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胖子這兩天都不敢出門了,他按照朱呈的說法放出了消息,然后就是鋪天蓋地的嘲笑聲,老臉真的丟光了啊。
即使他是個商人,面皮較厚,但也忍不住心驚膽顫,這太不要臉了,他都為那些話而感到臉紅。
不過好在就算如此,金玉樓依然生意紅火,那主角與配角的戲確實太好了,不可能隨隨便便因為一些客觀原因而導致崩塌,哪怕氛圍沒有開始幾天那么好,但也足以讓人欣慰。
金胖子擔心的不是金玉樓的生意,而是因為花魁大賽的沖擊讓香香的吸引力下降,這損失可是不小啊。做生意的都明白一個道理,這銀子不能藏在同一個地方,永遠都要做多手準備,金玉樓的戲又怎么可能全部壓在香香一個人身上呢。
這個道理他都懂,就不相信朱呈不懂。若不是因為上次香香拒絕了春香院,他相信這場戲是絕對輪不到香香來唱的,黑子都換上去了,再換一個女人又有何不可。
所以如今香香的聲勢一時無兩,這對金玉樓來說可是相當重要的,好不容易做到了這種地步,他可不希望一切又要重新開始。
上一次花姐來挖香香,他還會聽取香香的個人意見,但現(xiàn)在是絕對不行的,香香必須要留在他的金玉樓。
花魁大賽持續(xù)發(fā)酵,熱度快要趕上金玉樓的戲了,這也正常,春香院財力雄厚且人多勢眾,論起消息傳播,金玉樓是肯定比不上的,金胖子能放出消息并且讓人討論,這本身就很值得稱道了。
畢竟也是京商出身,該會的手段是一樣不會少。
“唔,這輿論造勢他們還是有一手的啊?!?p> 朱呈倒是有些意外,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古代的輿論基本是掌握在文人手中,他之前的操作都與之有關(guān),但春香院這一次并沒有煸動文人,也取得這樣的效果,除了花魁大賽本身的吸引力之外,和春香院的運作也是大有關(guān)系。
“或許該去印刷作坊看看了?!敝斐嗜绱讼氲健?p> 想要做娛樂行業(yè),這輿論力量可是重中之重,他也意識到金玉樓的力量還是不足的。戲再好,進來觀看的也就那么一波人,而這一批人再被分化,那影響力就會大打折扣。
所以推動輿論導向,控制人民思想,那是必須要走的一步。
周家有兩大作坊,一個是紡織業(yè),另一個就是這印刷作坊。位置倒是比紡織作坊要好些,更靠近中央城區(qū),而且居然還是個店面。
店面啊,這很重要!
哪怕周家這兩個作坊中周富貴一向更看重的是紡織作坊,導致印刷作坊一直都是放養(yǎng)狀態(tài),很少過問,但是朱呈卻更滿意這里,比紡織作坊要強得多啊。
所以說不同的人還是有不同的認知,對于周富貴來說,印刷作坊根本賺不到錢,自然是可有可無。但朱呈看到的卻是潛力,這潛力怕不是一般的大。
作坊里就五個人,兩個打雜的,兩個印刷師傅,還有個負責人。和紡織作坊不一樣,再沒有其他的工人,所有的工作就這幾個人完成。
事實上他們也無單可接,就是市面上流行什么書,就印什么書,然后擺在店里賣,所以說是作坊,其實就是是一家書店。
這也是老爺子的執(zhí)念,身為書香門第,自然要與書有關(guān),至于賺不賺錢什么的,那都不重要。
書店想要賺錢,渠道很重要,如今版權(quán)這個概念根本不存在,第一手資料自然是很重要的,沒有渠道來源想賺錢談何容易?如果拋開正規(guī)渠道,就只剩下那不可言說的方面了,而這類書卻不會明目張膽的賣,靠著這個發(fā)財?shù)亩际且恍煅蝾^賣狗肉的書商,周家這個店面顯然不是走這一條路的。
即想保全顏面,又沒有渠道,卻又不肯涉及那一方面,拿毛賺錢啊?
周氏書坊,便是這一家店的招牌,里面的書并不多,擺著的大多還是四書五經(jīng),小說話本啥的竟然只占了很小的篇幅,這能吸引到誰?所以冷清也是理所當然的。
四書五經(jīng)什么的,只要是對書有需求的,自是人人皆有,能賣出幾本?現(xiàn)在可不是隋唐那種時候,書本并沒有那么值錢,隨著印刷技術(shù)的成熟,民間印刷也都是量產(chǎn),拋開質(zhì)量不說,什么書印不出來?
周氏書坊還比較好臉面,朱呈隨意翻了兩本,紙張質(zhì)量還是相當不錯的,成本不小,但是投入不大,這書坊果然只是個撐門面的擺設。
若不是因為老爺子,或許早就關(guān)門了。
“東家,這是賬本。”一位男子將賬本遞來,此人叫二蟲,是個打雜的。
書坊負責人姓周,并非周家人,只是同姓,這或許也是老爺子的執(zhí)念吧。朱呈在這書坊里看到的都是老爺子的影響,周富貴的影響倒是很小。
只是這位周姓負責人并不在書坊里,甚至連二蟲也不知道他在哪。
“這書擺了多久了?”朱呈并沒有看賬本,只是開口問道。
二蟲心中很是忐忑,他是認識朱呈的,也知道如今書坊歸于大房。以朱呈目前在金玉樓和紡織作坊的成就來說,他們這書坊真是不夠看啊,這賬本遞過去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種要被處決的感覺。
人人都知朱呈是贅婿,誰都瞧不起,但是對于他們這些周家產(chǎn)業(yè)打工的人來說,再怎么樣那也是東家,這就被壓了一頭,得罪了此人,影響的可是飯碗啊。
“哦,怕是有些時日了。”二蟲道。
“那你們平日里做什么?”
“這……”
二蟲頓時滿頭大汗,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說你們有多久沒有印書了嗎。這是來批判他們工作的啊,豈能不驚,萬一拿這個說事,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確實閑啊,話說他們也想做事,關(guān)鍵是沒事可做啊。
“既然有空閑,那就印這個吧,你暫且做主,有多少印多少,不求質(zhì)量,只論數(shù)量。”朱呈甩手扔給了他一張寫滿了字的紙。
“是是是,定不負所托?!倍x大喜,連忙答應,只要不是來怪罪他們的就行,更何況還讓他做主,哪怕只是暫時的,那也是一種信任,或許也是一個機會。
朱呈說著,甚至將賬本直接遞還了回去,連看都不看一眼。有什么看的必要嗎,而且他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