下!”
顫顫巍巍地站起了身,就在老者不知該如何進(jìn)行下一步脫身之時,先前那道清悅女聲的主人,聽到這外面的動靜,倒是好奇地走了出來。
“民女叩見陛下!”
心臟驟?!?
“嗯……江姑娘,你怎么會在這?”
看清了女子的模樣,閻禹好奇一聲,倒是埋下身子,細(xì)細(xì)打量起眼前的江雪兒來。
挽起的青絲,被打理成了一條長辮,被放至右肩之上,身著一條白色雜裙,還是沒有打上任何胭脂的清淡小臉,能看出的滿是無盡的慌張,明明還是個大家閨秀,卻把自己打扮成了廚娘模樣。
“回陛下……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對了,你先下去吧?!?p> “謝陛下!”
隨意地朝老者一擺手,看著老者倉皇的背影,閻禹嘲諷一笑,繼而好奇地看向了江雪兒。
“對了,橙橙呢?今日難得沒看到你跟著她?!?p> 見四周方圓十里之內(nèi),都沒有聽到閻橙橙那標(biāo)志性的大笑聲,閻禹古怪地一歪頭,淡問道。
“回陛下,公主她……說想吃點(diǎn)東西解解悶,民女正好也會一些廚藝,便想著為公主做點(diǎn)東西……”
“她想吃什么?朕記得她的口味可是很挑的?!?p> “桂花糕……”
好像是再也不想提起這糕點(diǎn)名字一般,小臉揉成了一團(tuán),難受地低下頭去,江雪兒回道。
“……她怎么也喜歡吃這糕點(diǎn)了?”
看著江雪兒難受的神色,閻禹總感到有些不對。
【那兩丫頭都整了些什么幺蛾子?!?p> “有何隱情,你但說無妨?!?p> “是,陛下……”
無奈一嘆,江雪兒便慢慢開始了她的敘述。
在二女離開后,初音提出想去練練舞,閻橙橙就好奇地跟了過去,看著初音隨意找了一處草坪,便開啟了自己的舞步,看得閻橙橙甚是驚訝。
于是便不服輸?shù)馗跻籼似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笨拙地怎么都跟不上初音的節(jié)奏,沮喪之余,就想著一定要在某些地方超過初音。
于是就想起了桂花糕。
“也就是說……她想和初音比誰吃的桂花糕更多……?”
“正是……”
看著江雪兒無奈的眼神,閻禹絕望地一拍額頭,有自家這位在,自己甚至都不敢繼續(xù)對外宣稱說大軒有一位公主殿下。
免得這家伙出來給自己丟人。
“好吧……任她們?nèi)グ?,倒是江姑娘,你接下來可是要做那桂花?”
“正是……不知陛下為何……?”
話還沒說完,閻禹倒是滿意地一拍手,便邁過江雪兒的身子,直接走進(jìn)了御膳房。
“等等,陛下!”
“嗯?有什么不對么?”
環(huán)視著自己還沒怎么見過的新奇玩意兒,聽到江雪兒的驚呼,閻禹眉頭一皺,側(cè)過身,冷冷道。
“陛下貴為九五之尊,為何要來此下仆之地……?”
看著江雪兒懇求的眼神,閻禹無奈一拍腦袋。
這小姑娘,又是開始較真了。
“先不說這大軒都是朕的,況且這御膳房還是在朕的宮中,朕怎么不能來此?”
“可是……”
“不用在朕面前扯那些繁規(guī)俗矩,朕聽了心煩?!?p> “遵旨……”
看到閻禹那閃著厭煩的眼神,江雪兒也不好繼續(xù)糾結(jié)下去,俯下身,謙卑道。
“好了,既然朕都來了,江姑娘,不知你可否教朕做這桂花糕?”
【怎么你又要學(xué)東西!】
看著閻禹那興奮的臉,激動地到御膳房四周晃來晃去,仿佛一個剛見識大場面的小孩子,江雪兒不禁有些頭皮發(fā)麻。
【這皇帝陛下,還真不像個皇帝陛下?!?p> 至少江雪兒還沒聽過,哪家的帝王會嘗試自己刺繡,做香囊,還要自己下廚的。
“你還在浪費(fèi)什么時間?快來教朕這糕點(diǎn)怎么做?!?p> 站在一爐灶旁,閻禹好奇地點(diǎn)點(diǎn)瓷面,看著江雪兒遲遲不來,冷哼一聲,便繼續(xù)研究起了這些新鮮玩意兒。
“是……”
不情不愿地動起了身,江雪兒心里總有股預(yù)感在告訴她,這皇帝會把廚房弄得一團(tuán)糟。
若是有或多或少的太監(jiān),亦或是宮女從外走過,便可以聽到一陣陣的驚悚女聲,正不斷從御膳房內(nèi)響起。
“陛下,這個模具不能亂丟的!”
“陛下,現(xiàn)在還不能生火!”
“陛下,您要揉面團(tuán)至少要加點(diǎn)水啊!”
“陛下,這桂花不是這么用的,別聞了……”
“我的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