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離厲正則遠(yuǎn)點

　　言知樂看著爺爺，忽然笑了。

　　眼淚在眼眶里快速旋轉(zhuǎn)，但她忍著沒讓流下來。

　　“原先四哥說爺爺打算一到法定結(jié)婚年紀(jì)就把我嫁出去，我以為他胡說八道，現(xiàn)在看來，倒是我誤會了四哥?！?p>　　周軒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最終卻又閉上嘴。

　　“爺爺，我才剛滿十八歲，您就把我的婚事提上日程，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p>　　言知樂抿了抿嘴，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周軒。

　　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一陣落。

　　她吸了下鼻子，抬頭看夜空。

　　剛才明明還月朗星稀，這不過眨眼工夫，濃云像是從平地上冒出來似的，把天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又要下雨了嗎？

　　忽然一陣風(fēng)刮來，緊接著雨點就從天而降。

　　這天，到底還是變了。

　　“六兒……”

　　周軒原想說下雨了，進(jìn)屋。

　　他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孫女突然轉(zhuǎn)過身。

　　她臉上那映著燈光亮得刺眼的，不知道是雨，還是淚。

　　周軒忽然如鯁在喉，最后竟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那些藏在心里的話很想跟她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次次的試探，只是想要確定一件事。

　　一件將來會要了她性命的事。

　　“爺爺，我上次去北城，您一定想知道原因，您沒問，我也就沒說，但憋在心里并不好受?！?p>　　言知樂握住周軒因情緒波動而微微顫抖的手，心里五味雜陳。

　　她仰頭看了看天，“爺爺，下雨了，我們?nèi)ネぷ永铩！?p>　　周軒點點頭，反握住她的手，用力抓著，生怕她跑了似的。

　　兩人剛到?jīng)鐾は?，大雨接踵而至?p>　　“幸好走得快，不然肯定被淋成落湯雞?！毖灾獦氛f。

　　周軒抬手擦去她臉上的雨水?dāng)嚋I水，眼里滿是自責(zé)。

　　“六兒，爺爺不是真的想把你嫁出去，爺爺只是……”

　　“我知道?！?p>　　不待周軒把話說完，言知樂出聲打斷他。

　　“你知道？”周軒驚得瞪大了眼睛，抓住她的胳膊，“你……”

　　他驀地閉緊嘴，差點就問出口的話又咽回了肚子里。

　　不能這樣問，會嚇著她的。

　　稍頓，他小心翼翼開口：“六兒，你都知道什么？”

　　“爺爺，我前陣子做了個很奇怪的夢?！?p>　　言知樂沒有直接回答他，她坐在石凳上，望著外面的雨有些出神，嘴里說出的話也是似真似假。

　　“我夢到了未來會發(fā)生的一些事，去北城救人，也是夢境的一部分?！?p>　　周軒看著她的背影，一陣沉默。

　　她說她夢到了未來，可他卻不是做夢。

　　“六兒，既然如此，那你就離厲正則遠(yuǎn)點?！?p>　　涼亭外，雨越來越大。

　　地上很快有了積水，雨落在積水里，濺起的水花打在言知樂的臉上。

　　冰涼的雨水將她的理智拉回，心下一驚，她扭頭看周軒。

　　明亮的燈光被層層雨簾吸了光，照到?jīng)鐾は乱呀?jīng)昏黃。

　　爺爺又背光站立，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并不能看清他的面部表情。

　　猜測的念頭一旦萌生，便以破竹之勢膨脹開。

　　“爺爺，您難道不好奇，我夢到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