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友人
隨著鎮(zhèn)壓部隊的入場,之后的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雖然那些殘余的人員還想要進行反抗,但在眾多突入內(nèi)部、手持高精尖裝備的好哥哥們“親切熱情”的接待下,一切反抗都變成了一戳就破的鬧劇。
倒是那個半衰的神父沒有在被擰斷脖子的第一時間就死去。
該怎么說呢,就像是某些動作游戲中,削去第一條血條之后BOSS會突然變身轉(zhuǎn)階段一樣——就在突入的小隊鎮(zhèn)壓了全程,開始清點補救損失之時,原本被多番補槍,確認一切訊息歸于寂滅的男子,其身軀突然顫動著、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在片段且不連貫的嗬嗬聲中,開始莫名地鼓脹、破裂,而后潰爛。
盡管所有人一開始對此并不在意,但還是秉承著謹慎,在將要路過那流淌著的污血時進行避讓。
唯有一個資歷尚淺的倒霉蛋,或許只是一時不查,在行走的過程中被沾染、濺到了少許,于是便在眾人的目光中,于短短的幾個呼吸內(nèi)毫無知覺地化作了一灘爛泥。
這使得眾人更加謹慎了幾分,在提高警惕的同時,力圖盡快斷絕導致危機的源頭。但那神父的軀體卻因為早已死去,哪怕是動用了噴火器進行灼燒,也沒有發(fā)出半點疼痛的哀嚎,只是無意識地揮舞著四肢,驅(qū)動著身上血肉形成護盾的模樣,通過逐漸分離焦化外殼的形式,將火焰一層層地阻擋拖延在表面。
不過其最后的生命力依舊還是在長久的攻堅戰(zhàn)被耗盡了。盡管中途還出現(xiàn)了血池翻卷、死尸的血肉被這未知的血肉怪物吞噬化作自己裝甲,這類過于驚恐的場景,不過好在被及時發(fā)現(xiàn)異常的樊海,或者說那本書提醒,這才讓正分心注意四周,防止還有殘黨偷襲的云樺加大了出手力度,重新壓制了其恢復的勢頭。
事后,倒是某人對于自己先前的表現(xiàn)頗有怨念。
什么叫“開玩笑,我超勇的”??!還露出迷之微笑,總覺得最后跟著自己發(fā)小從商廈離開的時候,護在周圍的好哥哥們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同情一傻子。
真是受夠了!
順便一提,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后,之前那名被困在貨架下的少年也和樊海一起被護送了出來。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樊海最后離開的時候是坐的云樺開的車,而那名少年則是被塞進了諸位好哥哥之間嚴加看管。
雖然這其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樊海同云樺熟識,但更多的原因則在于,那名少年在見到前來尋找幸存者的小隊成員時并未接受援助,反倒是直接掉頭就跑,甚至還做出了意圖攻擊的舉動。
“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居然也有著異常能力?”
哪怕是切實看到那名小少年施展火焰,試圖逼退圍上來的鎮(zhèn)壓部隊,樊海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當然,這種已然瀕臨極限的反抗并沒有難住云樺。
依靠著對空氣的操縱悄然來到少年的身后,并為其扣上手環(huán)制式的限制器,云樺伸手使勁搓揉著對方雜亂的碎發(fā),低聲說了幾句,耐心地對少年的疑問進行回答,這才勉強安撫住了對方。
“最新出來的全城檢測不是有個說法嗎,”在完成匯報后,重新回到自家好友身邊的銀發(fā)青年無奈地聳了聳肩,“異常能力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變得越發(fā)頻繁了,并且還呈現(xiàn)出了擴大化和低齡化的趨勢。以往很多人都是在成年后才會出現(xiàn)第一次覺醒,但現(xiàn)在……”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希望今后能夠控制得住吧?!?p> “控制不住又能怎么辦?加班唄?!?p> “別提了,那不就是你以后要負責的工作嗎?”
