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黃金甲的白色寶馬踩在松軟的泥土上也會發(fā)出踏踏的聲音來彰顯它身份的尊貴,馬上的周漓妘挺直了背帶著她的臣民向深山伸出走去,整齊的馬啼聲會驚得樹上熟睡的鳥兒振翅飛起,以為是獵人的馬啼聲,剛探出洞口的腦袋感受到地面?zhèn)鱽淼恼饎于s緊縮進洞里,祈禱著不要把它一家都捕去。
周漓妘身后的周輕可搖搖晃晃的身姿就顯得有些吊兒郎當了,隊伍行進的慢,周輕可打起了哈欠,如果可以,她會躺在馬背上,讓逐月自己跟著領頭馬走,可惜她不會這個本事,也不能當著這么多大臣的面做這些事。
“昨晚你做賊去了?”身邊的君子淺看了看前面的女皇,低聲的詢問周輕可。
“不是?!敝茌p可嘆嘆氣,這家伙怎么還記著這個問題啊。
“你小心些,別摔著了?!本訙\看到周輕可那晃來晃去的身體不免擔心,騎術好這樣晃也會晃頭暈的,到時一個不慎從馬上摔下來不斷手也會斷腿。
周輕可正想開口讓他放心,君子淺卻道:“我可不想有個瘸子妻主?!?p> 周輕可抬手就要打他,轉念一想,笑道:“好啊,退親啊。”
君子淺瞪著她,“休想。”退親了洛時易肯定會開心,說不定正是他所想的,不能隨了他們的意,就算是半身不遂也不能成全他們兩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意愿。
周輕可看著飛過頭頂?shù)镍B,說:“君子淺,幫我抓一只鳥?!?p> “抓鳥?”君子淺抬頭看,好不好的抓鳥干什么,難道想吃鳥肉?
“我的七弟想要一只鳥做寵物。”周輕可說,“你知道我七弟是誰嗎,就是今天穿綠色衣衫頭上綁著兩個總角的小孩。”
君子淺想了想,好像是見過,皇子們不怎么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除了當時的迎客宴還有第一天狩獵時潦草見過后今天是第三次見面,綠色衣衫的小孩,今天似乎有這么一個,躲在那兩個穿著藍色衣衫的人身后,似乎很怕生。
“遠遠見過幾面,沒有接觸過?!本訙\說。
“我們那日帶回來的小貓我給了我三弟當寵物,他見到了也想要,他要小鳥,我四弟要兔子,你順便都抓了吧。”周輕可笑笑,這樣就不用擔心抓不到了。
君子淺汗顏,這是當他工具人啊。
“我抓來了有沒有什么獎勵。”君子淺笑笑。
“你想要什么?!敝茌p可問,獎勵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她有,都能給。
君子淺想了想:“今年內(nèi)成親?!?p> 周輕可驚得扯緊韁繩,逐月吃痛猛地停下來,周輕可晃了晃身體差點摔下馬,“你說什么?”
“三皇子,太女殿下的婚事是要經(jīng)過禮部和司天監(jiān)的推算選取黃道吉日呈給陛下,再由陛下選取一個萬事皆宜的日子才能舉行的?!钡门侍卦S跟在周輕可身邊的洛時易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說道,漫不經(jīng)心的掃了君子淺一眼,冷笑,一路沒有說話真當我不存在。
周輕可笑笑,果然洛時易總能在關鍵時候一語中的直擊人心。
“那今年也會有合適的日子的啊?!本訙\不死心的反駁。
“如今已是十月末,屆時回宮已是十一月,離年末僅有兩月時日,在兩月內(nèi)選出萬事皆宜的黃道吉日,再經(jīng)陛下確定日子,在成親之日前準備好大婚的禮服、宮殿、一切用品器具...冬日里大雪皚皚,殿下騎著白馬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想必定是一番美景。”洛時易笑笑。
周輕可不滿的嘖了一聲,干嘛把自己也損進去。
洛時易聳聳肩,抬了抬下巴示意周輕可看君子淺。
君子淺聽到洛時易的形容后便覺得不妥,不在說話,他冷不要緊,不能冷到周輕可。
周輕可見君子淺默認了洛時易的話一時覺得不可思議,就不再計較洛時易拿她做比喻的事了。
