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亂世，人如螻蟻命如草芥

　　傍晚時分，大軍在德安府，隨州附近，一個小村莊中，安營扎寨。

　　在這里，朱子安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亂世的殘酷。

　　一個諾大的村子，幾十間屋子，但卻只有幾戶人家。這些空中的屋子主人，要么就是餓死，要么就是逃荒去了，反正最后不會有幾個人能活下來。

　　而剩下的這幾家，每一家的人都是餓的面黃肌瘦，仿佛一陣的風(fēng)就能刮倒，看著也是命不久矣！

　　朱子安仔細(xì)觀察過，這些人都是真餓，而不是武當(dāng)山周圍那些村民的‘裝餓’！

　　家里只有幾碗糠米，剩下的便是一些山上挖來的野菜。

　　朱子安等人到來之時，家里黑漆漆的，不點燈，不做飯，看樣子又是土辦法，早睡抗餓！

　　李新材也沒打擾這些村民，在村口處安營扎好寨。

　　而這些村民，也都畏懼著一眾外來的官兵，躲在屋子了死活不出來，只露著一副驚恐的眼睛，透過門板上的縫隙，偷偷望著這群外來客。

　　不過，隨著一聲聲野豬凄慘的喊叫，朱子安等一眾六識敏銳的武當(dāng)?shù)茏?，卻能聽見，遠(yuǎn)處那些屋子中一陣騷動聲。

　　異常明顯，尤其是在架鍋，熬魚湯，烤豬肉之后。

　　一簇簇火堆上，都架著一只或半只野豬，或肥碩的野雞，

　　在調(diào)料與白鹽的調(diào)味之下，香氣直接籠罩整個村莊。

　　“今日，咱李新材多謝李真人，小朱真人，還有諸位道長！”

　　看著那一堆堆聚在火堆旁的軍士們，都滿目期待的看著眼前烤架上，冒著香氣，滋著油水的豬肉，李新材滿臉感激。

　　“說實話，咱這些弟兄們雖然跟著咱，經(jīng)常出生入死，但咱卻從未能讓這些兄弟們享受過這么好的飯菜。有的時候，甚至一年間，肚子都見不到一滴油水！今天，倒是全憑小朱真人與諸位道長的可憐，咱這些弟兄終于可以飽飽的吃上一頓飽肉了！”

　　說著，李新材便端起一碗水，與眉平奇，“行軍途中不能飲酒，咱就以水代酒，敬諸位道長！”

　　說完，李新材便一口水干完！

　　“李總管客氣了，這全靠諸位李總管與諸位將士的幫忙護(hù)送賀禮，我等才能騰出手，進(jìn)山捕獵！”

　　朱子安擺了擺手，淺笑道：“我等供應(yīng)諸位弟兄們一頓飽飯，這是應(yīng)該的！”

　　一旁原本還滿臉笑意的李新材與成七倆人，神色立馬一滯。

　　同時，感覺心口有些發(fā)堵。

　　合著自己等人感謝半天，這些肉食都只是小朱真人給自己等人護(hù)送賀禮的傭錢？

　　眼前，火堆上燒烤的野豬肉，都覺得有些不香！

　　自己一千的將士，就這么成了賀禮護(hù)衛(wèi)！

　　可惜，朱子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大實話，讓跟前這倆位免費勞力首領(lǐng)，差點抑郁。

　　“小師叔，精鹽與調(diào)料都已經(jīng)完了！”

　　這時，玄清拿著倆只空瓶子走了過來。

　　“嗯，很好。”

　　朱子安滿意的點點頭。

　　突然，好似想到什么，連忙說道：“玄清子，一會留下二十斤豬肉，別烤掉！”

　　“是，小師叔！”

　　玄清子下意識的點頭，雖然有些不解，卻忍住沒發(fā)問。

　　幾分鐘之后，大軍扎營之地，直接被一股濃郁誘人的烤肉味，籠罩在其中。

　　中間，十多口大鍋，煮著白花花的鯉魚湯。

　　周圍，十幾堆大火，上面烤著金黃色的豬肉。

　　很長時間，都沒見過這么多肉食的軍士，在肉熟之后，整個營地，除了火柴炸裂與咀嚼的聲音，便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而一旁，吃完飯之后，朱子安便派玄清子，給這家村子的幾戶人家，每一家送了幾斤生肉，以及一些吃的剩下的烤肉。

　　算是半夜打擾的歉意吧。

　　“小朱真人宅心仁厚，在下佩服?！崩钚虏恼鏇]想到，朱子安這種一看，便是富貴人家出身的貴公子，會對一些萍水相逢，還雖未蒙面的陌生人，這么好。

　　“小道自知沒多大的本事，只能遇見了，隨手幫助一些吧?！?p>　　朱子安神色有些低沉，下山僅僅只有兩日，朱子安便又深刻認(rèn)識到，這里是古代的亂世，人如螻蟻命如草芥。不是武當(dāng)，也不是自己以前的社會。

　　在武當(dāng)山周圍還好，老百姓窮雖然窮，但好像還能活下去。但是一出了武當(dāng)山范圍，便又是一種景像。

　　路過每一個村子，都是十戶九空。留下的那一戶，也是餓的全身只剩皮包骨，眼看也是時日不多的模樣。

　　大道兩旁，白骨森森，隨處可見。

　　朱子安腦海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剛穿越過來，自己遇到的那些事情……

　　低頭不再言語！

　　“唉，這種世道，狗日的！希望這個村里的老百姓，有了小真人贈送的肉，能熬過這個冬天吧！”

　　李新材沉聲說道。

　　這種事情，他見的多了。

　　有時候，只需一個冬天，便能餓死一整個村子。

　　而村子另一端，僅剩的幾戶人家，在收到玄清子送的豬肉之后。

　　一家?guī)卓谌?，都死死盯著桌上的生肉，眼睛發(fā)光，喉嚨不斷的上下移動，咽口水。

　　但，又害怕村子另一端的軍士，不敢亂動。

　　整整一夜，都守著豬肉，不敢睡覺，生怕這是一場夢！

　　而朱子安與李新材等人，則是天剛微蒙蒙亮，便迎著朝陽，直接向東行軍。

　　等到村中的人發(fā)現(xiàn)村頭的陌生大軍，走了之后。

　　一群村民，則是拿著自家的碗瓢盆，快速往昨晚大軍的扎營之地跑去。

　　隨后，蹲在地上，瘋狂的撿東西。

　　豬皮，豬皮，豬骨頭，甚至還有魚頭之類的，都不放過……

　　多撿一些，今年冬天，便會多一份活命的機(jī)會。

　　這些，朱子安都沒看到。

　　過了武陽關(guān)之后，便進(jìn)入汝陽府。

　　雖然李新材僅僅只是襄陽路的大總管，但一路上，好像每一處的守將，都認(rèn)識李新材。

　　一行人一路通暢無阻。

　　遇城，便補(bǔ)物資；

　　遇山，便打獵；

　　遇河，便捕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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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李新材等眾將士，算是見識到，武當(dāng)山道長們的饕餮之才！

　　不管什么東西，到了這群道長手里，都能放鍋里煮，放火上烤，而且還都異常的好吃。

　　一路上，李新材等將士，都感覺自己等人，活在夢中似的，天天能有肉吃。甚至，有時候還能吃肉吃到飽……

　　可惜，美好的生活，總會是短暫的。

　　七日之后，一眾大軍已經(jīng)進(jìn)入揚州路。

　　距離應(yīng)天城，不足一日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