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抱拳道:“蘇師兄所猜,沒有錯?!?p> 喬峰話說的得體自如。
但一旁聽著的蘇星河,卻是不相信這個從未見過的同門師弟,是真來找自己敘舊的。
蘇星河抖了抖發(fā)白的衣角,將身旁的書放下,又用幾個手勢,將身旁的那些聾啞人遣散,然后說道。
“看來喬大俠此番來找我,是頗費一番功夫,不知道喬大俠有何事?”
喬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馬車道:“我身后馬車上有一位病人,所以需要見一見無崖子掌門。
煩請師兄帶路?!?p> “什么?!”蘇星河聽著喬峰所說先是一驚,隨后平靜道。
“喬大俠莫要戲弄我,家?guī)熑昵?,已?jīng)仙逝?!?p> 喬峰正色道:“蘇師兄才是……莫要框我?!?p> 蘇星河聽的喬峰說話,信誓旦旦,完全不似假話。
稍加思考,忽然眼睛猛的睜大,震驚之情溢于言表,嘴唇有些微微顫抖。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將師父藏了這么多年,居然被人輕易知道,這等消息,會不會被也被丁春秋那個逆徒知道?
那自己的師父此刻會不會有危險?
蘇星河剎那之間,流露出從未見過的慌張,只以為剛剛見面的喬峰,給了他太多的驚喜了。
讓他多少年波瀾不驚的內(nèi)心,又掀起無數(shù)波瀾。
“病人?
什么病人?
若要治病,何不去找我那徒弟薛慕華,他的醫(yī)術造詣,怕是已經(jīng)在我之上。”蘇星河試探性說道。
“找了,但薛神醫(yī)無法可醫(yī),只能我自想辦法。
但薛神醫(yī)也曾提示,若要救人,可來找無崖子師叔?!?p> 喬峰說的話半真半假,只是讓蘇星河陷入混亂,來不及思考自己來此的真正目的。
蘇星河聽到這回答,頓時皺起眉頭,臉色不善。
而一旁聽著的范百齡聽到這話,頓時火氣上來,罵道:“老五真不是東西,莫不是這幾年他名氣大了?
竟然敢欺師滅祖?連這等消息都敢泄露?”
蘇星河此刻也是警惕的看著喬峰道:“閣下既然知道我?guī)煾笩o崖子還活著,那肯定也知道。
若要我甘愿說出師父藏身地方,除非你可以破了珍瓏棋局?!?p> “我知道,所以我有所準備?!眴谭宓徽f道。
蘇星河看著喬峰,眼神越來越警惕,他發(fā)現(xiàn)這眼前這個年輕人,真是越來越深不可測,自己枉活這么久,居然一點也看不透他。
蘇星河想了半晌,他本想以珍瓏棋局三年一開,或者是十年一開,來廣邀天下豪杰為理由,拒絕現(xiàn)在的喬峰。
可想了這半晌,蘇星河還是放棄了,他怕喬峰,他不敢得罪喬峰。
喬峰在江湖之上實在是威名赫赫,剛剛闖出的殺神之名更能止小兒夜啼。
蘇星河實在不知道,惹怒這樣的人物,到底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自己承擔不起的后果。
“來吧,我?guī)闳ソ馄??!?p> 蘇星河屈服,除了因為喬峰這人著實可怕外,還因為此刻的喬峰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一絲的敵意,且兩人師出同門,都是逍遙門下。
怎么說也是自己的師弟,同是逍遙派的弟子,他要見一見掌門,確實沒有拒絕的理由。
“多謝!”喬峰見蘇星河答應,懸著的心放下半截,隨后回身牽馬,要跟著蘇星河離開這里。
“喬大哥……”馬車里躺著的穆念慈,看到喬峰回來,便掀開車簾一角,關切的看著喬峰。
而喬峰則是微笑道:“放心,念慈,一切順利。
你的傷,一定會被治好。”
說著,喬峰看向一旁帶著斗笠的宋天弈道:“天弈,等一下就麻煩你解棋了?!?p> 宋天弈看了喬峰一眼,聽說等一下能下棋,立馬興奮起來,握緊拳頭道:“放心,喬大哥,我一定好好下……”
……
蘇星河與他的徒弟范百齡走在一起,身后跟著喬峰,駕著一輛馬車,約莫翻過一個山頭,來到一處青蔥煙柳之地。
走在前方的蘇星河忽然踏阻腳步,轉(zhuǎn)身看著身后的喬峰道。
“請喬大俠下車,此后的路,必得步行,馬車難以通過。”
喬峰往前望了一眼,看見的都是一些難以行走的羊腸小路,七七八八,交叉縱橫,若非有人帶路,怕是會頃刻間在里面迷路。
也知道蘇星河所言非虛,便棄了馬車,背著穆念慈,帶著宋天弈繼續(xù)前行。
蘇星河也看著喬峰從馬車接下來一個女子和一個小孩。
小孩帶著斗笠,看不清面容。
可那女子身形似弱柳扶風,體虛發(fā)白,已然病入膏肓,想著那喬峰所言非虛,確實有人得了重病,需要醫(yī)治。
可蘇星河至此,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得了怎么樣的病,居然需要見到師父他老人家才能治?
蘇星河作為無崖子的大弟子,自然知道自己的師父有何等的通天的能耐。
但也知道自己師父與醫(yī)道一途,卻是不如自己,更別說與自己的徒弟薛慕華相比了。
自己的徒弟薛慕華在醫(yī)道之上可是極有天賦,在江湖之上也有薛神醫(yī)的稱號,醫(yī)術之強可見一般。
就是自己徒弟這樣的醫(yī)道高手,都無法醫(yī)治那個女子,可喬峰憑什么認為,自己的師父居然可以醫(yī)治她。
想著想著,真是匪夷所思,蘇星河一時半刻也得不到確定的答案。
搖搖頭,覺得既然已經(jīng)帶著喬峰來到這里,就讓他去破一破珍瓏棋局去吧,就當瞎貓碰死耗子。
畢竟師父所設的珍瓏棋局,已經(jīng)二十多年無人可破了,再這么下去,怕是天底下沒有人能破了這棋局。
如此往復,別說是給師父找一個徒弟,就是被丁春秋那惡賊偷襲重傷至今,重傷的師父,怕是要撐不下去了。
……
又行了一個時辰的蜿蜒小路,終于來到了一開闊地方,這地方雜草林立,枯木不斷,寬闊的地面倒是放著七八個石棋盤,豎在土里,不過皆是被雜草青苔覆蓋。
喬峰看到這些,便知道距離目的地不遠了。
也立馬松了口氣,剛才也是一直心驚膽戰(zhàn),畢竟這一路上,喬峰感覺已經(jīng)走過了至少十七個陣法。
皆是兇險異常,若沒有前面蘇星河引路,要是自己獨闖這里的話,怕是要得些損傷。
就算自己能夠通過,但自己背上的穆念慈,還有宋天弈肯定要命喪于此了。
想到此處,喬峰忽然感慨這蘇星河真是一個全才,雖然武功不精,算不上江湖一流高手。
但其他琴棋書畫,醫(yī)道機關,曲藝雜談,這些東西都是無一不精,無一不通。
不過若不是這樣的人,也教不出函谷八友這樣的行色,擅長各不相同的徒弟了,如此說來,這蘇星河,倒也是一代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