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型認親現(xiàn)場
為什么今天要出門呢?谷單單后悔地想。
她坐在圓凳上,小胖和瘦猴不知溜到哪里去了,“席可修”坐在身側,勾著嘴角看著她,而秦淮鳶則在另一側,凝神泡茶,對這尷尬的氣氛視而不見。
“所以我可能是這位云公子?失散多年的小妹?”谷單單深吸一口氣,扯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這興許是個誤會呢?”
“倒也未必,聽聞你穿著的貼身衣物出自我云家莊,云家錦繡名聞天下,最妙的便是臻于完美的針腳處理……”席可修悠悠道。
谷單單卻蹙起眉頭,沒好氣道:“你是要我脫衣服給你看?”
“席可修”挑了下眉,竟是沒接上話,旋而笑道:“小妹身穿的衣物皆為定制,所繡的紋樣天下獨有,只需描述比對即可?!?p> 谷單單啞然,結結巴巴道:“就花花鳥鳥。”
“是三足青鳥,尾翎染朱紅,嘴銜金牡丹,有岸芷汀蘭?!鼻鼗带S笑著將泡好的明前龍井茶端到云公子面前,將衣物紋樣娓娓道來,仔細到細節(jié)處,毫無差錯。
谷單單終于確定秦淮鳶這次帶她來畫舫,絕不是為了滿足她的好奇心,是為了讓她與“席可修”見面。先前命月奴侍奉沐浴取走衣物,還有贈予新衣的溫柔,皆是為了確認她就是云家走丟的小妹。想到這連環(huán)相扣的試探,谷單單不禁膽寒,又有些惱火。
“我什么都記不得了,不過聽說這衣物是專門為及笄的女孩定制,也就是我走丟應當最多也是去年的事,難道你不記得自家小妹的長相?”
谷單單語氣不善,但確實在理,哪有才過一年就不記得自家小妹的模樣?還需要比對衣物花紋?
“席可修”笑而不語,端杯細品茶香,而秦淮鳶依舊鎮(zhèn)靜自若地煮茶,沒有絲毫驚訝。
“說來慚愧,”他笑道,“我并非在本家長大,上回與小妹相見已是七八年前,只是近日得以回云家認祖,見主母思女心切,才主動請纓,出來尋找小妹?!?p> 谷單單沒由來地可憐他,這妥妥就是不被寵愛的庶子啊,難怪之前不姓云……
“你說什么?”席可修投來疑問的眼光,他雖然在笑,但是眼底的寒意足以將她刺穿。
“沒什么,我是好奇我叫什么?”谷單單想打自己一巴掌,怎么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圓圓?!?p> “什么?”谷單單一臉囧樣,懷疑自己聽錯了。
“云圓圓?!毕尚抻种貜土艘淮?,調笑的語氣讓人無法忽視,他可不是為了報復被這觸他逆鱗的小娃,絕對不是。
谷單單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既是衣物,便容易造假,說不定是我撿到的呢?難道沒有更有力的證據(jù)?比如胎記什么的……”
“小姑娘所言甚是,不過我卻是不知這一層,”席可修故作訝然,“但我倒是有個好法子,你隨我一同回云家莊?!?p> “這……”谷單單犯了難。
“云家莊是個好地方,若是,便可認祖歸宗,侍奉父母膝下,若不是……倒也可奉為上賓,擇日送回息風城,左右都不是虧本聲音,”席可修蠱惑道,“秦姑娘以為呢?”
正專心煮茶的秦淮鳶聞言停下手中動作,望向谷單單,溫柔道:“我近日恰好要去往南邊,單兒不如與我同行,倒時候見上一見,也不算是壞事?!?p> “哦?秦姑娘要遠行?”席可修打斷道。
“正是。”
“洛城回春樓的花魁大選?”席可修饒有興趣道。
“云公子真是博學多知?!鼻鼗带S回道,不知是稱贊還是嘲諷。
是了,席可修本就是回春樓的???,不過他又為何那樣命人“羞辱”秦淮鳶?總不會是為了吸引注意吧!洛城,如果能去洛城,是不是就能見到他了?谷單單失神地想。不過,就算真的見到了,總不能說“其實我就是咕咕”吧?那不被當成傻子?
