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電閃,大雨傾盆,雨勢不止,無邊無際。
泥濘成灘的路上,有一隊騎兵打馬而來。
來人有五騎,清一色的羯人模樣,白皮碧眼,高鼻梁。
道路旁的樹林中,蕭巋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側(cè)首對著張元名壓低聲音皺眉道:“不是說五個傳令兵嗎?!怎么還有穿甲的?”
這個時代穿甲和無甲,戰(zhàn)斗力根本就是兩碼事!
所以古代有兵器無罪,可藏甲就是謀逆大罪!
張元名目力稍弱,定睛看去雨幕中五騎,有四人身著皮裙,皮甲,似是奴隸兵與匈奴普通士兵打扮無異。
但是有一人高頭大馬,頭戴兜鍪,身披筒袖鎧,高高的盆領(lǐng)護住頸脖,分明就是一個羯人軍官!防護的顯得那么無懈可擊!
張元名看的眉頭一皺,沒有聲音,他旁邊的一個同伴問道:“怎么辦?張大哥,干是不干?!”
張元名看了看蕭巋,做不出決定。
蕭巋攥了攥拳頭,看著由遠及近的五騎羯人,突然道:“快看!他們劫了只活羊!”
四人定睛一看,果然在那穿甲的羯人軍官馬背上橫著只灰白的山羊!
“饞死老子了……”四人不約而同的都咽了咽唾沫,實在是太誘人了……
這個時代,戰(zhàn)爭連年,田地荒蕪,人口牲畜大量死亡,糧食緊缺。
能吃飽飯的人真的很少很少,他們作為底層軍士,說白就是匈奴的奴隸,更是受剝削的階層。
交戰(zhàn)行軍不說,連溫飽也成問題,至于吃肉?
如果人肉也算的話…………
所以看到這只活山羊,簡直比得當個絕世美人吸引力還要大。
畢竟吃飽才是一切的基礎(chǔ),飯都吃不飽,什么也免談!
為了女人,他們或許會忍耐,可為了吃的!那就是拼了!
蕭巋感受了下自己三個月沒吃過肉的肚子,用力往泥里一捶,震道:“干!贏了吃肉享福,就算死了也不用活受這罪!”
三人張弓搭箭,蕭巋默默的取出自己腰角掛著的青銅面具戴在臉上。
與人交戰(zhàn)格斗,尤其是滂沱雨中,戴著面具更能增加一絲勝算。
五騎并過,馬蹄踐踏著泥地沖向前方,嘴里嗚嗚呼喊著,頗為得意。
“嗖!”,清脆的一聲響箭聲劃破雨聲。
五騎中一人應(yīng)身而倒,跌下馬來,倒在泥地中,喉嚨從后方被一支利箭洞穿,死透了過去,連一聲都沒能喊出來。
其余四人見狀,皆是勒馬停下。
“嗖嗖嗖”,又是幾聲,幾支亂箭飛來,幾人抽刀格擋,卻還是有一人手臂中了一支箭。
“殺奴!殺奴!”,蕭巋四人馭馬沖出樹林,殺向四個羯人。
那四個羯人見狀自然明白什么事情,他們見多了,自然,也做多了。
雙方騎乘沖鋒互相對射一番,蕭巋這里有一人被射中心臟倒下馬去,而羯人也被蕭巋一箭封喉一人!
不得不說這羯人的射術(shù)要略高于自己這方人馬,若不是自己射死兩人,此番還未交手便要折損不少。
兩方人馬馭馬對沖,互持環(huán)首刀砍殺在一起。
蕭巋一騎當先,直取披甲軍官!
那羯人軍官也是身手了得,環(huán)首刀側(cè)切,快刀一閃便要將蕭巋一刀兩斷!
蕭巋倉促格住,只覺得對方腕力奇大,還沒待自己反應(yīng)過來,又是三刀劈來,砍得自己手臂發(fā)麻。
只得虛晃一刀,拉開距離,方才歇了口氣。
蕭巋射術(shù)雖然不錯,但近身肉搏卻非是他的強項,與普通胡人斗個旗鼓相當已是不錯,面對這武藝不俗的羯人伍長便吃不消,露了怯。
那羯人伍長見蕭巋非是自己對手,嘴里大喊著騎馬追砍而來,蕭巋剛想拉弓卻被那羯人一刀劈飛!
那羯人刀鋒一轉(zhuǎn),直插而下,誓要將蕭巋肚皮劃開!
千鈞一發(fā)之際,蕭巋在馬上避無可避,靈光乍現(xiàn),索性舍棄了馬,側(cè)身一倒一屁股坐到泥潭里,堪堪躲過這致命一刀!
那羯人一刀落空,又是拍馬沖來!
“你媽的!遇到硬茬子了!”蕭巋心里一慌,心道自己真要交代在這里了?!
“鐺!”一聲大響,蕭巋手中抵擋的刀終于承受不住力道被砍飛出去了,羯人刀鋒劃著蕭巋面具,留下一道深痕!
長刀沾著雨水,刀光一閃已經(jīng)到了蕭巋的脖子邊兒。
“得了,滑板兒玩完,又被刀砍……”蕭巋心中悲劇一聲。
卻在這時,蕭巋聽到戰(zhàn)馬嘶鳴一聲,被撞倒在地,那羯人陡然經(jīng)此一變,反應(yīng)極快,一下跳在地上,一個翻滾拉開距離。
蕭巋才看到方才是張元名與另一人解決了兩個羯人支援而來,千鈞一發(fā)之際撞倒了羯人的馬匹救了蕭巋一命。
蕭巋腳一勾,踢起泥水中的環(huán)首刀,目光炯炯地看著前方羯人。
張元名手臂上已有一處刀傷,不過并無大礙。
那羯人以一對三卻并沒有想逃的意思,他身披盆領(lǐng)筒袖鎧,毫無懼色!
蕭巋大喊一聲,三人揮刀沖向羯人。
“鐺鐺”鐵器碰撞之聲大作,短兵交接,火花四射!
那羯人刀法當真了得,以一對三,劈的棋逢敵手,縱使三人刀劈到了筒袖鎧上,也只是將鐵甲片劈斷,劈落。
但蕭巋的背上與另一人的背上已經(jīng)有兩處刀傷!
砍殺間,蕭巋怒吼一聲一刀劈出,那羯人冷哼一聲便要單刀直插蕭巋心臟。
誰知刀兵相接,蕭巋舍刀一退,左手一擲!
那羯人正在疑惑,卻不料前方一堆黑物扔來,眼睛一疼,失去了視線,哇哇叫地往后退。
這“暗器”自然是蕭巋趁亂從泥地里抓起的一堆淤泥,卻沒成想起了大用!
其中一人見狀出上前去一腳踢翻羯人,揮刀一砍卻卡在了盆領(lǐng)上。
那羯人剛緩過來,一腳踢開那人,提刀便要砍去。
蕭巋兩步上前一刀斬下,那人右手像斷了弦的風(fēng)箏一般,握著刀掉在了地上。
羯人痛呼一聲,血如泉涌,蕭巋,張元名沖上去,按住了他。
那羯人痛呼道:“叛徒!你們這群晉奴叛徒!”
蕭巋起身踩在他臉上,舉刀道:“我不是一個奴隸,殺你者,蕭巋也。”
語罷,一刀斬下!
頭顱順著地面滾向一旁的泥潭,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