“那你還幫不幫我抓兔子抓鳥了?!敝茌p可問。
“幫,殿下都開口了,在下怎么能拒絕呢?!本訙\笑笑。
不知走了多久,日光都透不進樹林了,周輕可攏了攏披風,手又變得冰涼冰涼的。
白鹿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不禁有些興奮,幾次想沖破繩子鉆進山林。
“陛下,這就是在下獵到此鹿的地方。”君子淺開口。
周漓妘環(huán)視四周,參天樹木,郁郁蔥蔥,沒有踩踏痕跡的草叢,看來是沒人來過這里,那白鹿此時也是焦急的踏著腳,女兵正使著蠻力牽著它,看來是它的地盤了。
“放了吧?!敝芾鞀u開口。
女兵稱是,解開繩子,白鹿立刻跑開,奔出一段距離后回頭望著,尋找著那個人的身影,而后彎下頭,點了三下地面,轉身沒入山林中。
周漓妘兩眼放光,“果然是神物,竟也懂得感恩。上蒼佑我大周,繁榮昌盛風調(diào)雨順。”
“佑我大周,繁榮昌盛風調(diào)雨順!”眾人跟著重復。
陣陣聲浪穿過樹林傳達天聽。
“想不到它還記得你?!敝茌p可也覺得神奇,現(xiàn)世只聽過被人馴養(yǎng)的鹿會在討食時向人鞠躬,沒想到這野鹿也會。
君子淺笑笑:“我也想不到,想必真的入陛下所說,是神物吧?!彼援敵醪艜驗樽约壕攘怂约海膊粫氲阶约菏遣贾孟葳宓娜?,會因為圈養(yǎng)時見不到自己而絕食,看來是他不配擁有它,放了也好,自由自在的。
“以后有機會再來看它吧?!敝茌p可說。
君子淺笑著點點頭,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了。
“回營?!敝芾鞀u一揮手眾人調(diào)轉方向。
周輕可躺在君子淺為她鋪好的草地上,舉著一朵小花對著天空欣賞著,明日就要回宮了,那兩個弟弟要的東西還沒有抓到,今天一大早就拉著君子淺出門,就算抓一天也要抓到。
這幾日里君子淺每日都早出晚歸,可能是山里的動物們經(jīng)歷了驚心動魄的大抓捕,所以警惕心比往日更甚,稍微靠近一點就奔進洞里,設置的陷阱卻把那些逃亡的野兔活活摔死,嚇死,活的一只都抓不到,兔肉倒是吃到膩。
日上三竿,君子淺拎著什么走過來。
聽到腳步聲,周輕可坐起身,“抓到了?”
“沒有,找到些野果,想著你會餓就帶回來給你吃?!本訙\打開布包,幾個紅彤彤的野果皮上還有水珠,是他在溪邊洗過才帶回來的。
“這么鮮艷,不會有毒吧?”周輕可拿起來看了看,書上說在野外,越鮮艷的東西越有毒。
“樹上還有些鳥雀啄食過的痕跡,我也吃過一個了,放心,沒有毒。”君子淺說。
周輕可將信將疑的咬了一口,這口感倒是有些像蘋果,就吃一個吧,就算不幸中毒也是輕微毒,畢竟君子淺現(xiàn)在還活得好好的。
君子淺笑笑,“小可,看到你這么信我話,我很開心。”
“我死了,你絕對活不了,你的國家...也可能活不了。”周輕可腹黑的笑笑,她一個太女被西涼三皇子毒死了,大周勢必揮師西去,踏平西涼給她報仇討說法。
君子淺干笑的摸了摸鼻子,抓起一個果子就啃,洛時易他講不過,周輕可他也說不過,真是難受。
“吱吱——吱吱——”有什么東西在叫。
周輕可轉頭去看,卻什么都看不見,這叫聲不會是老鼠吧,這荒郊野嶺的也有老鼠?還是田鼠,土撥鼠?
“你聽到有聲音了嗎?”周輕可問。
“聽見了。”君子淺回答。
“吱吱——”一個土灰色毛茸茸的東西突然從一顆樹中跑下來,以極快的速度跑到周輕可跟前,抱起一個果就跑。
“小偷?!敝茌p可大叫。
君子淺一個撲身雙手壓住了它的大半身體。
“松鼠?”周輕可一臉疑問,松鼠不是吃堅果松子的嗎,怎么連這種果都搶。
君子淺笑呵呵的抓起那只扭來扭去的東西,果子掉在了地上,它吱吱的叫著,還咬了君子淺一口,君子淺吃痛的捏著它的脖子,松鼠趕緊開口,一口氣堵在脖子那里上不來下不去,周輕可趕緊打開籠子,讓君子淺把它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