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1日,陰。
莫忻如同一條咸魚般的癱在天臺上,那雙死魚眼怔怔看著布滿烏云的天空。
良久,一股帶著血腥的冷風(fēng)掃過他的身上時,他不由打了個寒顫,也終于從發(fā)呆中清醒過來。
樓下四周是此起彼伏的嘶吼聲與時有時無的尖叫聲,距離世界末日到來已經(jīng)過了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中,莫忻從驚恐變成到絕望。
??災(zāi)難發(fā)生在他拿快遞的路上,當(dāng)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雷傳出后,街道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暫時的感官喪失,等到莫忻緩過來時,天空已被厚重的烏云遮蔽,四周已經(jīng)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周圍的路人大半化作了毫無理智的野獸,如同瘋魔般見人就咬,剩下沒有出現(xiàn)異常的人則在頭暈?zāi)垦VH毫無反抗的被撲倒撕咬。
莫忻還算幸運,他的附近剛好沒人,所以在驚恐幾秒后拼了命的往家里跑。
他也算是多年的老書蟲,幾乎瞬間就猜出來這是爆發(fā)喪尸了。
可惜幸運沒有眷顧太久,當(dāng)他跑進自己那二層小樓的時候,一大群喪尸便尾隨過來,發(fā)瘋似的敲打著自家的大門,把小樓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莫忻是個宅男,所以存糧很多,但再多也不夠撐一個星期的,況且誰也不知道下一刻那些喪尸會不會就沖破了大門。
當(dāng)他平靜下來后來到二樓頂上的天臺,眺望四野幾乎全是亂跑亂叫的喪尸時,他就絕望了。
而且這還只是在一個小鎮(zhèn)子上,誰知道那些大城市會發(fā)生什么恐怖的災(zāi)難,他望著失去信號的手機,沉默無言。
“唉!”
許久,一聲長嘆,莫忻心想著要不就躺在這等死算了,說不準還有直升機飛過來救援呢?
就在他頹廢的時候,隔壁天臺傳來呼喊。
“老莫!你也沒事?太好了!”
莫忻的死魚眼瞟向一旁,發(fā)現(xiàn)隔壁二層小樓的天臺上同樣有個人正激動的朝著他揮手。
“中午好,老趙?!?p> 他頹廢的擺了擺手,又看向?qū)γ鏄窍峦瑯尤顺庇縿拥木跋螅唤俅伟l(fā)出一聲長嘆。
隔壁那位叫趙又灼,長的有點富態(tài),他看著癱在躺椅上的莫忻,恐懼的心靈受到些許撫慰,激動道:“老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樓下那群人在發(fā)什么瘋?”
他是玩電腦時聽到的動靜,剛準備出門看看情況就差點被人咬到,嚇得他趕緊鎖門,結(jié)果再看窗外全是密密麻麻的人時,幾乎被嚇尿了。
“估計是喪尸爆發(fā)了吧,就像生化危機那種?!?p> 莫忻想了想,回答道。
“生化危機?喪尸?”
聽到喪尸這個詞,趙又灼的臉色變得蒼白,他剛剛玩的就是生化危機,這算是游戲成真了?
“那怎么辦,外面全是喪尸,完了完了,我們要被困死在這里了!”
趙又灼恐懼的叫著,他掏出手機撥打110,結(jié)果等來的只是一串雜音,氣急之下掄起手機對著樓下就是一甩。
“啪!”
清脆的碎裂聲傳來,下方的喪尸群陡然一靜,接著齊刷刷的看向手機落點處,然后又順著視線,它們看到了半開著的窗戶...
忽然所有喪尸咆哮著向窗戶沖去,趙又灼還有些茫然,因為以他的視角并不能看到樓下的窗戶,所以一時間還沒意識到自己漏關(guān)了一扇窗。
莫忻瞪大了眼睛,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對著下方拼命的指著。
“窗戶!窗戶!”
“窗戶?不是關(guān)著嗎?”
看莫忻那急切的表情,趙又灼撓了撓頭,忽然他的手僵住了,他想起了似乎衛(wèi)生間真的還有一扇窗戶,因為他只有洗澡的時候才會把那窗戶關(guān)上,而平時一直是開著的,現(xiàn)在居然給忘關(guān)了!
“不!”
他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吼,剛想回去把通向天臺的門關(guān)上,但已經(jīng)遲了,下一刻,一大群喪尸擁擠著沖上樓頂,紛紛撲向他。
趙又灼尖叫一聲,情急之下直接從天臺跳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還沒等他從劇痛中緩過來,四周大量的喪尸快速將其淹沒....
趙又灼死了。
莫忻呆呆的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幕,又一屁股做回了躺椅上,心中頓時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天大地大,可自己注定也會和這個老鄰居一樣,死在這里。
三天后。
清早,莫忻胡子邋遢的從床上睜眼,然后本能的扭頭看向窗外,外面似乎安靜了許多,當(dāng)然隔著窗簾和被封釘?shù)哪景?,他有些看不太清具體的情況,下床簡略的刷牙洗臉后,他直接上到天臺,眺望了一會驚奇的發(fā)現(xiàn)四周的喪尸居然已經(jīng)少了九成九,只剩零星一兩只喪尸還在漫無目的的晃蕩著。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都餓死了?還是被什么給吸引走了?”
他又看了看門外四周,確定附近百米內(nèi)只有一只還在游蕩的喪尸后,莫忻打算出去探探情況。
他將一把水果刀別在褲帶上,雙手握著用拖把木桿加長后的菜刀,小心翼翼的推開一絲門,從縫隙里向外看,確定門外沒有蹲點的喪尸后將門輕輕推開,鬼鬼祟祟的走了出來,然后反手把門虛掩,這才向外面走去。
一陣森寒的風(fēng)拂過莫忻的身體,莫忻頓時打了個冷顫,他摸著身上的雞皮疙瘩,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天,此刻正值八月盛夏,明明昨天溫度還有二十四五度,現(xiàn)在居然已經(jīng)冷的出奇,莫忻甚至看到街邊的雜草上還掛著霜露。
他在屋里沒什么感覺,身體只穿了件短袖,這一出門才驚覺溫度的驟降,無奈只好又回頭加了件秋衣。
街道上到處都是干涸的血跡和殘肢內(nèi)臟,但由于氣溫的下降,氣味并沒有散發(fā)的很大,只有淡淡的血腥味繚繞在莫忻的鼻尖,讓他有些作嘔。
逛了幾分鐘,莫忻沒有看到過完整的尸體,他猜測那些被咬過的人要不尸骨無存,要不就被感染成喪尸了。
一想到趙又灼那貨原本富泰的面相變成惡心的喪尸臉時,莫忻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不過話說被那么多的喪尸圍攻,或許早就尸骨無存了也不一定?
莫忻一邊警惕四周一邊不道德的胡思亂想著,很快便來到了離家最近的便利店,這家店不算大,商品卻十分的全面,以前的莫忻吃喝拉撒幾乎都靠著它維生。
他準備多搞點物資存儲起來,然后做好長期在家自閉的打算。
不過顯然和他相同想法的不止他一人,當(dāng)莫忻推門而入時,失望的發(fā)現(xiàn)整個便利店幾乎都被人搬空了。
不用想,這是其他幸存者的杰作,別看莫忻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似乎整個世界就他一人,實際上還有不少躲過災(zāi)難并且茍在家里幸存下來的人,只是這些人大部分時間一直藏在家里不敢露頭,看起來就像只有莫忻是唯一的活人。
僅從當(dāng)初他隔壁的趙又灼活著就能看出來,這個不算大的鎮(zhèn)子上肯定還有幸存者,而且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