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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唐

045章 替罪羊

傭唐 沉渣泛起 2128 2020-12-14 22:30:21

  田靈兒最終得出結(jié)論,莊夢蝶必須得保。

  關(guān)鍵不在莊夢蝶身上,而是他手下剩余的那兩千名士卒,如果讓高仁厚把莊夢蝶斬了,那兩千士卒自然就歸在了高仁厚的帳下,會讓高仁厚的勢力進一步膨脹。如果是這個結(jié)果,回去后無法向田令孜和陳敬瑄復(fù)命。

  想通此中關(guān)節(jié)后,田靈兒有了主張,他先是朝莊夢蝶兇狠地訓(xùn)斥道:“莊軍使深受圣上和朝廷的信任,才將討賊的重任托付于你,未曾想你非但沒能建功,回報圣恩,反倒丟誠失地,我看你還有何面目回去向圣上復(fù)命……”

  直說得莊夢蝶額頭汗如雨下,做夠了戲份給高仁厚看后,田靈兒的語氣才稍稍和緩,問道:“莊軍使歷來以知兵聞名朝野,連圣上都對你夸贊不已,為何此次會遭遇大敗呢?”

  說時偷偷給莊夢蝶使了個眼色。

  能在禁軍中混事的人,盡是頭腦機靈、見機行事的好手,莊夢蝶收到田靈兒的眼色后,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泣不成聲道:“都怪都虞侯郭濤,是他慫恿我出城作戰(zhàn),臨敵時又是他率先逃跑,才有了這場大敗,丟了渝州城……田五哥,我好糊涂?。 ?p>  田靈兒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即向他帶來的親兵侍衛(wèi)下達命令:“左右何在?還不快去將罪臣郭濤押來!”

  “諾!”

  當(dāng)即就有人前去捉拿郭濤。

  田靈兒和莊夢蝶兩人一唱一和,又豈能逃得過高仁厚的眼睛?

  眼前兩人竟要把罪責(zé)推在一個屬將身上,用宮內(nèi)勾心斗角的伎倆來敷衍戰(zhàn)事,心中既鄙夷,又是憤怒,當(dāng)即就要發(fā)作……

  卻見李襲之對著他不停地搖頭,暗示他不要意氣用事。

  高仁厚只覺得一陣寒風(fēng)吹進帳內(nèi),頓時也冷靜了下來。

  田靈兒和莊夢蝶都是禁軍出身,是田令孜的心腹之人,尤其是田靈兒,位列左神策護軍,無論官階品秩皆高于他,此次奉命來到軍中,就相當(dāng)于監(jiān)軍,是田令孜和陳敬瑄在軍中的替身,是絕對不能動的。相反,還得與他處好關(guān)系……

  最終,高仁厚也只有裝聾作啞,聽?wèi){那兩人演戲,將郭濤押進帳內(nèi)。

  都虞侯郭濤也不虧是禁軍中的人,何等的機靈,一見帳內(nèi)形勢,便明白他被莊夢蝶當(dāng)作了替罪羊,連聲喊冤。

  只是他剛喊出一聲,就被田靈兒的侍衛(wèi)割去了舌頭,便再也喊不出來。

  這時田靈兒才來向高仁厚請命:“都帥,渝州失守,全是這都虞侯郭濤一人之過,請都帥下令處決?!?p>  高仁厚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郭濤拖出去斬了。

  田靈兒極會為人,知道自己強行保下莊夢蝶惹了高仁厚不開心,便又來向高仁厚討好道:“都帥后日發(fā)兵可還有什么難處,一并給田某說了,某這次雖然走得倉促,糧草輜重等帶得不多,但都帥若有需要,某一定竭盡所能,為都帥排憂?!?p>  高仁厚聞言啞然:“渝州已失,還發(fā)什么兵?”

  “這……”田靈兒一時也糊涂了,“渝州是渝州,峽路是峽路……只要攻下峽江沿途各州,端了韓、屈二賊的老巢,渝州不就不攻而破了嗎?”