“哎……”
“單兒嘆什么氣呢?”秦淮鳶關切地問道。
谷單單此時心煩意亂,但又不好明說,“沒什么,我去船頭吹吹風。”
醉風河上的晚風是能醉人的,因為摻雜著酒香,甜而綿長,但谷單單此時卻無心享受。
不過半個月,便有四個男主登場,除去顧裴之,一個是秦朔昭,一個是怪人,一個是疑似席可修的狐貍男。原本就想著攻略最熟悉的顧裴之,結果遇上了秦朔昭。只可惜秦淮鳶似乎也喜歡秦朔昭,美人如此,哪里贏得了?剩下的,怪人目前看來攻略難度最低,可是好像沒有人能看見他,那往后相處起來不是很奇怪?至于狐貍男……那種渣男!
谷單單向前傾身,垂頭看向水面,卻只看見碎了的光。
“你在做什么?”
身后冷不丁傳來的話,讓谷單單差點失去平衡放下船帷,緊接著一只手攬住了她的腰,幾個旋身將她帶離危險邊緣。
“想尋死么?圓圓。”又是那種慵懶卻又蠱惑的語氣。
谷單單氣憤地拍掉他的手,這席可修不應該是傻憨憨的設定嗎?!皠e這么叫我,再說了,是你再別把我推下去才對吧?哼。”
席可修道:“你果然知道了?!?p> “是啊,誰讓你的聲音那么有辨識度呢?”谷單單沒好氣,“真是倒霉啊。”
“哦?我倒是覺得挺好?!毕尚挢撌侄ⅰ?p> “好什么?”谷單單疑惑。
“你既知我是誰,那就簡單多了,乖乖跟我回云家莊。否則,這醉風河又會多一縷香魂?”席可修一臉無害地說出驚人之語。
“你在威脅我?你就不怕我真是云圓圓,把你這事捅到云家主母那兒?”
“你是或不是,皆在我,我也能掌管你生或死?!?p> 谷單單心思飛轉,“既然兩次你都留我一命,應當是我,或者說云圓圓對你有大用吧?”
她在賭,如果說席可修早就探查過她的底細,那在息月節(jié)上救她一命,以及方才的善舉,都是意料之中的事,那她很大可能便是云圓圓本圓了。
果不其然,席可修毫不掩飾道,“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聰明?!?p> 雖然被稱贊了,但谷單單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他肯定不單單是為了尋妹,這里頭也許有更大的陰謀,而作為頗為重要的棋子,他是斷不會輕易放過她。
見到谷單單臉色鐵青,席可修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其目光與自己對上,“太聰明,確實不是好事?!?p> 谷單單忙道:“我跟你回云家莊,不過我要先去洛城?!?p> “洛城?”席可修頓了頓繼續(xù)道,“據(jù)我所知,你從小到大,即便是走散后也未去過洛城,怎么會想去那里?”
“我想見識下花魁大選不行嗎?”谷單單隨口道。
“也好。”席可修松手,“你與秦淮鳶一道吧?!?p> “喂,你……叫什么?”谷單單單純是想確認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人,是不是席可修罷了。
“席可修。”席可修觀察著她的神情,“是我曾經(jīng)的名字,你便這般稱呼我吧?!?p> “為什么不是姓云?”他分明是要利用她在云家造勢,那云家之于他必定也是重要的,卻不用“云”姓是為何?谷單單不明白。
“主母大概不喜歡聽你喊我‘云’哥哥?!?p> 席可修滿臉無所謂,那里從不是他的家,這個姓也不過是強加于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