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
便是第二天的夜晚時分。
港口。
海風呼呼作響,如一堵堵墻壓迫而來,帶著濃濃濕氣,寒氣入骨,有些濕冷。
嘩!嘩!啵!
廣袤無垠的黝黑、陰森、深邃的海面上,層層波浪起伏跌宕,卷起高達兩三米如人手巴掌狀的浪形,不停沖擊著港口堤岸。
隨后濺起高高的浪花,巨響連連,振聾發(fā)聵,宛如深海底下有龐然大物從沉睡中蘇醒,翻身,怒吼,不由帶給人異常恐懼之感。
此刻。
八號碼頭。
這里正停著一只長達上百米,高、寬約二十來米,染著白瑩瑩的白漆,燈火通明的巨大貨輪。
船身側(cè)面醒目標記一朵五色花,顏色為紅黃藍綠黑。
旁邊端正刻寫著“蘇A301”號的字樣。
而在碼頭邊上,正有幾十號人馬,忙得熱火朝天,他們利用手輪板車將貨倉內(nèi)黑布遮蓋的囚籠,平穩(wěn)而快速的運到船下。
隨后。
在一陣賣力的“嘿咻”聲中,吭哧吭哧,齊心協(xié)力用吊繩釣起一只只囚籠,安全送達貨輪之上。
在不遠處。
有幾個身份明顯不一般,人種卻不一的旁觀者,正在熱烈交談中。
“雷恩斯先生,我們又見面了?!?p> 李文展開雙臂大笑,上前與對方為首男子親密擁抱。
對方是一位白種男性。
其金發(fā)碧眼,身材高大,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合身的名牌西裝,手提一只黑色公文包,給人一種干練、斯文、優(yōu)雅之感。
緊緊跟在他后頭的一男一女,同樣是白種人樣。
“李會長,好久不見?!崩锥魉沟拇笄Z說的很流利,輕抱之后,便松開了手。
他目光打量了下李文這邊的人,眼神有些驚訝,手指向一人,問道:“李會長,這位是......”
李文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微笑介紹道:“這位是濱海市巡捕局的王隊長?!?p> “王隊長,你好,你好?!崩锥魉挂宦牐鲃由锨拔帐帧?p> 王恒眼睛一瞇,出聲道:“雷恩斯先生,不必客氣?!?p> 雷恩斯退回原位,知道是該談正事的時候了,面色肅然道:“李會長,這批貨是有多少?”
“一共是492人。途中由于一些事,死了一些?!?p> “唔。數(shù)目差不多,主管對這批貨很重視,你也是知道的,那里一直缺大乾的貨。”
“我懂,我懂?!崩钗倪B連點頭,表示明白。
隨后。
李文眼珠子一轉(zhuǎn),不知是想起什么事,上前湊聲道:“雷恩斯先生,上次我和你談的事,有眉目了么?”
雷恩斯一笑:“李會長,你可真貪心。那個東西十分寶貴,可是核心機密。按你們大乾的成語來說,就是價值連城,稀世之寶?!?p> “你覺得上面會同意么?”
聽完。
李文臉上頓時流露出失望神色,他與對方合作已長達好幾年,在背后大人物的要求指定下,每次的貨都是供給對方。
隨著兩方的接觸不斷,從其口中得知些不甚重要的信息。
但就算是這些不重要的信息,也讓他心中升起軒然大波,驚心駭神。
毫不夸張的講,若是讓外界人得知,這可是足以轟動全世界的大事!
說沒有貪念是絕對不可能的,但僅存的理智時刻提醒他,這些東西不是自己可以染指的。
他只不過是大人物手底下養(yǎng)的眾多送貨狗中的一只。
雖然送的是最重要一環(huán),但也只是一只狗而已。
雷恩斯仿佛看透他的心思,拍了拍李文的肩膀,揶揄道:“李會長,我和你打交道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你這么沮喪?!?p> 李文抬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東西欲求而不得,人能不沮喪么?
