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后,眾人散去。
李墨卻留下了。他反應過來,袁紹這廝竟然沒有安排自己,于是便問了起來。
“袁公,某麾下有兵馬五千,幾經戰(zhàn)陣,也算精銳。不知袁公如何安排?”李墨直言不諱。
“子書,你連番東奔西走,征戰(zhàn)連連,已是人困馬乏,便在酸棗駐扎,休息些時日。待得郭將軍拿下函谷,屆時便是我等與董卓決戰(zhàn)之日。子書還需養(yǎng)精蓄銳,來日必有子書大放異彩之時!”
聽了袁紹的話,李墨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思維百轉千回。
袁紹這是信不過郭太和張燕?是了,畢竟其黃巾出身,前腳還四處劫掠,這忽然開始一心為朝廷了,誰敢相信?
但是方才又為何那般安排?眾人想來都會如袁紹一般質疑張燕郭太,為何無人反對?李墨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既如此,多謝袁公厚愛!”李墨告退。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去之后,袁紹臉色鐵青,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嘴里還不停的罵著董賊可惡之類的。
李墨出了大帳,便開始四下打探消息。這一打聽,才下了一跳。原來昨日晚間從洛陽傳來消息,繼太尉黃琬之后,司徒楊彪亦被罷免。袁家在洛陽的嫡親族人五十余口盡被斬首,人頭掛在了洛陽城樓。其中就有袁紹的父親袁逢,還有袁術的兄弟袁基。袁隗袁朗等人盡數(shù)被殺。
董卓這貨真的心黑啊。該說他自作自受嗎?居消息稱,董卓前腳殺了袁家人,后腳,就傳來牛輔戰(zhàn)敗的消息。接著又是郭太大軍去向不明,疑似前往函谷關方向。當時董卓那個氣啊。
李墨聽到消息就想笑。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么?
果然,兩日后,關東聯(lián)軍進兵的消息傳出去。董卓氣的當場就要斬了牛輔。他本意是殺了袁家人泄憤,順帶震懾關東軍。但是這卻一力促成了袁紹袁術下定決心即刻進兵的心思。
原本他還能通過遷都來轉圜,但是一旦后路被斷,他就會被死死的釘在洛陽,進退兩難。這個時機太好了。董卓不得不分兵去往函谷關,而關東聯(lián)軍又從東南兩個方向大肆進攻,他喵的分身乏術了要。
王匡的糧草如約而至,夠五千人一月用度,只說后續(xù)還會供給,這話李墨沒敢往心里放。你能拿這些來已經謝天謝地了,我李墨不敢相信你的節(jié)操。
又過了三日,滎陽方向傳來消息,曹操在滎陽不敵徐榮,被擊潰。幸好孔伷及時趕到,救下了曹操,暫時擊退徐榮。曹操原本萬余人只剩下五千多,衛(wèi)茲這廝運氣差,竟然被徐榮麾下宋憲斬了。聽說曹操和孔伷合兵一處,駐扎滎陽,和徐榮對峙。
歷史已經開始改變了。
袁術進攻河南尹,郭汜分兵擊之。袁術這人沒什么戰(zhàn)陣經驗,還不聽從謀士的建議,在戰(zhàn)前一陣瞎指揮,葬送了數(shù)千人馬。而后開始和郭汜在河南尹對峙起來。
至于駐扎河陽津的張邈、劉岱、橋瑁和袁遺,被李榷在黃河南岸盯得死死的,不得渡河。
張燕在河東,董卓使牛輔為主將,帶兩萬精銳阻擊,雙方打了幾場,各有損傷。張燕兵雖多,但是謀略少,士卒多散勇,一時打不過牛輔。
