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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維

第六十七章 王懷瑾的刀

陰維 清風(fēng)染月 3092 2021-08-30 18:45:16

  半柱香之時,陳摶大概喝了四碗,此酒叫做海醴,入口順,及喉辣,卻不醉人,不及愛抽煙的江老漢釀造的桃花酒十分之四五。

  盛淑香仍是喝了兩碗,王云慶自然陪著喝了四碗,而學(xué)士王賦這個酒蒙子,大概干了十來碗。

  據(jù)他而言,此海醴是十年前他在江寧參加文儒辯會奪得的頭籌之物,甲子老酒,總共三壇。這般好的酒,若分于不懂酒之人,實(shí)在是暴殄天物。這十年間,他小家子氣的只喝了一壇,都是時而用酒斗打個四五兩自顧品嘗,可不敢多喝,主要還是舍不得。

  面對到陳摶時,他倒是大家子氣的把剩下的兩壇酒都拿出來了。然而還不是因?yàn)樗X得每次那四五兩酒連嘴巴都打不濕似的,不如一次干完,想喝多少喝多少,爽快一次來得實(shí)在。

  陳摶是在品酒,王賦是實(shí)則的在喝酒。

  兩位同樣青衫,一名年輕人,一名中年人,喝起酒來一點(diǎn)兒也不像。

  不多時,屋內(nèi)走出的美婦人無有錦衣玉袍,腰間系著襜裙,一身樸素,卻也難掩與王素如出一撤的清俏臉貌,只不過有了些歲月的皺紋。美婦人抬著托盤,托盤上一壺?zé)岵?,四只茶杯,走進(jìn)亭中,放好托盤,兩手置在腹前,秀外慧中?!版硗醺钍希娺^圖南先生,淑香姑娘?!?p>  陳摶見此婦人,年輕時定然是一大家閨秀,再看一眼一表人才的青衫中年學(xué)士,兩人曾幾何時何不是一對良才女貌。他難免笑道:“叨擾了,李家姑娘?!?p>  四五十歲的婦人,在陳摶眼中還不就是個姑娘,李氏嫣然一笑,“王賦常常說的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圖南先生和淑香姑娘當(dāng)做自己家,隨意些就好?!?p>  陳摶以笑致意。

  事實(shí)上盛淑香幾乎沒說過話,然而李氏說起陳摶之時,也不忘提及她一起。

  李氏大氣,翻茶杯分別為四人倒好了熱茶,才對老人說道:“父親,素兒還看著火,云兒就先去了,小半個時辰后待林兒回來就可入席了?!?p>  輕聲細(xì)語,宛若空谷幽鳴,很動聽。

  “云兒快去?!?p>  王云慶對這個滿意的兒媳婦一直都是待若親女兒一般的好。

  李氏分別致意陳摶盛淑香進(jìn)屋后,王賦又為陳摶倒了一碗酒,陳摶則是擺手笑道:“先喝杯茶水舒舒胃。這還沒吃過飯的肚胃中空落落的,多喝就有些受不住酒氣了。待吃飯時再喝,多喝一些也無妨。”

  王賦可不敢對陳摶迂腐,置下了手中倒?jié)M酒的碗,“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p>  陳摶然笑一聲,抬茶欲嘬之際,忽然眼珠一轉(zhuǎn),緩緩抬頭眼神朝空,眼及一道轉(zhuǎn)瞬即逝的流光落在亭前池外的院中。

  現(xiàn)身之人是一名白發(fā)蒼蒼、臉上飽含滄桑的身著黑赤長袍的偉岸老人,老人凝著陳摶,眼中盡是幽怨。

  王云慶父子二人頓那起身,無比恭敬道了一聲:“老祖!”

  黑赤長袍老人側(cè)眼直勾勾地盯住了王云慶,王云慶心里一涼,老人的呵斥聲響徹整座六進(jìn)四合院:“云慶!你他娘是活倒了!圖南先生來了也不告知老子一聲!你是要反天!”

  王云慶最是不敢受得這些老仙人的火氣,老祖發(fā)火,他更其怕,苦不堪言,欲要開口解釋之時,陳摶忽而一笑先行說道:“懷瑾,言重了,消火?!?p>  黑赤長袍老人對王云慶冷哼一聲,似有秋后算賬之意,無再顧及他,而是看著陳摶沒好氣道:“圖南先生!您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王懷瑾是如何的做不成人,圖南先生來了也不好好招待,去了朝歌您讓小子的臉往哪兒擱嘞!”

  是的,山巔仙人王懷瑾在陳摶的面前自稱小子,恭敬之意,不比他那兩名后輩對他那般差多少。

  陳摶坐著,從未起身,看著王懷瑾笑道:“在路上與你這幾個后輩結(jié)識,前來做客。不是聽說你在閉關(guān)嘛,本想著吃過晚飯去尋一尋你的,你倒好,自個兒來了?!?p>  王懷瑾幽怨道:“圖南先生您這就是不地道,小子在前兩日就出關(guān)了,若非是小子在街上遇見我那后輩王林,豈不是還被蒙在鼓里?”

