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歡對著邵琦翻了個白眼,“那我為何不直接拿個熟雞蛋!必須得是這個生雞蛋,雞蛋必須完好如初。”
梁斐桓看了看水中的雞蛋,心內(nèi)著實好奇褚南歡會耍什么花樣?
“將軍可想好了?”
褚南歡大眼睛一閃一閃,透著狡黠和得意;面頰緋紅,猶如傍晚天邊的云霞;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答滴答落在肩頸,也似醇香的美酒一般,落在了梁斐桓心里。
“我做不到。”
梁斐桓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不出方法,還是不愿去想。
“那該我了?咱們可說好了,若我做到了就是我勝了!”
褚南歡最后確認(rèn)了一遍規(guī)則。
“嗯。”
梁斐桓點點頭。
褚南歡嘴角一揚,端起碗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梁斐桓和邵琦,將碗掩在身前。
向后瞅瞅,確保兩人看不到她的動作后,快速從懷中抓了些鹽巴放入水中,用手指快速攪拌起來,一邊攪拌一邊說:“馬上就好了?!?p> 邵琦撓了撓頭,低頭看看梁斐桓,他實在想不出已經(jīng)沉底的東西怎么會再浮起來,難道這褚南歡會南疆妖術(shù)?
“好啦!”
褚南歡轉(zhuǎn)過身來,將碗放于桌上,只見碗里那顆雞蛋穩(wěn)穩(wěn)地浮在水面上。
“這……這還是那顆雞蛋嗎?”
邵琦湊到跟前仔細(xì)觀察著雞蛋。
褚南歡拿出雞蛋擦了擦,遞給邵琦,“拿去,磕開看看到底是不是生的?!?p> 邵琦看了看梁斐桓,還真從桌上取了個茶杯。
往里一磕,果然是個生雞蛋。
就在這時,梁斐桓突然將手伸向碗中。
說時遲那時快,褚南歡似是早有防范,一把搶過那碗,將水盡數(shù)灑在了自己身上。
“將軍一言九鼎,可不許耍賴!”
“你在水中放了什么?”梁斐桓微瞇著雙眼問道。
“放什么都——阿嚏!都是我勝了,將軍難道不認(rèn)帳了?”褚南歡抱著碗,理直氣壯地說。
梁斐桓定定地看著褚南歡,薄唇微啟:“我向來說話算話。”
“奴婢謝過將軍。”
褚南歡識趣兒地趕忙低身納福,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不過陸先生也只能教你習(xí)字,其他的還得在這泰安閣里學(xué)習(xí)?!绷红郴覆换挪幻Φ?。
“其他的?”
褚南歡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除了學(xué)寫字還要學(xué)啥?。?p> 兵法三十六計嗎?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雖說不能樣樣精通,可我梁斐桓的侍女總不能只會燒火打雜吧!”
梁斐桓說得輕松愉快,用手拂去桌面上的水漬,拿起本書便開始翻看起來。
褚南歡卻聽得怒不可遏,這是侍女要做的事嗎?
這個破時空對女性要求這么嚴(yán)苛嗎?
想想自己這一個多月來安守本份,勤勤懇懇,到頭來圖了個什么?
本想著以誠待人必然也能換得他人以誠相待,結(jié)果在自己蒙冤受屈時受到的盡是冷眼嘲笑和譏諷踩踏。
而后成為他梁斐桓唯一的侍女,也不過才一日的時間,大氣都沒敢出一下,莫名其妙就被罰寫字。
現(xiàn)在眼瞅著已經(jīng)四更天了,她卻連一頓正經(jīng)的晚飯都沒吃到!
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好不容易贏了個賭局,還攤上個耍賴不認(rèn)帳的!
她褚南歡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越想越氣,只覺得胸口沉悶,頭腦暈漲,剛要破口大罵,忽覺喉嚨一股咸腥,頓時忍不住咳出一大口血來。
“小歡!”
邵琦嚇了一跳,趕忙扶住褚南歡緩緩坐下,替她順著氣,緊張地看著梁斐桓說:“將軍,這是……”
梁斐桓看到褚南歡咳出了血,心瞬間緊繃了起來,慌忙放下手中的書,起身上前,撫上褚南歡纖細(xì)的手腕,為其把脈驗看。
最驚慌的還是褚南歡本人,她本想一鼓作氣將梁斐桓這個大潑皮臭罵一頓,以解心頭之恨,沒想到一張嘴卻噴出一口老血來!
這下不但氣勢上輸了一大截,老臉也丟得差不多了!
他們會不會覺得她是在故意碰瓷兒?。?p> “咳咳......”褚南歡將頭扭到一邊,故作鎮(zhèn)定道:“我只是一時急火攻心,但話我得說明白,別以為你是什么大將軍就能為所欲為,我可——”
“不準(zhǔn)說話!”梁斐桓厲聲呵斥道,打斷了褚南歡的人權(quán)宣言。
“......”
褚南歡張著嘴,眼睛滴溜溜地看著梁斐桓,猶豫再三,最后還是把“不是軟弱無能、任人欺辱的人”給咽了回去。
梁斐桓松開手,面色復(fù)雜。
“將軍……”
邵琦看著梁斐桓的表情便覺不妥。
“取楊蜘丸來?!?p> “是!”
邵琦快速走進臥房,再出來時手中托著一顆米粒大小的丸藥。
褚南歡見邵琦倒了杯水,然后蹲下身來,將藥丸遞到了自己面前,說道:“張嘴。”
“我……我自己來……”
褚南歡說著,伸手去拿那丸藥,可邵琦卻將手移開,柔聲道:“你別亂動,我來就行。”
“哦……哦……”
褚南歡心想不過是一時氣急,吐了口血罷了,至于嗎?她又不是癱瘓了!
但也沒多想,于是乖乖張開嘴等著邵琦幫她服藥。
“阿——”
“張大點?!?p> “啊——”
“張到最大!”
“昂——”
褚南歡剛撐大嘴巴,便感覺到邵琦的一只手按在了自己后腦勺上,心內(nèi)隱隱有些不安,還未來得及思考,只見邵琦托著丸藥的那只手迅速用力拍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褚南歡只覺得那粒丸藥可能還未來得及看清她的舌頭,就直接到達了她的喉嚨,咽了一口便滑下去了。
梁斐桓見褚南歡吞了藥,復(fù)又把起脈來。
褚南歡揉著嘴唇,委屈巴巴地望著邵琦。
“‘表哥’……我嘴張這么大,你都瞄不準(zhǔn)嗎?不至于把我的牙全都拍碎吧!”
“再說一句廢話我就親自把它們敲下來!”梁斐桓黑著臉說道。
“......”
褚南歡癟著嘴,敢怒而不敢言。
“這藥苦得很,男子都難以下咽,不這樣做你肯定吃不進去的。”邵琦解釋道。
“噢——”
褚南歡表情夸張地點點頭,故意做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看起來極為滑稽,惹得邵琦忍不住掩嘴偷笑。
梁斐桓冷冷看向他倆,嚇得二人慌忙低頭掩飾。
“今晚你便歇在這屋里間。”梁斐桓對著褚南歡道,語氣果決,不容置喙。
褚南歡心里即便有一百個不愿意,也著實不敢再多說一句,只能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