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曉純在準五點被麻醉師接進了手術室,但此時她心里頓時慌了起來。
就在早上的時候麻醉師在她背上穿了兩個洞,都沒打上。那時候剛剛知曉媽媽在外面讓她中止手術,于是她逃也般順勢出了手術室。
但今天下午不會再出現(xiàn)那樣的情況吧!不會自己點背啥都讓自己趕上。
麻醉師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男人,他態(tài)度和藹手里拿著針頭;章曉純不自覺地把眼睛合上,不想再看見他們是如何操作的。只當自己睡著了。
都說生孩子是過鬼門關,自己生為女人這一關是不可躲避的;多少苦,多少難就只能受著,勇敢些。
“別緊張,只是半麻。你可以清晰地知曉全過程。請你躺倒床上去…”
章曉純乖乖地躺上去,嘴里念叨著,“不緊張…”說著話自己就先哆嗦起來。
主治醫(yī)師崔東華上前一把將章曉純在顫抖的手給握住,“鎮(zhèn)靜!放松!你相信我。之前你擔心的事情根本不會發(fā)生,你的那個同事的手術是有些因素在里邊,并且做手術的人早就調離了醫(yī)院?!?p> 章曉純好不容易不擔心了,卻突然地又想起大寶西楚的愿望;小孩子看事物還是簡單單純,但大人們的心思都是心知肚明的。
她也希望自己能生個兒子讓姥爺、爺爺都高興,特別是讓丈夫高興。
但她無能為力,早先種下什么就收獲什么,真的不能怪她。
章曉純思緒太多,這一天她是經(jīng)歷了兩重地折磨,就像身上開了兩刀一樣。第一次雖然沒見血,但那消炎針也打得特委屈,拔針時手上竟然聚了那么大一個包,像雞蛋大…真是活見鬼了。
還有那邊醫(yī)院在她出手術室不久就遇見了血腥的場面,老媽還以為她沒看見,她是扭過了頭站在旁邊,當時確實是受到了驚嚇。
“在手術前在確認一下人物身份,你是章曉純嗎?”
章曉純答到,“是!”
“麻醉時間估計需要二十分鐘,手術需要三十分鐘,估計你的孩子在五點多就會來到人世間。見證奇跡的時刻馬上就要開始了。你會感到下身沒有知覺,但你的大腦是完全清醒的?!?p> 在麻醉師的催眠下,章曉純慢慢感覺下身像被觸電了一樣麻木的感覺。
緊接著聽到刀子在花自己的肚皮,一下兩下,清楚地聽到刀子走過肚皮的清脆的聲音;一層又一層,好像刀子又劃開了第二層。就像剪刀拆紙的聲音…更為恐怖的是第三層,這一層應該是真皮層…隱隱約約地感覺刀子又向下挖…明顯地感覺潺潺地出血…只見助手們手忙腳亂地用棉紗在攃血…不會止不住血吧!
當?shù)陡衷诨ǖ谒膶訒r,章曉純感覺意識有些模糊…
這可能是麻藥起作用了,下身完全沒有感覺,那樣子就像被鬼上身…
大腦中盡是游蕩著的孤魂野鬼,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叫喚;而又像有一根無形的繩索捆綁著,不能動彈。
這時護士看到章曉純慢慢地合上眼簾,就忍不住地叫著她的名字,“章曉純…你醒醒;不要睡過去,我們正在將你和你的小孩從遙遠的地方送過來…”
“你做好準備了沒?章曉純輕輕地“哼”了一聲…眨巴眨巴眼睛…
刀斧手又繼續(xù)花開了第五層肚皮,這大概是皮下組織層…一股血咕咚地冒了出來;章曉純身體又顫動了一下…助手忙將滲出來的血飛快地擦掉…
章曉純夢靨般想到第一次刨腹產(chǎn)。那次是在夜間辰時,因為打了催產(chǎn)針,子宮發(fā)生收縮,痛疼難忍,比一般的自然生產(chǎn)要痛上十倍。心臟監(jiān)護儀是接連報警,刺耳的聲音打破了醫(yī)院的寂靜,讓人心慌慌的…
也像這次一樣,手術刀一層一層地劃開她的肚皮,一直劃了七層;由于是半麻醉,清楚地感覺到刀子在自己肚里舞動,而章曉純似驚恐萬分地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遠離親人,一個人承受著手術中隱隱地痛疼煎熬…
實際上就在外面丈夫和媽媽依然像那天一樣在外面守著;一樣地焦急,一樣地經(jīng)歷著手術帶給她們的痛疼感。
醫(yī)生們像第一次那樣盡心盡力在履行著他們的職責,幫助著臨產(chǎn)婦們,在新生命到來之前,就那么一刀一刀地劃著,尋找著新生命…里面和外面都是在痛苦與喜悅之中等待著新生命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