  高仁厚本來心里有氣,聽到這話竟又想發(fā)笑,他如何能料到田靈兒身為大唐神策軍第二號人物,竟連一點行軍打仗的常識都沒有!

  末了,他還得對田靈兒耐心解釋道:“渝州扼守川東咽喉,沒有渝州,大軍如何開往峽路各州,即便士卒們能繞過渝州,難道糧草輜重也能翻山越嶺繞過去嗎?就算我們順利到達了峽路,前有占盡地利優(yōu)勢的悍匪,后有渝州賊寇隨時可以截斷后路……真到了那個地步,恐怕我們不是去剿匪的,而是去自投羅網(wǎng)。”

  田靈兒討了個大大的沒趣,不好再多說什么,道了聲告辭,便帶著莊夢蝶匆匆離開營帳。

  田靈兒走后,帳內(nèi)諸將俱是氣憤,一片聲討。

  高牙內(nèi)年輕氣盛,沖高仁厚質(zhì)問道:“父帥!丟了渝州,明明就是莊夢蝶的罪過,當(dāng)以軍法懲處。父帥治軍,向來賞罰嚴(yán)明,怎么能任由閹宦包庇罪犯,壞了軍中的規(guī)矩,既如此,我們又如何去號令軍中三千士卒?”

  高仁厚心中亦是煩悶不堪,無力再與諸將辯解,嘆一聲:“渝州已失,殺了莊夢蝶又如何?”

  便揮手讓眾人退下了。

  …………

  隨部到達江津后,呂兵被楊輕的親兵侍衛(wèi)喚去了中軍大帳。

  歸義都在江津的這個營地明顯是臨時駐扎點,只用拆下來的木材隨便圈了一塊地,外圍再放些隨軍攜帶的拒馬充當(dāng)防御工事,里面的營房也幾乎是用帳篷臨時搭建的。

  但中軍大帳卻一點都不馬虎,雖也是帳篷,卻占地極廣,完全就是一幢小型建筑群。

  有時呂兵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僅僅憑著帳篷,也能搭出幾十間房屋的建筑來。

  中軍大帳前還有一條寬十步有余的筆直夾道,夾道兩邊各一排軍旗在烈風(fēng)中呼呼作響,每支旗幟下都立有一名持戈士卒,甚是威風(fēng)凜凜。

  走上這條夾道,呂兵心中也不由得生出軍旅豪情。

  走出夾道,拾土階而上,來到中軍帳正門。

  門旁除了陳列戈矛的武器架,還有一個木制三層架子,上面擺放著幾把橫刀,刀口翻卷、血腥氣極重,一看就是隨身常用的武器,和那些擺在武器架上當(dāng)擺設(shè)的戈矛完全不同。

  呂兵料想,這是入帳前先解下隨身武器的地方,便將腰里揣著的匕首遞了過去。沒成想侍衛(wèi)卻并未接過他的匕首,只是掀開厚重的帷幕,示意他進帳。

  呂兵自嘲地暗笑了一下,忘掉這個小失誤,抬步進去。

  帷幕后竟然還有一道帳門,而且看材質(zhì)樣式,這道門才是真正的營帳正門。那之前過的那道門……再回看那道門上厚重的帷幕,呂兵猜想,第一道門應(yīng)該是用來擋風(fēng)御寒的。

  門旁侍衛(wèi)已經(jīng)掀開的門簾,呂兵正要踏入,卻又被攔了下來:“怎的這么不通禮儀……先脫靴子!”

  進屋前還要脫鞋?

  可是你屋里也沒準(zhǔn)備拖鞋啊,難道一堆大老爺們光著足衣,互相比較的腳丫子更有味道就是通禮儀?

  當(dāng)然這只是呂兵心里的一點小抱怨,他不會在這些瑣事上與人計較,老老實實脫了靴子,進到帳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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