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舊人重逢
等車的時候刮起了一陣涼風(fēng)，念佳佳搓了搓胳膊，不管別人異樣的眼光，依舊盯著地板發(fā)呆。
不知是心冷，還是身體冷。
“哈欠——”她打了個噴嚏。
上車的時候，有個大媽橫空插隊，偏偏到她是最后一個，這樣她就得等下一班。
她皺起眉，這是她發(fā)火的前兆。但是大媽一個勁地和她道歉，蹩腳的普通話讓她聽得想笑：“同鞋，我趕著肥去工作呢，遲到了老板扣工資噠，你等下一班要得不啦？”
一股怒氣就這么消散了。
她笑著點點頭。
雖然她也很想回去換衣服。
大媽上車時從口袋掉出一堆疊著的百元鈔票，念佳佳趕緊撿起來手伸過去，手指又被關(guān)上的門夾住，痛得她哇哇亂叫：“?。〉认碌认?！夾手了開門開門??！”
好在司機反應(yīng)快，但她的大拇指還是被夾出一個凹陷的印子，痛得她甩手打轉(zhuǎn)。
“呵呵——”
冰涼的嘲笑聲從身后傳來，念佳佳不知道是在笑她，還在舔著自己充血的大拇指。
“看個泳池掉水里，送個錢被門夾手，你還能再蠢一點不？”
念佳佳確定了，這人是在說她。
她轉(zhuǎn)過身去，對上一雙熟悉但此時充滿戲謔的眼睛。
她讓自己冷靜幾秒，在腦子里飛快地搜索著配對這張臉的人名。
“沈倫？”她不太確定地說。
“記性不錯，還記得我。”他彈了下她的腦門。
“天吶，你怎么會在這里？！”與故人重逢的喜悅替代了她的壞心情，她激動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沈倫盯著她的手笑了笑：“怎么，只準(zhǔn)你讀大學(xué)啊?！?p> “可你不是……”念佳佳想到了什么，及時噤聲，充滿歉意的觀察著他的臉色。
“得了吧，過去的事早就過去了。走，請你吃飯去?！?p> 話落，他拉著她的手往反方向拖。
念佳佳第一次被男生牽著手，總覺得怪怪的，即使這個人是她的兒時哥們沈倫。
她盯著他的后腦勺，被動的跟著他跑，心里有十萬個為什么在打轉(zhuǎn)，但終究都沒能問出口。
十年那么長，誰也不知道誰改變了多少，像小時候那樣大大咧咧的開玩笑肯定是不可能了。
成年意味著界限，但沈倫似乎一點也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他先帶她去校外買了套衣服，然后才拉著她進(jìn)了一家火鍋店，念佳佳便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回來。
兩人找了塊靠窗的位子坐下，服務(wù)員遞上菜單的時候，他問她是不是還和小時候一樣什么都不忌口。
念佳佳點了點頭。
服務(wù)員走后，場面略微有些尷尬。
念佳佳不知道該說什么，怕像剛剛一樣差點提到以前的事情冒犯他。
沈倫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噗嗤笑了：“你不用那么緊張，我說了沒事就沒事，我家早就散了，沒事的?！?p> 散了，輕飄飄的兩個字，天知道對他來說有多么沉重。
八歲那年，沈倫親眼見到了父親和母親大打出手。
家庭和睦的假象宛如泡沫般散去。
因為財產(chǎn)分割的問題，兩人不僅拳腳相向，還罵了許多難聽的話。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沈倫都不敢相信他一直以優(yōu)雅著稱的媽媽會像個潑婦一樣罵出那么不堪入耳的話語，不敢相信他一直崇拜的爸爸會面目猙獰地抓著媽媽的頭發(fā)扇她耳光。
而且那一天是沈倫的生日，他叫了一堆同學(xué)來家里，念佳佳也在其中。
念佳佳看到自己的爸爸和一些鄰居都上去勸架了，黃小梅則把他們帶回了家。
沈倫一直是個話癆，但那天，他住在念佳佳家里，他們一家?guī)退^生日，他一句話都沒說。
念佳佳送了他一盒彈珠，那時流行玩彈珠，沈倫花了所有零花錢去買彈珠結(jié)果全輸光了，念佳佳看他心癢癢的樣子，就用自己存下來的零花錢給他買了三十顆彈珠。
晚上睡覺之前，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還偷偷塞給他一張字條，祝他生日快樂的同時也勸他不要難過了，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第二天她起床，便聽黃小梅說沈倫被他媽媽接走了，從那以后直到現(xiàn)在，接近十年時間，沈倫從她的生活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頭兩年她還會擔(dān)心他，想念他，但后來便慢慢淡忘了。
“那你現(xiàn)在跟誰住呢？”
“我爸，他和我媽離婚了，我媽沒分到什么錢，早就嫁到我不知道的地方去了，我爸也娶了新的老婆，我現(xiàn)在還有個……嗯……哥哥吧?？傮w來說，我過得還不錯。”
“嗯……那就好?！?p> “你呢？”
“我家還是老樣子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念佳佳看到他眼底明顯掩藏不住的羨慕。
“反正你現(xiàn)在上大學(xué)了，你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過好自己就好?！?p> “嗯，所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哈？”
這話題跳躍得太快，念佳佳的腦子有點跟不上他的節(jié)奏。
“你不是讓我追求自己的幸福嗎？”
念佳佳尷尬得眼珠到處亂轉(zhuǎn)。
“我開玩笑的啦?！鄙騻惏琢怂谎?，將清洗好的碗筷放到她那邊，再把她面前的碗筷拿到自己這邊來。
“我自己來，謝謝你?！蹦罴鸭汛_實很不習(xí)慣他的舉動。
“不要老是跟我這么客氣念佳，不然我會難過的?！?p> 比父母離婚還難過。
沈倫不得不承認(rèn)，時間改變了她很多。
而他，一直都沒變。
吃飽喝足，念佳佳搶著買單：“你剛剛都幫我買衣服了，這么久不見上來就花你的錢我真的會不好意思的，你讓我買吧。”
“不行，我沒有讓女生請客的習(xí)慣，何況還是你?！?p> “嗯？”
“行了，下次讓你請?！?p> 念佳佳爭不過他，只得作罷。
也是在回老區(qū)的路上念佳佳才知道他也住在老區(qū)，學(xué)的體育專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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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佳佳生平最怕暴曬，然而怕什么來什么，今年的太陽比容嬤嬤的針還毒。
軍訓(xùn)動員大會倒是不像開學(xué)典禮那樣拖沓，總教官只講了十來分鐘就結(jié)束了，給各自學(xué)院分配好教官后便正式開始軍訓(xùn)。
到12點的時候，太陽高照，念佳佳把扎著的頭發(fā)放下來想遮一遮后脖子，但由于頭發(fā)長被教官要求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