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玉進了一階,“想通了,就來了,不可以嗎?”
九虎卻不再退,“別的同學反復無常我信,你,我不信?!?p> “那棵‘人面桃花’...噌!”九虎先一步出了劍。
崇玉的暗鳴只滑出袖中就被九虎指住了面門。
“它叫‘鈞魄’。”
崇玉眉頭一皺,思慮片刻,怒上心頭,“你把那件事告訴白虎君了?!你答應過不說的!”
“我...”九虎被突然發(fā)怒的崇玉嚇得一退,后跟抵住階梯,差點摔了一跤,隨即便大聲吼,“我沒有!”
他既然答應不把猲狙王的事說出去,就絕對不會說!“阿魚也沒有!”
“我們白虎族,最講義氣,你以為我像你?。俊?p> 崇玉顯然是不信的,“那上次怎么不見你用它?”
幻境之中,鈞魄的靈氣仍然強悍霸道,可見威力比他的暗鳴厲害得多,如果上次用它,他們根本不用在北號山里拖那么久。
九虎當時沒有用,只能說明當時沒有。
現(xiàn)在有了,一定是他把事情跟白虎君說了,白虎君不好直接問罪,才給了鈞魄讓九虎防備自己。
九虎要是知道崇玉心里是這么想的,可能真的會給他一劍,“我爺爺說,除非有被打死的危險,否則不能出劍?!?p> “真的?”崇玉不信,有人真的會傻到那個程度。
九虎一臉理所當然,“真的啊,我騙你干嘛?”
“那你現(xiàn)在?”鈞魄的劍尖幾乎要刺到他的眉心了。
九虎又后退上一階,并把劍放低了些,“因為你想打死我?!?p> “我沒有!”崇玉又急又氣。
但只能緩和態(tài)度,“我只是想制服你而已。”
“而已?!”九虎震驚了,“你剛才那架勢叫而已?!分明就是想把我按地上捶一頓吧?要不是我反應快,你的暗鳴已經(jīng)擱我脖子上了吧?”
崇玉,“......”靜默。
九虎抬高劍尖。
崇玉只得再次妥協(xié),“那棵‘人面桃花’是為了捕捉猲狙王而設,誰知道你們那么倒霉。”
這個理由雖然很有說服力,但還是不足以解釋崇玉行為的異常。
但再問下去,崇玉也不會說的。
于是,九虎回到剛才的問題,“那你承認來這里是另有目的了?”
“我承認什么了?”崇玉反駁的有些無力。
九虎驕傲哼了一聲,“我回去翻書了!書上說,‘人面桃花’移栽后,至少三個月才能養(yǎng)活?!?p> 右手舉劍舉累了,換左手繼續(xù)說,“猲狙的蹤跡更是難尋,所以北號山的路你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你去北號山只不過是為了名正言順的帶走猲狙王,既然破芽你都不在乎,還在乎什么‘擇枝’啊?!?p> “所以,你肯定有更大的目的,而且是逼不得已才來的!”哇,九虎都佩服自己強大的邏輯了。
是的,這邏輯強到崇玉無法反駁。
“是又如何?你真敢殺我?”崇玉判斷,九虎說了這么多,只是想嚇唬他而已。
然而判斷錯誤。
九虎直接把劍架到崇玉脖子上,“我敢斬斷你的靈脈,不要忘了,白虎——殺伐之神?!?p> 伴著這句極其平靜的話,崇玉清晰的感覺到劍氣在靈脈上流動。
九虎,沒跟他開玩笑。
崇玉只得再退一步,鄭重承諾,“不管我做什么,都不會威脅到你爺爺,威脅到白虎族?!?p> “那猲狙王呢?”方野說過,隨意殺生是不對的,猲狙雖然吃人,但那是它們的生存之道,不能動不動就讓它們滅族。
“取了一些血,放回去了。”
九虎盯著崇玉看了一會兒......看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然后轉(zhuǎn)身一劍,“嘭!”地破了幻境。
“哎喲喂”還在山里的人都跟著晃了晃。
“哈哈,我就說吧,遲早會放我出去的!”滾了幾個階梯的阿魚爬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雪,就往前跑。
臉上還掛著一副“我倒要看看誰有興趣做我?guī)煾浮钡谋砬椤?p> “幻境?!”抓了半天,都沒抓住一截靈枝的樂君璣正懷疑是不是沒有神選自己,一排靈枝就全消散了。
是幻境就好,還好是幻境,樂君璣對自己說。
不...不全是幻境。
面前的火神靈枝是真的。
樂君璣當然是再次視而不見。
放靈枝的神雖然沒有親自來,可有人走近靈枝,還是可以感應到的。
樂君璣第一次沒拿靈枝,祝成直接氣得砸了一殿的東西,樂無爭,老匹夫!你教出的好女兒!
樂君璣第二次沒拿靈枝,祝成直接讓其他仙侍把勸他再給一次的炘元拖下去打得昏死過去。
什么沒注意,嚇到了?!
根本就是存心讓他難堪!
好?。『玫煤?!
臭丫頭給我等著瞧!