雷恩斯眼中閃過一抹異色,低聲道:“老朋友,完成版的藥劑,我是沒有。但實驗版的,你要不要?”
實驗版?!
李文一聽,目光閃爍,問道:“什么是實驗版?”
雷恩斯看了眼周圍人,隨即示意李文走遠點說。
李文頓時了然。
于是兩人并排走開,避開眾人。
“實驗版的意思,就是還處于研發(fā)階段,具有一定的缺點和優(yōu)點,但經(jīng)過上千道實驗測試,副作用較小,是可以供人體使用的版本?!崩锥魉怪v解道。
“副作用指的是什么?”李文眼神火熱,心頭又升起一股希望。
“副作用視人而定,人體結(jié)構是非常精密而復雜的,更何況副作用并不一定是作用于肉身上。在過去種種實驗中,研發(fā)人員發(fā)現(xiàn)有可能使得人體情緒、習慣、脾氣等意識層面,會發(fā)生不可思議的變化?!?p> “比如愛吃肉的人,注射之后,變得不愛吃肉,甚至厭惡聞到肉味,改吃素了。再比如原本一夜七次郎的人,注射之后,變得不舉了。以及,有人會陷入神智癲狂之中,獨愛吃死尸的肉,樂此不疲?!?p> “副作用是不可預測的,因為每個人是不同的,但藥劑是實驗室同批生產(chǎn)的,雖具有一定普遍性,但只是普遍,不是包辦一切?!?p> 雷恩斯滔滔不絕的娓娓道來。
在旁的李文目光連閃,思緒百轉(zhuǎn),隨后沉吟道:“那優(yōu)點是什么?”
“優(yōu)點?哈!優(yōu)點是一夜之間擁有強大的力量,彌補人類基因缺陷,按照生物學角度來說,就是人體在進化?!?p> “如果你得了某種絕癥,有可能注射藥劑后,你身體又會恢復到健康狀態(tài)?!?p> 雷恩斯古怪一笑:“我的老朋友,我只是個D級職員,再深的秘密是不能透露了,這還是看在這么多年的交情上,為了你我的小命,還是別問這么多了。”
李文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一只狗就要一只狗的樣子,什么該知道,什么不該知道,這都關系到自己的項上人頭。
“唔,大概需要多少錢?”李文沉思問道。
雷恩斯一臉笑容,緩緩伸出五根手指。
“五萬?”
雷恩斯搖頭。
“五十萬?”
雷恩斯又搖了搖頭。
“不會是五百萬吧?”
這一刻,李文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五百萬是什么概念?
按大乾百姓家庭平均生活花銷計算,一年大致在四五十塊左右。
也就是說五百萬,大致可以養(yǎng)活十萬戶人家。
比一般城市全年的稅收還要多!
雷恩斯笑了笑,糾錯道:“我的老朋友,沒你想的那么夸張?!?p> “我只是要五百根金條而已。”
而已?!
李文:“...”
“行吧,五百根就五百根,不過要等一個月后再給你,一時半會沒有那么多現(xiàn)錢?!崩钗娜掏创饝?。
不心痛不行,這幾乎快掏空了整個義合會的現(xiàn)金流。
雷恩斯點點頭,表示同意。
隨后。
提起手中的公文包,遞給了李文,道:“你要的,都在里面?!?p> 李文臉色大喜,眼神火熱而渴望,迫不及待的接過公文包,正準備打開時,忽然,抬頭問道:“這藥劑叫什么名字?”
雷恩斯扶了扶黑色眼眶,肅然道:“i級基因藥劑?!?p> 與之同時。
王恒見李文與接頭人對話這么久,遲遲沒有要回來的意思,眉頭不由一皺,心中困惑。
當然。
不止他一個人疑惑。
躲在一間狹小、黑暗的貨倉內(nèi),視線遠望那邊的林克,目光同樣不解,神色狐疑。
接頭人居然是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白人?
兩人在那里談論什么?
這只貨輪到底是要去哪?
一個個巨大問題,紛沓而至,盤旋于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