“嘖,說得好像和你沒關系一樣,而且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在定向招聘的時候選擇一個輕松點的部門?!狈K土嗽茦逡粋€白眼,“順便,雖然不可能,但如果我現(xiàn)在想退學的話,還能來得及嗎?”
“噗,你要是樂意回去重新熬個四五年,我是不會介意的?!?p> 面對自家好友過于天真的想法,云樺愕然了一瞬,隨后便在對方的嘆息聲中放聲嘲笑。
雖然是這么說的,但他們比誰都清楚,這是無法選擇的事項。
早在升學時報考環(huán)星第三學院前,所有的考生就已同學院簽訂了預選錄取協(xié)議,只要順利通過統(tǒng)一考試成為該學院的一員,在正式畢業(yè)后,都將進入指定的崗位進行為期至少三年的就職工作,且禁止無理由退學與辭職,并且所有覺醒了異常能力的學員,還需要額外簽訂一份協(xié)助研究與控制能力的保證書作為約束。
聽起來確實很不錯,至少避免了許多人在畢業(yè)后面臨“畢業(yè)即失業(yè)”的尷尬處境,但這個前提是,他們所要進行的工作并非是與某些危險的異常能力者相關。
持有異常能力的存在并非永遠處于穩(wěn)定的狀態(tài)。
這是長久與這類人相處下來的人們,所獲得的共識。
因而,無論是監(jiān)管、研究、教導還是鎮(zhèn)壓,哪怕是性格再怎么溫和的人,其持有的能力也不一定會永遠處于穩(wěn)定狀態(tài)。
“……因為能力雖然可以通過施加個人意志進行壓制,但卻不能永遠一直維持壓制的狀態(tài),因為這本就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一個人的欲望,而人是永遠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的?!笨粗h方逐漸染上霞色的云層,云樺喃喃地念著,“若是長久地壓抑自己的本性,等到再也無法控制的時候——也許只需要一個微小的契機,被束縛到極限的異物就會徹底沖破一直穩(wěn)定的約束,而這也將徹底摧毀那個人的神智,將其轉(zhuǎn)變?yōu)橹粸橛?qū)動的囚徒。”
一口氣灌下半瓶水,多少緩解了一下喉舌間的干渴,樊海斜眼瞥著滿臉憂郁站在身旁的銀發(fā)青年,忍不住想要吐槽:“……雖然這句話確實很正確,但這不是老師在上課時警告大家的嗎,你這時候說這些做什么?”他說著,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頭,攤開雙手,“這里又沒有你在學院里的那群迷妹?!?p> “我這不是正常的感嘆嗎!”
云樺倒也沒多惱怒,只是正常地轉(zhuǎn)開了話題:“你知道剛才那小家伙是哪的人嗎?”
“難道不是自己跑出來買日用品的?”樊海轉(zhuǎn)頭看了眼正被好哥哥們圍在中間,不聽投來哀求視線的小家伙。
云樺搖頭:“我剛才去查了下,城市的資料庫內(nèi)并沒有他的記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屬于還沒來得及在城市內(nèi)部登記的那類’無歸者‘,但具體是怎么進來的,是自己從沒人駐守的通道內(nèi)溜進來的,還是有人夾帶他進入城內(nèi),就不是很清楚了。”
“如果你說的沒錯的話,那我覺得是有人帶著他進來的可能性最大,不然守在外港的那些家伙們早就有動作了,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安靜?!?p> “或許我們需要找人和他好好談談,希望他會配合。”
兩人同時沉默了一瞬。
“對了,海?!痹茦鍐?,“你今天突然跑到商業(yè)區(qū)是需要買什么東西嗎?”
“啊?沒……啊不是?!睆捏@嚇后的空白中脫離,猛然回憶起自己為什么來到這里的樊海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點頭做出回應,“你不說我就差點忘了。后天就是迎新晚會,我過來采買些需要的裝飾和抽獎禮物?!彼nD了一會,“你今晚要回寢嗎?”
云樺心領神會:“幫你做參謀是吧?行??!我兩誰跟誰!”
“不愧是你!好兄弟!”
“多夸幾句,就愛聽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