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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邪夢游記之繡旗志

第十六章 雪壓青松(上)

北邪夢游記之繡旗志 上古北邪 3036 2020-12-10 20:48:08

  梅子跟過去,卻什么也沒有。只好往回走,路上心里凈想著這件事,一進家門便對母親說:媽,我看到一個人,特別像楊老師。

  嗯?白葉正在和面,不明所以地問道。

  媽,你還記得城隍廟的墨鏡先生嗎?今天我看見他了。而且覺得他特別像楊老師。梅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

  白葉若有所思:你確定?

  梅子點點頭。

  白葉停下手中的活:我也有些懷疑,楊老師的筆畫和墨鏡兒的筆畫還真有些像呢。

  梅子忽然一激靈:楊老師就是墨鏡吧?要不然下那么大雪,他人會去哪里呢?

  白葉愣了一會神。就見院兒里有人進來。她急忙跑到門口去看:

  楊老師?

  梅子聽得楊老師,從后面擠出頭來一看,只見楊老師很精神地走了過來。

  誒,梅子,白葉兒。窩頭是你倆留的吧。他高興地問。

  梅子望著他笑吟吟的臉說:是啊,楊老師。你病好啦?

  楊老師點點頭,提起一包東西遞給梅子說:早就好了。這不,謝謝你們來了。

  梅子轉(zhuǎn)頭望了望母親,見她沒有反對。便趕緊接過紙包:謝謝楊老師。

  楊老師跟著母女倆進了灶房,看著和好的面,有些嘴饞:下面?好久沒吃了。真是,梅子啊得問你討一碗吃吃。

  白葉利落地搟著面團,說:兩碗都成。

  楊老師幫忙剝起蒜來,一邊說:現(xiàn)在進展的怎么樣了。

  梅子正奇怪他沒頭沒腦地問題時,白葉回應道:已經(jīng)打通了,越發(fā)得小心呢。

  楊老師沒說話,將一把蒜放在案板上,拿起刀啪啪幾聲壓扁了放進碗里,又舀了幾勺醋,一勺辣椒。

  梅子聞得又酸又辣,直流口水。

  白葉瞧見笑了起來:想不到楊老師一個南方人,也成了醋罐子。

  楊老師嘿嘿地笑了:入鄉(xiāng)隨俗啊,不吃些醋還真沒力氣扛凍。

  等著面熟的功夫,他又說了一句:最近風緊,他們顧不上這邊,不過有人看守著。必須小心。

  白葉點點頭,將面撈好。楊老師心滿意足的攪拌起來。

  梅子聽他們斷斷續(xù)續(xù)的對話,心里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卻沒有問。此刻的她早已被可以慰藉身心的食物吸引了。

  奶奶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

  奶,那到底楊老師是不是墨鏡。北邪仍然興致勃然地問道。半天不見回音,轉(zhuǎn)頭一看,奶奶已經(jīng)睡著了。

  月色如洗,透過窗簾的縫隙擠進了屋子,半明半昧間,北邪也漸漸睡去。

  學堂復學了。雪也化得差不多。近兩日太陽很暖,一到中午,房檐上便滴滴答答地往下流雪水。間或有微風吹來,又暖又寒,竟讓人心里很是舒暢。

  川煙夫人好幾天沒有過來了。楊老師也樂得清閑。梅子早早回了家,坐在炕上看起那本唐詩三百首。

  讀到,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江流石不轉(zhuǎn),遺恨失吞吳。除了遺恨不認識,其他字都勉強認得。正想著等母親回來再問,聽得前院一陣喧嘩。

  又仔細聽時,卻聽見王大娘急匆匆跑了進來,低聲喊著:白葉兒?白葉兒?

  梅子哧溜下了炕跑出去,正巧王大娘剛進跑門道里:梅子,你媽呢?

  我媽不在啊。

  外婆呢?

  外婆不在下屋?

  王大娘轉(zhuǎn)身就去了下屋,梅子緊跟其后。她一進屋就關好門驚慌地說:不得了,前院的老朱被日本人抓了。

  啊?外婆正疊符紙,被她噼里啪啦一頓操作嚇了一大跳。

  梅子心底生驚,想不出老朱為啥被抓。

  王大娘又說:聽說是通共。被抓去審問了。嚇死我了,我趕緊把門關起來,看見老朱被五花大綁出來,直喊冤枉。日本人哪聽這個啊,三下五除二就拉走了。對了,就是整日晃蕩街上的那個劉二帶著來的。

  劉二?梅子接過話頭說:我知道,就是那個黑褂子漢奸。

  話還沒落地,就被外婆捂住嘴。

  不敢亂說。劉二可壞著了。王大娘湊過來,悄悄說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院兒里一陣拍門聲:這家人,出來出來。

  壞了,劉二。王大娘慌忙說。

  外婆急忙應聲出去:來了來了。

  梅子和王大娘躲在門后瞧著。

  只見劉二打量著外婆,邪頭巴腦地朝屋里瞅:你家?guī)讉€人?