祝成氣得插著腰在雜亂的殿中走來走去,又是踹仙侍,又是砸東西,一肚子的火怎么發(fā)都不盡興。
卻不知風神在萬階臺看了個一清二楚。
“既然這么迫不及待,那就給他一個徒弟”夜族的心思風神是知道的,既然那孩子執(zhí)意如此,他何必阻攔。
臨音拱手一拜,“是。”
風雪乍止,萬階臺上的靈枝全數(shù)顯露。
就連火神的靈枝也飄回了臺上。
樂君璣小跑一段,看著一排貨真價實的靈枝,笑得像太陽。
隨即提了個看似過分的要求,“我可以都試試嗎?”
臨音張手示意可以。
旁邊已經(jīng)拿到靈枝的學子滿臉詫異,還可以這樣?!
云霧般縹緲的靈枝,樂君璣一抓,便隨即散去。
代表她與花神無緣。
冰涼中透著幾分銳氣的靈枝,樂君璣一拿,盡化成了灰。
水神與她無緣。
......
挨著試下來,只剩兩截靈枝了。
難道......真的沒神愿意收她為徒?
樂君璣不甘心又失望地伸手再試。
若隱若現(xiàn)的靈枝就在那里一閃一閃的,可她就是怎么也抓不住。
她越嘗試,那靈枝就閃得越厲害。
盯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也從好奇變成了嘲諷,輕蔑,都在笑她自不量力。
她甚至聽見有學子小聲嘀咕,風神的靈枝,怎么是她能拿得起來的。
直到臨音出聲安慰,“無妨,還有一枝。”
樂君璣紅著臉,尷尬移了一步,顫巍巍地放下手,她不想再試了。
可......要去拿火神的靈枝嗎?不,打死也不能回頭!
樂君璣一咬牙,伸手一把抓向“呲呲”帶著絲絲閃電的靈枝。
過了好一會兒,才敢睜開眼去看......她,她抓住了!
呼~長舒一口氣的同時,聽見,“樂君璣,得雷神靈枝。”
末了,又聽臨音說,“雷神三天前剛升任雷郡主神,恭喜?!?p> 樂君璣一愣......轉(zhuǎn)而喜上眉梢地鞠了個躬,語調(diào)俏皮歡脫,“謝謝~”
“我來了!”阿魚風似的跑到萬階臺前,直接把迎上去的火神靈枝撞開。
待火神靈枝再想撲上去,強行飛到阿魚手中,臨音不動聲色地施了個法術定?。?p> “該我了嗎?”阿魚看著臺上的臨音,覺得他穿水墨衣衫比那天更好看了哎。
臨音點了點頭,“嗯。”
阿魚也是挨個兒試過......但毫無所獲。
一站到樂君璣身邊,樂君璣就開始罵她,“你怎么會回事?你到底有沒有好好試?!”
阿魚攤手聳肩,表情雖然略有沮喪,但心態(tài)看似很平穩(wěn)。
“真煩死你了”一把搡開阿魚,樂君璣既氣阿魚不把拜師當一回事,又......有些慶幸。
具體慶幸什么,她也說不清楚。
“寧成,得木神靈枝?!?p> “宋青堯,得花神靈枝。”
“程悅,得雨神靈枝?!?p> ......
“九虎,得狌羅上將靈枝?!?p> 嗯?!正注視著臨音身邊的阿魚突然一驚。
不過,她驚得不是九虎得了狌羅靈枝。
而是......
“出來!”阿魚指著萬階臺說。
以為阿魚指的是臨音,樂君璣趕緊按下她的手,低聲喝斥,“你干嘛啊?”
其他學子也茫然地看著她。
阿魚又走了幾步,更近地指著,“藏頭露尾的算什么好漢!出來!”
“小瘋子!”樂君璣趕緊去把阿魚拉回來。
卻見臨音的身旁顯出另一個神形。
端方清肅,氣度靜淵,豐神俊逸,威風凜凜。
“您是?”九虎激動地瞪大了眼,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那截半透明的靈枝咻的一下就飛回了他的袖子里。
“拜見風神神上”眾學子趕緊行跪拜大禮。
知道自己指的是誰后,阿魚呆了好久。
然后在樂君璣的死命拉拽下,阿魚總算直愣愣地收回了手指,直挺挺地跪下,一個頭叩雪地里,“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風神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眼,“都起來吧?!?p> 等學子們都起來了,阿魚還跪著,樂君璣和其他學子拉都拉不起來的那種。
“怎么,還要我這藏頭露尾之輩扶你起來不成?”風神不茍言笑地問。
阿魚帶著哭腔瘋狂搖頭,“我,我,我腿軟,起不來...不敢起來!”
“那就等腿不軟了再起來吧”剛才風神只是多看了阿魚一眼,沒想到恰好對上她的眼神,給她發(fā)現(xiàn)了,他還以為小姑娘有多大能耐呢,原來這么
——膽小。
阿魚懦懦地點點頭,干脆癱坐在地。
正在此時,崇玉直接走向了火神靈枝。
樂君璣脫口而出,“不能拿!”隨即感受到集中到身上的目光,又刻意放松了神情,“那個,還有其他靈枝,要不你每個都試一遍吧,我和阿魚都試了的?!?p> 說完怕崇玉不信,還拉過,不是,拖過阿魚確認,“阿魚,你說對吧?”
“嘶~”膝蓋被拖疼的阿魚點了點頭,接著慢慢站了起來。
臨音也說,“確實可以都試一遍。”
“不用了,學生覺得,與火神有緣”一把抓住火神靈枝,崇玉淡淡地笑著。
火部,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