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珠撂話,“四嬸嬸在你和四叔父之間,選擇了你。”
話落頭也不回走了。
蘇明珠的話像一記重錘,砸進她心底。
蘇明月按了按發(fā)疼的太陽穴。
話不全對,姜氏為她同意龔姨娘進門這事,八九不離十。
這份沉甸甸的母愛,她該拿什么去還?她又有什么可還?
“小姐,二小姐領(lǐng)著她的人走了。”紅群走至近前輕聲道。
蘇明月松開掐著眉心的手。
紅群一臉關(guān)切地偷瞄她。
蘇明月扯唇笑了笑:“我無事,你去忙自個的事兒吧!”
紅群喊來胖芽幾個小丫鬟換門簾子,幾人被使喚的團團轉(zhuǎn),她時不時朝屋里看上一眼。
蘇明月蹙眉想了許久,吁出一口氣,姜氏這般待她,只因原身是她親閨女,要是知道自己并不是她閨女……
蘇明月使勁搖頭,這事她不敢想明白。
末世她沒有親人存世,打小便一個人摸爬滾打長大,不過末世她這種孩童并不少見,她也沒什么的想法。
可來到這,體會到姜氏的疼愛,她也想有機會回報一二,隨著相處時日增多,姜氏為她做的樁樁件件事,讓她這沒得感情的人心底觸動。
一面不想姜氏為她付出這般多,無力償還,一面在心里竊喜,姜氏在乎她勝過蘇承厚。
蘇明月咧咧嘴,不管,她就是姜氏的親閨女。
走到窗臺邊,輕輕撫摸蘭葉,若有所思。
先把這盆墨蘭養(yǎng)好,送還母親給姨祖母祝壽,母親定會歡喜。
至于龔姨娘,姜氏都不將人放在眼里,蘇明月自然不會當(dāng)她是回事。
她鄙視蘇承厚的行為,答應(yīng)的事,如今由著老娘為難妻子,算什么事。
三番兩次躲出門,能解決什么麻煩?
還有周大公子,原身的死,不全因著他,與他也有些關(guān)聯(lián),有機會還是要懲治一番,算給原身一個交代。
蘇明月念叨的周大公子周經(jīng),正同一幫狐朋狗友,混在云州城最氣派的醉云樓里消遣。
周經(jīng)掃一眼推杯換盞的眾人,眉頭微蹙,眼前的玩樂突然他就失了興致。
隨手推開面前的酒杯:留了一句:“你們繼續(xù),我家中有事先行一步?!?p> 酒令玩得興起的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脆響驚住。
齊齊扭頭朝聲響處看。
周大公子面前的酒杯與碗碟撞在一起,人站在那里,小廝服侍穿外裳。
方才吵鬧沒人聽清他說了什么,看架勢也能猜出這是要走人,眾人面面相覷。
周經(jīng)皺眉又說一遍:“你們繼續(xù),家中還有事,我先行一步了?!?p> 說完話抬步要離開。
一名身著青衣的少年刷地打開折扇,擋住周大公子的必經(jīng)之路,笑道:“周公子不給面兒了不是,才開席怎地就要走?”
被擋了路,周經(jīng)抬眼,正式看向今日請客的東道。
棉布長衫,斯文俊秀,滿身滿臉的書生相。
“不給你面兒你想怎樣,在云州地界你算得上哪號人物?”
周經(jīng)比少年高出半個頭,這般步步緊逼,青衣少年頂不住壓力,連連后退好幾步。
邊上眾人對視幾眼,不約而同去找周經(jīng)的頭號跟班,云州首富黃家嫡次子黃記州。
白胖青年黃記州硬頭皮打圓場,笑道:“周大是嫌棄醉云樓氣氛不夠,不如咱們轉(zhuǎn)戰(zhàn)嫣云館,在下做東,各位賞個面兒如何?”
黃記州也不想做出頭的椽子,奈何起沖突的兩位小爺他均惹不起,本著花錢消災(zāi)的原則,做起了和事佬。
青衫少年在氣勢上輸了周經(jīng)一籌,還在氣頭上,有人撞上來,想也不想推搡黃記州一把。
黃記州生的圓滾滾,不至于被一把推倒,怎奈喝了不少酒,突然起身腳下不穩(wěn)。
眾人反應(yīng)不急,眼見黃胖子一個趔趄便要摔跤……
肩膀突然被人扶住。
黃記州穩(wěn)住腳跟,朝扶住他的人瞧去,一看竟是熟人,拱手笑著道謝:“原是蘇五郎,蘇小兄,哥哥這廂謝過了!”
蘇耀庭多日不曾出家門,今日好友相約醉云樓,他應(yīng)邀前來。
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幫子人推搡,原打算繞道走,奈何只有他們旁邊有空位,同好友商量還是來了這邊,有人摔倒,下意識伸手扶了一把。
不曾想這人竟是云州首富家的黃小公子。
蘇耀庭拱手回禮,道:“黃公子客氣了,舉手之勞?!?p> “唉——蘇小兄此言差矣,哥哥這般的體態(tài),若真摔一跤,有得苦頭吃!”黃記州瞇眼笑道。
他與蘇耀庭都是云州人,一個是讀書人,一個是紈绔,不熟稔,沒有交集。
剛被人扶了一把,借機打斷了那兩位的爭執(zhí),心里感覺與蘇耀庭親近幾分。
“蘇小兄來醉云樓喝酒嗎?不如我們一道!”
蘇耀庭連連擺手:“不用,我還有友人在,下次有機會再聚!”
黃記州看一眼那邊幾個書生打扮的少年人。
一直站那里的周大公子周經(jīng)突然開口:“一起去就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