局勢僵持了。
根據情報,董卓遣校尉高順帶萬人支援函谷關。不過高順晚到一步,郭太竟然真的拿下了函谷關。郭太麾下五萬人,雖不是精兵,但是勝在人多,守城毫無問題。
董卓在胡羌素有威望,又遣使攜重金說動了漢陽羌、安夷羌等眾,出并州南下相助。同時征召皇甫嵩東進,命其以討賊名義,和高順攻打函谷關。
意外的是,皇甫嵩違背了董卓以朝廷名義發(fā)布的命令。帶三萬人直接從右扶風出擊,將南下的羌人阻擊在了左馮翊。
莫名其妙的戰(zhàn)斗打了快一個月,局勢依然僵持。李墨呢?當日郭太拿下函谷關的消息傳來,李墨當即向袁紹請命,欲返回相助張燕。但是被袁紹拒絕了。而且還派人給他在酸棗送了個府邸,讓他修養(yǎng)。這算是,軟禁?袁紹打的什么主意。
不過袁紹也沒有虐待李墨,每日好就好肉的招待。幾路大軍僵持,這廝竟然不急不躁,駐扎在酸棗的大軍也不見動靜。各路人馬幾次催促,袁紹不為所動。只說什么時機未到,氣的各路聯(lián)軍直跳腳罵娘。
袁紹到底想干什么?軟禁李墨是不讓李墨去相助張燕,這是要張燕損兵折將?張燕打不過牛輔,但是仗著人多做防守,也不會敗。那郭太呢,郭太占據函谷關,天時地利,高順想必也打不下。
至于其余幾路,聯(lián)軍雖然攻不破,但是董卓麾下兵力分散,也難以形成壓制,無法一舉擊潰眾人。
這里就顯現(xiàn)出董卓麾下精兵的戰(zhàn)斗力了。董卓素來能征善戰(zhàn),麾下士卒跟著他討伐羌人,征戰(zhàn)匈奴,西邊和北邊不聽話的邊族似乎都被他收拾過。身經百戰(zhàn)意味著士卒精銳。聯(lián)軍大多新募兵,戰(zhàn)力極差。
照這樣的局勢推論下去。一場持久戰(zhàn)是避免不了的??赡艽騻€半年一年都不一定有結果。袁紹到底想干什么?沒了歷史參考,李墨已經摸不準這位大佬的心思了。
期間郭嘉典韋幾次來信,言說已經說動曹操,質問袁紹為何軟禁李墨。居信中所言,袁紹給曹操的回信多是敷衍。只說欣賞李墨才華,想要時時請教謀略。騙鬼呢?出了每日好吃好喝,還送美姬。他喵的袁紹就沒來過一次好吧。
張燕幾次催促李墨,只說打不過牛輔,損兵折將,麾下多有怨言,讓李墨趕緊想辦法回去。李墨坐不住了。他忽然明白,袁紹這還是信不過張燕。他知道張燕最近能幾次打勝仗,全靠了李墨的計謀,軟禁李墨,張燕必然會損兵折將,勢力會極大的削弱。
可是張燕若是敗了,董卓去了一面大敵,空出手來,戰(zhàn)局就會發(fā)生變化,于聯(lián)軍不利。而且,既然信不過張燕,那郭太是不是也有危險了?袁紹會怎么干?自己會不會被袁紹心血來潮,給咔嚓了?李墨一時間頭大如麻。
李墨在漢末的根基太淺了。甚至他想的也太過簡單了。這年代的名聲和出身何其重要?尤其是袁紹袁術等人這種出身名門的,怎會信得過黃巾余孽?前番結盟張燕,恐怕只是不想張燕在聯(lián)軍背后捅刀子罷了。
最主要,他李墨和黃巾張燕廝混,已經被打上了黃巾的標簽。曹操那邊雖然很欣賞李墨,但也不會為了他和袁紹翻臉。除非他放棄張燕這邊,徹底投向曹操,或者直接轉投袁紹麾下。
又過了幾日,各方聯(lián)軍忽然停止了質問袁紹。郭嘉再次來信的時候,告訴李墨,袁紹已經和洛陽取得聯(lián)系。正在謀劃通過洛陽城內發(fā)動政變,誅殺董卓,讓聯(lián)軍繼續(xù)保持對董卓軍隊的鉗制。
只是一切真的會像袁紹想的這般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