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星空
“哥，我們上次在一起彈琴是什么時候的事了？”佐藤久遠撫摸著黑白琴鍵，有些感慨。
羽生信長不假思索地回答：“上一次彈琴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差不多四個月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有些后悔了。
說起四個月前，就讓人不由得想到那場改變了他們生活的空難。
房間里頓時沉默起來。
過了一會，佐藤久遠才強行振作起來。
佐藤久遠走到羽生信長旁邊，雙手抓住了羽生信長的手，勉強地笑著，笑得很難看：
“哥，你也彈琴給我聽吧?！?p> “好，不過我彈琴可沒有你彈得那么好聽啊，你可要有個心理準備，別待會你才后悔拉我彈琴。”
羽生信長也盡量用輕快的語氣回答。
羽生信長當初靠著過目不忘的天賦從繼母身上學到了不少鋼琴技巧與知識，繼母也想過要把他培養(yǎng)成出色的鋼琴家，只可惜他志不在此，并沒有再鉆研下去。
兄妹倆互相打趣，想要忘記之前的話題。
他們當初已經(jīng)難過了很久，不想再沉浸在這種悲傷里面，這是他們早就約好的，一定要笑著生活下去。
羽生信長起身，坐在了鋼琴凳上，他的雙手放在琴鍵上，吸了口氣平復心情。
這架鋼琴是繼母留下的東西，承載著他們珍貴的回憶。
“哥？沒想好要彈什么曲子嗎？”
久遠在旁邊催促。
羽生信長回過頭來，朝著久遠笑了笑：“我剛剛想到了一首你沒聽過曲子。”
“還有我沒聽過的曲子么？”佐藤久遠有些好奇，“是什么曲子？”
羽生信長沒有回答，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現(xiàn)在早已是深夜，夜空是深邃的黑，稀疏的幾顆光點在天空一閃一閃。
由于環(huán)境污染，他已經(jīng)很難看到兒時記憶里的那片璀璨星空。
他輕輕說著：“這首曲子的名字就叫《星空》。”
“《星空》？”
佐藤久遠并沒有聽說過這首曲子。
這是什么曲子？
她正想問羽生信長，這時鋼琴第一個音響了起來，隨之接連而來的是長達十二秒左右的清脆透亮的旋律。
就像是流星。
聽著這一段旋律，佐藤久遠莫名想到了夜空中不斷劃過的流星。
之后旋律開始變得空靈而輕快起來，佐藤久遠仿佛在仰望著悠遠而深邃的夜空。
明明這個夜晚月亮黯淡，星辰被黑云遮蔽，但是她似乎看到了滿天繁星閃耀，月光如銀灑落人間。
她好像觸碰到了羽生信長彈琴時的內(nèi)心。
這股感情似乎是——懷念？
羽生信長全身心投入到了這首曲子里面，他把自己所有感情都寄托在了雙手和琴鍵的躍動之間。
對父母逝去的不舍，對過去溫馨生活的懷念，還有一種淡淡的釋然和感傷，全部的全部都寄托在了這一片星空之中，
或許他的鋼琴水平比不過那些鋼琴大師，但是在這一刻，寄托了他全部感情的曲子比誰都更能打動人心。
特別是對于佐藤久遠，這個對音樂最為敏感的天才少女，同時也是抱有和羽生信長同樣心情的妹妹，這首曲子仿佛就是為她一人彈得一般，每一個音符都敲在她的心上。
一曲終了，余音久久縈繞在佐藤久遠的耳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淚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羽生信長雙手離開了琴鍵，他坐在鋼琴凳上，也還沒有從剛才的曲子中回過神來。
這時候一個嬌小的身軀撲進了羽生信長的懷里，他下意識地抱住她。
“哥，我想爸媽了?！?p> 佐藤久遠把頭埋在羽生信長的懷里，帶著哭腔說，完全沒有平時中二樂觀的模樣。
羽生信長能感受得到佐藤久遠淚水浸濕了他的衣服，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著妹妹的后背。
佐藤久遠哭了好一會，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淚，不過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緩過來，一顫一顫的。
