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收到了喬安娜和大衛(wèi)的生日請柬,是老板的秘書親自遞過來的。很簡單雅致的樣式,不過粉白底子上燙著銀色小字,十分素淡精致,倒不似這一家人平日里張揚的風格??桌习逡幌蚰鐞圻@一對雙胞胎,據(jù)說他們出生的那一年,公司業(yè)務遭遇危機,幾乎面臨倒閉。為著這一雙兒女,孔老板咬著牙死撐下去,才堪堪將公司救了回來,此后就是一路坦途,直到如今。適逢喬安娜和大衛(wèi)成年后的第一個本命年,既然安排上了,自是重視非常。公司里級別比較高的員工,都被邀請參加,據(jù)說還請了重要的合作單位。作為深得老板看重的明日之星,雖說喬安娜圍著他轉騷擾得他不勝其煩,在公司早已是人盡皆知。但此種場合,雖借生日之名,卻頗有些半商務性質,他倒不好說推辭不去。
酒會時間就在下周六晚上。不過每天都要加班的君浩,對星期幾乎都要無感了。他隱隱有些擔心,如此的繁忙,時間完全不能自主,他又有好久沒有見到萱萱了,雖然在同一座城內,相隔并不遙遠。但甚至有時他下班已經(jīng)太晚,都沒能趕得上在萱萱睡覺前跟她通個電話,互訴一下彼此的衷腸及難以忍受的思念。
?
酒店里的場地已經(jīng)搭好,長長的吊燈垂下來,密密的水晶瓔珞折射著炫目的光,閃閃爍爍?,F(xiàn)場到處擺滿了鮮花,花籃,有些是合作公司提前送來祝賀的。幾十張大桌圍著中間小小一圈圓形的舞池,喬安娜和大衛(wèi)前一晚就到酒店入住了。歐婧一早就來到酒店,此刻她正在喬安娜的房間,收拾停當,看著化妝師替她打扮。
喬安娜的五官稍稍有點粗,化妝師正細心地用各種不同層次的粉底往她臉上撲,力求化粗曠為立體。歐婧穿了一件粉藍色的蛋糕裙,一層層的裙擺疊起許多小小的卷邊,似一個人細細密密的心事,挨挨擠擠地藏在一個個的小角落,無時無刻不在竊竊私語,擾得人心,不得安寧。她盤起了頭發(fā),水晶的耳環(huán)和項鏈在燈光下閃爍個不住。今晚的第一支舞,屬于喬安娜和她的舞伴。歐婧知道,喬安娜早就計劃邀請君浩和她在所有的客人面前翩翩起舞了,還是她給喬安娜出的主意,這也是為什么喬安娜撒嬌跟她爸爸提起要辦生日舞會的原因。她告訴喬安娜,君浩是個謙謙君子,一定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拒絕她,更何況她爸爸也在。是以此刻,喬安娜已經(jīng)將歐婧,當成閨蜜似的親近。她靜靜地看著喬安娜,看著她臉上眼波流動,即使隔著厚厚的粉底,也能覷見春風萬里。喬安娜跳完舞后,第二支舞就輪到大衛(wèi)了,大衛(wèi)會邀請她做舞伴嗎?一定是的吧。她站在化妝師身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如此的漂亮。像公主一樣,站在舞臺的中央和頂端,享受所有人注視的眼光,身邊還有寵愛她疼她的王子,是她從小渴望了無數(shù)遍但從未實現(xiàn)過的夢幻啊。心里一種隱秘的渴望蠢蠢欲動,是了,她的安排,她還有其他安排,十分有趣的,定會讓所有人,都深深地記住這一個非同尋常的夜晚。
?
君浩到的時候已經(jīng)不早了,宴會廳已經(jīng)有了很多人,他跟黃煦之一起,手中隨意擎了一杯香檳,在人群中穿梭,和相熟的同事或合作單位代表打著招呼。今天的他穿了一套中規(guī)中矩的深灰色西裝,但如此沉悶的顏色穿在他身上,更顯得端莊儒雅,在平日的清秀之外,多了一份內斂莊重,在熙熙攘攘的大廳中,照樣挺拔,卓爾不凡。
“孔總,晚上好?!本坪拖蛩麄冏哌^來的老板打招呼,他剛結束和一個朋友的談話,看見君浩和黃煦之,徑直向他們走來。
“君浩呀,你來了,歡迎歡迎。來來來,跟我到前面去坐,小黃也一起來。”孔老板笑呵呵地拍拍君浩的肩,把著他的胳膊。這小伙子,從第一次來他公司實習的時候認識,到現(xiàn)在,也有兩年了,著實是非常不錯。但是喬安娜也是太胡鬧了些,她干的那些事,他不是不知道。但大衛(wèi)眼看著除了吃喝玩樂之外百事不管,喬安娜也是小姐脾氣,君浩這小伙子,有才華,更難得的是成熟穩(wěn)重,是個可造之材,所以他才對喬安娜明目張膽纏著君浩的事眼開眼閉,順其自然。若果真君浩中意了喬安娜,他倒確實是樂見其成。
黃煦之心里明白叫他也去不過是順口一句,老板真正的意思是叫君浩去坐喬安娜那一桌,是以忙不迭地謝絕了,一溜煙地去找其他同事。獨留下君浩,推辭無果,只得被孔老板拉著去舞臺邊的首桌坐下了。
?
賓客差不多已經(jīng)到齊,熱熱鬧鬧濟濟一堂,嘈嘈切切的聊天聲,低聲說笑聲,悶悶地擠在一起。大廳又闊朗高大,四面好像有模糊的回聲,氣溫也有些高。司儀已經(jīng)站在臺上,熱情洋溢地大聲宣布晚會即將開始,先邀請孔老板向各位來賓致辭。話筒里傳來的聲音很大,嗡嗡的音波似有實質似得一波波撲過來,擋也擋不住地鉆入人的耳膜,震得耳膜也嗡嗡地。君浩有些氣悶,有些煩躁,他松了松領帶,將身體靠在椅背上。不禁覺得疲憊而荒謬,加了一天班,然后來參加這樣的宴會,所為何來?萱萱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周六沒有課,剛才來的時候看到外面好像要下雨,她應該在圖書管學習吧。這個丫頭,是如此地用功。想起她伏在燈下的身影,燈光給她的頭發(fā)和身體鍍上一圈茸茸的光,他心里泛起一陣憐惜又心疼的感覺,夾雜著一些甜蜜。四周還是熱鬧而嘈雜,只他在這一個角落,靜靜地發(fā)起呆來。
?
喬安娜在鏡中左右打量著自己,抹胸的大紅色禮服,綢緞流水似地瀉下來,勾勒出她頗為性感的身段,波浪長發(fā)披散在一邊,長長的艷紅的單邊耳墜直垂到肩上。長眉如鬢,涂著又厚又重的眼影,回國已經(jīng)很久了,她還是偏愛這種美式裝扮,歐婧只覺得艷麗迫人。
“喬,你該下去了?!睔W婧在她身后提醒,晚會即將開始,如果不出意外,她邀請的那個人也該快到了,而好戲,馬上就要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