  陳摶哈哈笑道:“無礙無礙。你這諾大王府,在何處不是在,反正都是你家?!?p>  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兒,王懷瑾卻說道:“話是這般說,可小子作為這王府主人家,怎么說也要擔(dān)當(dāng)起先生不是。”

  陳摶說道:“我又不是有意見,你焦何心。趕緊過來坐著,今夜咱們好好喝頓酒?!?p>  王懷瑾對陳摶言聽計從,就像曾經(jīng)那般,再不言說,恭敬不如從命。

  王云慶挪開座椅,王賦則告知王懷瑾一聲自顧朝屋里去取杯碗了。

  王懷瑾坐下,王云慶再不敢坐,就在身旁候著。王懷瑾則沒好氣地出聲道:“行了,還和先前一樣,該如何就如何。圖南先生的朋友遍及全天下,多大年紀(jì)的都有,不講究。我受過先生的教誨,有師徒之意,云慶,咱們各論各的就成了?!?p>  此話,也是陳摶想說的。

  他與王云慶算是江湖上的半個朋友,與王懷瑾,則有老師和學(xué)生的意思。

  王云慶雖心有余悸,卻也聽得懂話,道了一聲:“是,老祖。”

  隨后坐了下來。

  王懷瑾看著自己的這個不知多少代的晚輩坐下,才挪眼一直無有聲色的青碧緊衣的圓臉女子。同時,好看的圓臉女子自明其意,不等他開口詢問,便說道:“我叫盛淑香?!?p>  五個字,輕言細(xì)語,不能再多。

  陳摶則笑道:“故友之女。”

  王懷瑾了然,哈哈大笑一聲,面對這個看不清修為深淺的女子抱拳道:“在下王懷瑾,見過盛姑娘?!?p>  盛淑香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此時學(xué)士王賦出屋,走進(jìn)亭中與王懷瑾倒了小半杯茶水,王懷瑾捏著茶杯,叫他坐下。

  而后陳摶問道:“懷瑾,你這次閉關(guān)是否精進(jìn)了一些?”

  王懷瑾喝了一杯茶,正色回道:“回先生,小子修行千年入山巔已然是天大氣運(yùn)了,怎可能再次精進(jìn),早就到頭了?!?p>  陳摶屈眉道:“那你閉關(guān)閉個啥子勁?”

  王懷瑾笑道:“不瞞先生,小子當(dāng)初的佩刀傳給了家中后輩。賒刀人無刀,怎說得過去不是,曾幸得明合骨靈,小子哪里是閉關(guān),是去煉刀去了。”

  明合的骨靈,王懷瑾是親眼目睹秦凰與明合玉石俱焚的唯一者。那時人間的至強(qiáng)者與地獄一主的生死決戰(zhàn),二位同時灰飛煙滅,留下的只有一根骨靈,實(shí)際上,明合是要略勝一籌的。

  最終王懷瑾將骨靈交給陳摶時,一切明了,陳摶便讓他自己留著了。

  陳摶問道:“煉成了沒?”

  王懷瑾猶豫不決,“煉是煉成了,就是……”

  陳摶皺眉,王懷瑾則像是嘆息道:“您還是看看吧……”

  王懷瑾說與行一起,伸手,徒然出現(xiàn)在手中的開鋒長……骨棒!通體黝黑散發(fā)著黑暗氣息,連像是刀鋒的口子都是黑色的突兀骨棒刀,棒上像是五條紫色的脈絡(luò)在蠢蠢欲動。

  如何形容呢?就像是一根難看的黑色骨頭棒子上,纏繞著五條紫色的血脈,有刀一般的鋒,格格不入,極其丑陋。

  陳摶憋不住笑,“你以后應(yīng)當(dāng)改個名聲,不該叫白刀刃影王懷瑾,應(yīng)叫做黑骨棒王王懷瑾才對。”

  面對陳摶的取笑,王懷瑾無可奈何,骨棒刀真的很難看,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從棒中彌漫出的地獄的黑暗之息磅礴,帶有著明合的至盛氣息,黑色骨棒刀,甚至比肩神兵,是超越半神兵的存在,十分強(qiáng)大。棒中散發(fā)的黑暗氣息,致使王云慶這名三境賒刀人心神不寧。

  待王懷瑾收棒消失,王云慶才安心下來。王懷瑾出聲請求道:“圖南先生,待晚飯過后,還請為小子試刀?!?p>  陳摶點(diǎn)頭道:“好說。那我便壓境與你試刀,免得傷了你?!?p>  王懷瑾聽聞,哈哈大笑。

  此時正好冒著滿頭大汗的少年進(jìn)院,手中提溜著一個華貴的菜盒,見老祖在亭中大笑,一時落心,生怕前些時候的怒火燒到家中來。

  同時出屋的王素?fù)Q了一身黑色素衣,不見后腰別著的雙刀,驚訝于老祖在家中,卻未表現(xiàn)出來,而是出聲邀請道:“老祖,圖南先生,還請進(jìn)屋上座,菜席已然備好了。”

  王懷瑾起身置手邀請陳摶及盛淑香。

  院外明月普照,屋內(nèi)燈火煌亮。

  樸實(shí)木桌,十八盤色香味俱全的各樣菜式,十分美妙,東南邊的人就愛講究,注重菜式的好看,不像南方人的隨意。

  王云慶一支院中無有下人,一桌好菜,盡然出自李云之手。

  桌上幾人吃的菜少,喝的酒多,陳摶吃得最多的還是燒鵝,與老瞎子所言無二致,一口滿是油汁,好吃,在陳摶吃過的眾多美食中,倒也排得上號,就是吃多了有些膩,難免吃酒來解膩。

  說到王城之時,陳摶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揚(yáng)了兩句,在坐一屋子人,除了盛淑香,無不滿心開懷,甚至是王懷瑾也是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為此特意敬了陳摶一碗酒。

  得一言陳圖南的贊語,就意味著將來定然有一條通天大道是為他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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