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吐了一口氣,將信將疑的看著陸寇:“你說了這么多,我只問一句,這些高手,我怎么一個都沒有聽說過?”
陸寇挑了挑眉毛:“三爺,我辦事你還不放心么?這事成,功勞我分毫不要,到時候叫我大哥去錦衣衛(wèi)把你的功績往陛下那說上一說,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我大哥?畢竟我大哥以后是出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人,貪圖你一個捕快的功勞做什么?”
追命轉過頭,也不再看陸寇,反而凝視著化為廢墟的醉仙樓殘骸,又瞥了一眼唯唯諾諾不敢說話的慕容九,沉默著沒說話。
陸寇看著追命也未發(fā)一言。場面十分凝重,壓迫得這旁邊的慕容九都不敢大聲呼吸,生怕擾到這二位。
良久,追命上前一步,扒開了廢墟,抓起一壇還未破損的酒壇,直接從一掌破開封泥喝了一口,品道:“這酒太淡了,還有沒有好酒?”
陸寇悻悻道:“三爺,這我也沒錢?!?p> 追命依舊是一副冷面,淡然道:“我押送案犯,你連壺好酒的都不讓我喝?皇帝都不差餓兵呢?!?p> 陸寇聞言大喜,立刻道:“有有有有!”
……
青州府城北。
時至午后,因事件激起千層浪的城門口仍舊人頭攢動。
還算要臉的衙門,雇人將門口的海捕文書清了去,可膠水質量太好留下的斑駁痕跡依舊難以抹去。
有些消息靈通的捕快,直接就吩咐下面將大門緊閉,也不管外面貼了多少張文書了。
人群中一位步伐穩(wěn)健的少女款款走來。少女穿著樸素,一襲灰色單衣,步伐也缺失了一般少女那種娉婷裊娜之姿,穩(wěn)健又利落,這幅打扮和迥然的步伐在平常足以叫人瞟上一眼。
可仔細看過去,這少女的長相就不似步伐那般奪目了,單眼皮,圓臉,薄嘴唇,臉頰自鼻翼兩側布滿了雀斑,看著極為的普通,卻又普通令人覺得別扭。
少女走到近前,逮住了一處縫隙,仗著身材嬌小,直接擠了進去,七扭八曾之下,這才到了一處稍稍能看的清的位置。
少女認真的看著海捕文書上的內容,眉頭越皺越深。
半晌,少女眉頭緊鎖,從里面撤了出來。
走出來后,少女習慣性的摸了摸身上,想要摸出錢囊,結果摸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腰間的錢袋不見了。
然后少女焦急地環(huán)顧四周,甚至還用手拍了拍自己不大不小的胸部,驚慌失措:“我的錢包呢?”
少女轉過頭又盯著圍觀的人群,忍不住一跺腳,氣憤道:可惡的小賊,我任盈盈要是抓到你,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任盈盈低著頭剛從城門口走出來,到了衙門口時,突然一愣,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看前方,一道仿佛巨大而絢爛的光芒直射而來,光芒上似乎還標記著英俊二字。
任盈盈上放慢了腳步,遙遙望去,不遠處有三位騎著馬的人向這里緩緩駛來。任盈盈盯著一臉不情愿的陸寇,竟忘了自己被失竊的不悅。
由于知府凌退思不敢開罪東廠,也不敢得罪刑部尚書的愛徒,卻是客客氣氣地贈送了三匹馬給幾人代駕,陸寇為了勒索一匹馬,積極地要和追命一同押解古今福進京。
而古今福東廠的身份,也令人不敢對他上鐐銬,反而客客氣氣地像是三人結伴出游。
但此時看陸寇看得太過出神的任盈盈,突然腳下被絆倒,一個踉蹌,一臉懵逼地一個滑跪就跌倒在了他們面前。
追命和古今福第一反應都是一把拉住韁繩,止住了受驚的馬沖撞路人,但陸寇沒有騎馬的經驗,也沒人和他囑咐過這種情形下該如何操作。
陸寇身下的馬兒一蹄子就踹到了任盈盈的臉上。
追命見狀,立刻翻身下馬,一把拽住了陸寇的韁繩,把韁繩遞給陸寇后,又上前扶起了滿嘴流血的少女,開口問道:“你有何冤屈?為何卻攔住我等?”