  外婆滿臉堆笑:五口人。閨女女婿,倆孩子還有老太婆我。

  嗯,女婿干嘛的?劉二又問。

  外婆嘿嘿一聲:女婿在警察局當差。

  警察局?劉二不可置信地看著外婆,見她一身鄉(xiāng)下打扮,不以為然地嚇唬道:敢說假話,就抓起你來。

  外婆可不怕這一套,立馬說道:哪敢糊弄,女婿叫王新基,不信可以去查訪查訪。

  劉二腦子歪歪,忽然想了起來,神色立刻變得和氣:你看你,咋不早說。王頭兒,認識認識。昨天還抽了一根煙呢。

  外婆眼珠一轉(zhuǎn),從兜里掏出一張符來:老太婆不會抽煙,只會畫符。這個呀是平安符,您成天在外頭,圖個平安。說著遞給他。

  劉二接了過去,盤桓半天沒說話。

  外婆緊接著說:放心拿著,川煙夫人都經(jīng)常來看呢。

  川煙夫人四個字不諦是鎮(zhèn)山石,一出口,劉二整個人肅然起來:噢,你就是畫符治胃脹那個?

  外婆點點頭:誒,可不敢,可不敢。

  早說。劉二仔細地將符紙揣進了貼身兜里:有啥可疑人員可得向皇軍匯報。行,那我就走了。

  外婆看著他領幾個日本人出了大院,這才松了口氣關好院門回來,坐在桌上直拍心窩:可是嚇人的,幸虧我機靈。

  都走了?王大娘小心翼翼地問。

  走了走了。外婆緩了半天才喘完這口氣。

  我回家去,把順便大門給關了。王大娘著急忙慌地走了。

  梅子跑過來幫外婆捶著后心:外婆,我媽我大不會出啥事吧。

  那不會,你大是警察局的。外婆口氣很硬的說:剛才一說你大,劉二不就客氣了嘛。

  噢,外婆,老朱為啥被抓走。通共是啥。梅子又問。

  通共就是通,共。外婆悄悄地說道。

  共?是啥?梅子也悄悄地回問。

  共,就是,我也不知道。外婆想了半天沒想通,便說:我看咱娘倆快上屋去吧,福生也該醒了。

  說完收拾了收拾,便和梅子回了上屋。二個人爬上炕,窩在被窩里,誰也沒說話。

  一覺醒來,已是早晨。風呼呼刮著,院里的枯樹枝發(fā)出吱吱呀呀的響聲,偶爾門簾被掀起來打在門上,啪啦啪啦總會嚇人一跳。

  外婆早已起床,福生還沒醒。梅子望著他紅紅的臉,心里笑他真是一只小豬,吃了睡,睡了吃,還醒不了。

  梅子,起床吃飯了。母親挑簾進了屋。

  梅子趕緊套上棉襖,問:媽,你去哪了,昨下午黑天兒時可嚇人了。

  白葉幫她規(guī)整著衣襟說:你外婆早表過功了。

  梅子爬到炕灶頭兒,拿起烤的暖暖的鞋,邊穿邊問:媽,共是啥?

  共?白葉驚了一下,急忙噓聲:不敢瞎說。共啊,就是共產(chǎn)黨。

  那是干啥的?梅子低聲細語的問。

  干啥的?嗯,讓人吃飽穿暖平安無事的。白葉琢磨了一下,這樣回答道。

  噢。梅子澄然明白了。

  梅子,這話可不敢出去說,誰也不能說。知道不?白葉很嚴肅地叮囑道。

  梅子莊重地點點頭。

  一上午,白葉都在趕宋家送過來的繡活。梅子和弟弟在炕上玩著。因著宋家催得緊,白葉這兩日便沒有去學堂,梅子也就沒有跟去。平日里都是母女倆一起去一起回,倘若白葉忙起來,梅子便也不去了。這樣楊老師也放心。

  少有的安詳很快就被嘈雜聲打破了。

  先是二進院里原子那屋,傳來了吵罵聲,嘰哩哇啦的日語,梅子一句也沒聽懂。她躲在門道簾后面看去,見一個男人拎著衣服跑了出來,口中罵罵咧咧地走了。好一陣沒有動靜,隨后看見原子穿著一身淡黃色和服出去了。

  好大一會后,大院兒外頭滴滴的喇叭響了幾聲,梅子連忙去瞅。遠遠地看見幾個兵拖著老朱進來,把他扔在院子里便走了。

  啊。老朱,媽,快過來,老朱。梅子著急地喊著。

  白葉眊了一眼,確定大門外頭沒人了,才慢慢地往出走。剛到院門,就看見王大娘從街上回來,剛垮門檻就被嚇得驚跳起來。白葉立時喊了聲,示意她關大門。

  王大娘這才慌手慌腳地關上了大院門。

  梅子跟在后面,三人走到老朱跟前,將他翻過來一看,頓時呆住。只見他滿臉是血,衣服上手上,沒一處干凈地方。人已經(jīng)昏迷過去了。

  兩個女人七手八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抬回屋子里。

  又在屋子里找了半天,找到毛巾,打了些水給他擦洗干凈。

  衣服呢,咋辦啊白葉兒。王大娘六神無主地問。

  白葉喘了口氣,說:先這么著吧,咱也不能見死不救。一會等王大哥或者新基回來,再給他換衣服。咱們總歸不方便。

  王大娘誒了一聲。坐在旁邊,有些戚然:這都是作孽,好好個人說抓就抓,還打成這樣。

  哎,呦,水,水。老朱呻吟一聲醒了過來。

上古北邪

為此我立心,為彼我渡船,為累世繼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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