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菜鳥互啄
張林連忙擺手，臉色漲紅，急忙解釋道：
“不，不，柳兄你誤會了，我不是來故意找茬，我想你切磋，只是為了不想讓一位對我很重要的大人失望而已?！?p> 柳顧滿腦子問號：“哈？”
“我張林貧賤出生，自十歲入楚家做雜役，便一直服侍三少爺，三年期滿后，因向往修行，遂申請進入武侍院。”
“只是我天資太差，屢次落選，心灰意冷之時，三少爺卻從未嫌棄過我，甚至還私下教授導(dǎo)元操，待我親如兄弟?！?p> “我曾向三少爺保證過，必會考進武侍院，本來這次特招入院的名額應(yīng)該是我，但卻被柳兄占了。”
“不過你千萬別誤會，我并未因此有任何不滿，人各有命，強求不得，何況那位大人告訴我，柳兄你不到兩刻鐘便修成半道輪陣，得一聲破陣樂，這份天資我是遠遠不及?！?p> “所以，今日我想找你切磋一場，不論勝負如何，張林都會從此絕了這個念想，也算是給自己和三少爺一個交代，沒有辜負他這些年對我的栽培?！?p> 搞清了來龍去脈，柳顧心中生出幾分歉意，自己走后門，卻硬生生擠掉了別人辛苦爭取來的名額，說不愧疚，肯定是假話，但奈何這件事自己無力改變。
他很是敬佩張林的人格，畢竟不是誰遇到這種事都能如此心平氣和，起碼他自己做不到，而且此人有恩必報，這樣的好人現(xiàn)在太少了。
但柳顧并不贊同以切磋來化解，拳腳無眼，心平氣和的談多好，何必打來打去。
只是，當他看到張林那雙明亮卻倔強的大眼時，將要說出口的話，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猶豫不決之際，一道略微低沉的聲音自屋外傳來：
“你二人在此切磋，我做裁判，不論勝負，張林日后都不會再做打擾，如何？”
屋外眾人看見來者，一片驚慌失措之下，皆是不約而同地躬身作揖道：
“拜見三公子。”
張林更是神色激動，以彎腰九十度的大禮拜見。
柳顧轉(zhuǎn)頭看去，一人踏步而來，步伐極大，幾個眨眼便來到身前。
此人一身灰色長袍，素淡無紋，面容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兩縷垂下的鬢發(fā)卻已染上霜白。
他不如楚南曄俊朗無儔，亦不如楚星瑩英氣逼人，卻自有一股恬淡平靜，與世無爭的氣質(zhì)，神情淡漠，難見悲喜，不像是一位公子哥，反倒像一個無欲無求的和尚。
正是楚家三公子，楚流兒。
少年施施然作揖道：“柳顧見過三公子?！?p> “無需多禮?！?p> 接著他單刀直入：“想必你已知曉張林來此的緣由，你進武侍院是義父的安排，我自是不敢非議?！?p> “何況義父也已告知我今日之事，你當?shù)闷鹑绱舜?，我只希望你能了卻張林的一番心愿，楚流兒在此謝過?！?p> 張林忙阻止道：“三少爺，張林一個雜役，不值得你這么做，是我無能，愧對了你的栽培。”
然而，柳顧此時卻想著另一件事。
他發(fā)現(xiàn)楚三公子和張林都知道了自己修成了半道輪陣，獲得一聲破陣樂，可這兩個人居然都沒有給自己貢獻咸魚值。
難道說必須是親眼看見他的裝逼行為，當場產(chǎn)生咸魚體驗，才能出現(xiàn)咸魚值嗎？
眼見楚三公子出面介入，張林亦是心志如鐵，柳顧知此事推脫不掉，也不矯情磨蹭，當即答應(yīng)道：
“便依三公子所言，今日我與張林切磋一場，之后不論勝負，此事就算一筆勾銷?！?p> “張林修行不足半載，尚未修成第一輪，而你今日剛結(jié)出半道輪陣，你二人實力相仿，此番切磋不存在取巧?！?p> “不過此事始終是張林無理在先，他是我的雜役，故此番亦有我之不是，若你能勝，我可以答應(yīng)你一個合理的要求，如何？”
張林急的滿面通紅：“三少爺，不可啊。”
楚三公子淡然擺手：“我意已決，不必多言?！?p> 柳顧見事已至此，略一思量，道：“可以。”
楚三公子聞言，輕輕頷首，灰袍長袖一甩，無形勁力噴發(fā)，練功房的門窗轟然緊閉，將一眾旁觀者拒之在外。
“好了，現(xiàn)在無人打擾，開始吧。”
兩人相視一眼，先后走上石砌擂臺，各占一方。
張林抱拳行禮道：“雜役張林，所修《煙籠寒水》。”
柳顧回禮道：“武侍柳顧，所修《瘋猿六戰(zhàn)式》?！?p> 言畢，雙方各自拉開架勢，臺上氣氛肅然。
柳顧一邊謹慎以對，一邊對比自己與對手的情況：
從修為上看，如楚三公子所言，我和張林應(yīng)該是半斤八兩，他即使強也強的有限；
從經(jīng)驗上看，張林的樣子明顯經(jīng)歷過實戰(zhàn)，而我則有過生死大戰(zhàn)，只是當初的依仗一個也不能暴露，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導(dǎo)元操熟練度比他高；
雖然沒有切磋經(jīng)驗，可我殺過邪教徒，論狠辣悍勇，他拍馬不及；但對方肯定熟悉我修煉的導(dǎo)元操，而我卻對他的《煙籠寒水》卻一無所知；
綜合來看，各有千秋，勝負五五開。
這么一分析，柳顧頓時臉色怪異，感覺接下來會是一場菜鳥互啄。
兩人都是少年心性，沒有高手宗師的彎彎道道，對峙了不過十幾秒，張林低喝一聲，率先出手。
他雙臂一展，元氣運轉(zhuǎn)間，身上一縷縷白氣噴灑，若沙鷗展翅，飛掠江面。
柳顧對張林的手段一概不知，心知貿(mào)然出手，容易失誤陷入被動，干脆以靜制動，坐等對手攻來，尋求破綻。
張林身法極快，兩個眨眼，便已掠過十幾米長的擂臺，攻至身前。
“翔鷗銜沙”
柳顧看似紋絲不動，實則心神高度集中，渾身肌肉賁起，蓄勢待發(fā)。
待張林近至身前，右手醞釀已久的“崩山拳”悍然出擊，拳勁鼓蕩，迅疾如風。
這是他所有招式中，速度最快的一招，準備打?qū)κ忠粋€措手不及。
誰知，必中的一擊，卻莫名打在了空出。
張林周身白氣繚繞，阻礙視線，柳顧一拳轟出，他卻若白煙虛不受力，腳下步伐輕點，身形一晃，似飛鳥空中變向，瞬間移到另一邊。
柳顧一時反應(yīng)不及，左側(cè)空門大開，張林雙手五指聚攏，狀若鳥喙。
“碰碰碰碰”
指尖如喙，在柳顧胸口連點四下，好似白鷗掠空銜沙，飄渺若影。
后者悶哼一聲，頓感周身氣血一時凝滯，元氣運行受阻，剛剛運力，準備以傷換傷的一掌無疾而終。
柳顧心中無語，本以為是五五開的局面，誰知自己居然一上來便落入下風。
即便是菜鳥互啄，可一旦趨于劣勢，就要步步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