鉆心的疼痛襲來,使得任盈盈的臉都皺在了一起,摸著腫起來的臉,強忍著疼痛,急忙找了個借口,聲音微弱道:“民女聽聞馬捕頭是一位心懷黎明百姓,胸中浩然正氣長存的好捕快??吹侥鷾嫔5拿嫒?,我一猜就是您了,整個青州衙門里,也就是您為了伸張正義操碎了心。當街攔住了您,實在是民女伸冤無門啊?!?p> 追命面色古怪的瞧了瞧任盈盈,卻見任盈盈明明和自己說著話,整張臉卻都在盯著陸寇看。又轉頭瞥了一眼陸寇,再次問道:“你說我是誰?”
任盈盈努力轉過盯著陸寇的眼睛,瞥了一眼追命,輕聲道:“大人,肯定一眼就能確定您就是青州神捕馬保國?!?p> “咳咳。”追命輕咳了一聲,道:“馬捕頭昨夜去世了?!?p> 任盈盈瞅著追命,尷尬的笑了笑:“馬捕頭去世了啊……瞧著您的相貌,也……也像是一個一身正氣的好捕快?!?p> 看著嘴角還在滲出血跡,卻忍不住偷瞄陸寇的任盈盈,追命搖了搖頭道:“又瞎了一個,沒準還是踹瞎的?!?p> 見任盈盈面上還有著絲絲血跡,陸寇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轉過頭對著古今福說道:“小福子,你們東廠有沒有止血的藥,給這個大妹紙敷上?!?p> 任盈盈嘴角微微一翹,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假裝頭暈,然后朝著追命的方向一靠,故作堅強道:“民女沒事,區(qū)區(qū)小傷和我要申訴的冤屈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p> 追命見勢,向旁邊退去,任盈盈卻倚著向他繼續(xù)靠去,不料追命猛地一跳,閃開了身子,任盈盈重心不穩(wěn),直接抱住了陸寇的馬腿。
“啪~”
這一下子,激得馬兒又給任盈盈來了一蹄子,陸寇都被嚇得從馬背上縮了下來,走上前,關切道:“大妹紙,你沒事兒吧?你說你好好的惹我的馬干啥呢?!?p> 這一蹄子下去,任盈盈確是被踹得眼淚直接流淌了出來,她自己都分不清這是疼的,還是真的悲傷,還是裝出來的,含著滿嘴的鮮血,凄然道:“大人,我......我好冤??!”
追命在此上去將任盈盈扶了起來,瞥了一眼安分守己的古今福,對著陸寇說:“陸班頭,你快帶著這姑娘去救治一番,我會押送犯人上路的?!?p> 少女一聽將由陸寇帶自己去救治,立即裝作不支傷痛,昏了過去。
陸寇隨便的瞄了一眼倒地的任盈盈,卻十分感興趣的問起追命,道:“三爺,聽說你從小就習醫(yī)?你是不是從小就干過仵作?這個姑娘不行了,要不然你來露一手?”
任盈盈一聽,身體都僵直了。
“對于醫(yī)術,我卻是不甚懂的。你還是趕緊帶她去找大夫看病吧,再晚一些,她若是死了,還指不定能傳出什么六扇門當街縱馬殺人的傳言出來?!弊访粗碜右怀橐怀榈娜斡?,面無表情道。
使勁一拽韁繩,陸寇道:“誰敢傳謠,我就制他一個顛覆大明政權的罪名!”
陸寇那匹馬被他這么一拽,不受控的朝前蹬了蹬腿,這一下子又把任盈盈嚇得一抖,身體愈發(fā)的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