她從羽生信長的懷里爬起來，這時的她頭發(fā)凌亂，眼睛有些紅腫，臉上滿是濕跡。
羽生信長看著佐藤久遠哭成這副邋遢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還笑！都怪你我才變成這樣的?！?p> 佐藤久遠比起生氣更像撒嬌地把手中擦過眼淚的紙巾扔向羽生信長。
羽生信長伸手接住了這一團紙巾，隨手扔進腳邊的垃圾桶。
然后他打趣地說：“你可是黑與白之魔女，沒想到會這樣輕易地哭出來，而且還哭得這么丑。”
“我哭得很丑嗎？”
聽到哥哥的調(diào)侃，佐藤久遠連忙翻出鏡子，仔細看自己的臉。
果然，確實樣子是有些丟人。
佐藤久遠連忙整理自己的外表，然后振作起來，恢復了往日的中二少女模樣。
“呼呼呼！剛剛不過是我用魔法制造用來迷惑敵人的幻覺，契約者也中計了吧？真正的我可沒有哭哦！”
佐藤久遠雙手擋在面前，擺出羞恥的中二造型說道。
羽生信長：……
看著這個突然沙雕的妹妹，羽生信長說不出話來。
果然還是之前那個哭得梨花帶雨的軟萌妹妹可愛些。
要不要考慮再把她給弄哭？
……
經(jīng)過剛才的事情，佐藤久遠把四個月以來的所有壓力都發(fā)泄了出去，現(xiàn)在的她看起來似乎放松了不少。
對此羽生信長有些欣慰，其實他自己也是一樣的。
作為兄長，他所承受的壓力更大，并且沒有辦法找人傾訴，直到一曲《星空》以后，他才感覺輕松了許多。
“哥，這首《星空》是你創(chuàng)作的么？”佐藤久遠突然問道。
羽生信長遲疑了一下，然后點頭：“對，是我創(chuàng)作的?！?p> 佐藤久遠沒有懷疑什么，反而一臉得意。
“果然契約者是最厲害的。”
然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對了，希望我沒有忘記開錄制。”
她跑到鋼琴旁邊，把鋼琴邊上的支架上的手機拿了下來。
羽生信長有些意外：“你還錄下來了？”
“對啊，我本來就是想錄個鋼琴視頻發(fā)到網(wǎng)上的?！弊籼倬眠h拿著手機檢查視頻文件，松了口氣：“還好錄下來了?！?p> “哥哥彈奏的《星空》太好聽了，我可以把它發(fā)到優(yōu)兔網(wǎng)上么？”
“這個隨便你?！?p> 羽生信長不是很在意這個，久遠開心就好。
優(yōu)兔網(wǎng)是這個時空最大的視頻網(wǎng)站，羽生信長知道佐藤久遠一直有在上面發(fā)視頻。
不過他也沒怎么關注這個，畢竟佐藤久遠做播主也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只是聽佐藤久遠之前說過，她這個頻道已經(jīng)有幾萬訂閱，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播主。
記得她的用戶名字叫什么來著？
好像就是她的幻想名‘黑與白之魔女’吧。
佐藤久遠把視頻導入自己的粉色筆記本，很隨意地把視頻前后部分切掉，僅僅留下羽生信長獨奏的片段，然后直接上傳視頻。
可以說是非常隨便了。
佐藤久遠這樣都能夠有幾萬訂閱可以說是非常難得。
羽生信長看了眼這個視頻，只能看到雙手和黑白琴鍵，畫質(zhì)音質(zhì)都只能說還算過得去，畢竟沒有專業(yè)設備，僅僅是用一部手機完成了全部錄制工作。
等稿費到手了就給久遠買一套好點的錄音設備和攝像機吧。
羽生信長這樣想著。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羽生信長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該休息了，就算明天是周末，也不可以熬夜?！?p> “啊？這么快？”
“我洗個澡就睡了，你也早點休息，不要偷偷玩手機?！?p> 羽生信長叮囑了幾句，然后向門口走去。
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佐藤久遠叫了他一聲。
“哥！”
羽生信長回頭：“怎么了？”
佐藤久遠扭捏半天才小聲說出兩個字：“晚安?！?p> “嗯，晚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