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夜催著司機(jī)加速,走到半路,尹皓電話打了過來。
“你別白跑了,他走了。”
“什么?跑了?”舒子夜磨牙,“這個磨人的小妖精,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尹皓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一直想不通,清心寡欲得快出家的顧思逸,到底是怎么被舒子夜追到手的。
“大半夜的,你還是早點(diǎn)回去睡覺吧?!狈凑艘呀?jīng)來了,明天再找也一樣。
舒子夜下了車,走到街邊法國梧桐下的長椅坐下,信心十足地道:“我已經(jīng)知道他在哪兒了。”
“你怎么知道?”
“當(dāng)然是靠我們愛的心有靈犀啊~”
實際上是她剛給某人發(fā)了定位。
“……請你放過我的胃,它今晚已經(jīng)夠惡心的了?!币┎幌氤赃@份狗糧還想一腳踢翻。
“欸,單身狗怎么會明白情侶之間的小情趣呢?”她感慨著,“好好休息,明天我在世紀(jì)佳緣給你注冊個會員,看能不能幫你脫個單?!?p> “滾!”
中氣十足的一個字,蘊(yùn)含著濃濃的怒火。
舒子夜被掛了電話也不氣,悠哉地靠在木制的椅背上,然后打了個噴嚏。
要命,急著跑出來,忘記給自己拿個披肩了,現(xiàn)在裸著雙肩還真有點(diǎn)冷。
她搓了搓手臂,看了眼時間。
0點(diǎn)15分。距離某人習(xí)慣的睡覺時間已經(jīng)超過1個小時15分了。
一直遵循某人這個老年人般的作息時間,舒子夜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生物鐘,此刻也有點(diǎn)困。
微信里的對話框依舊只有她發(fā)的那個定位,她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對方的“正在輸入中”。
某個游戲里的角色說過,“只要你在風(fēng)里,我就能找到你。”
但是她家的野男人,搞不好這時已經(jīng)蓋著被子進(jìn)入夢鄉(xiāng)了。
舒子夜越想越氣,開始語音攻擊。
“你為什么還不來?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嗎?”
“你是網(wǎng)紅嗎?為什么不回我消息?”
“紅顏未老恩先斷,長使英雄淚滿襟!沒想到我們終究是走到這一步了?!?p> “顧郎,那年杏花微雨,你說你是金融系,也許從一開始,便都是錯的?!?p> 她一連發(fā)了十幾條,對方終于回了。
只有兩個字:“閉嘴?!?p> 哦豁?
舒子夜挑起了眉,不屑地“呵”了一聲。
男人,不要試圖挑戰(zhàn)我的底線,你承受不起。
正當(dāng)她決定祭出她的必殺技時,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已經(jīng)開到她面前,后車窗緩緩降下,顧思逸神色清冷地望了過來。
他長著東方人的古典面孔,清貴雅正,猶如一塊不世的冷玉。但他的瞳孔卻是藍(lán)黑色的,居中的黑色瞳孔仿佛被一汪冰藍(lán)的湖水圍繞著,深邃而獨(dú)特。
這雙眼睛,繼承自他混血的母親。舒子夜當(dāng)年只看了一眼,就淪陷了。
“上車?!?p> 這兩個字說得腔正字圓,一點(diǎn)外國口音都沒有,不知情的還會以為他自小就是在國內(nèi)長大的。
舒子夜揚(yáng)起下巴:“不——要,薛丁山還三請樊梨花呢!我要是就這樣乖乖上了,那不就太沒面子了?”
顧思逸沒有學(xué)薛丁山三請舒子夜,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有鼻尖微微動了一下,嗅到了空氣中的酒味。
“我記得剛才有人信誓旦旦地說,已經(jīng)戒酒了?!?p> “女人的話能夠相信嗎?張無忌他媽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你不知道嗎?”舒子夜說完又哼了一聲,“我知道,你接下來一定會說我不漂亮……”
“你很漂亮,”顧思逸望著她,語氣平靜,仿佛在講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你笑著的模樣、生氣的模樣、絮叨的模樣、睡著的模樣,都很漂亮。”
舒子夜一呆,連忙捂住陡然心跳加快的心口,紅著臉道:“干嘛突然這么肉麻……”
顧思逸從不屑說謊,不論是對誰。原因有二,一是他懶,二是他不屑。
所以他剛才的話,是認(rèn)真的。
直男偶爾說起情話來,還挺讓人心動的。
舒子夜臉紅了一秒鐘,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扒著車窗問:“那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最漂亮的?”
顧思逸沒有回答,目光在她裸漏的肩膀跟鎖骨掃了一下,微微皺眉,語氣有些冷淡:“上車。”
舒子夜打開車門坐進(jìn)去,急切地揪住他的手臂:“說啊,年輕人就應(yīng)該要再大膽奔放一點(diǎn)!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最漂亮的女人?”
都說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也許她在顧思逸的心里,就跟加了十層濾鏡的仙女兒一樣呢!
顧思逸的回答很誠實:“不是?!?p> 舒子夜一愣,瞪起眼睛問:“那是誰?還有誰?是哪個女人?!”
顧思逸思考了一下,把所有見過的女人面孔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最終確認(rèn)了一個名字:“容尋?!?p> “容尋?”舒子夜覺得這個名字有點(diǎn)耳熟,回想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所有姓容的人物,最后定格在一個人身上?!澳阏f的容尋,是指容家宗室的那位大小姐嗎?”
容家是厲城歷史最為深厚的家族,據(jù)說厲城這個名字,都來源其一位族人。容家宗室的一脈,個個都是頂尖的美人。厲城的百姓都戲說,厲城有二寶,一是容家的相貌,二是藍(lán)家的財寶。
但是容尋從未曝光在公眾視野之下,見過她的人根本沒幾個,從沒來過厲城的顧思逸,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瞇起眼睛質(zhì)問:“你見過容尋?”
“見過照片?!?p> “你怎么有她的照片?”
“有人發(fā)給我的。”
“是誰?”
顧思逸搖搖頭,“我答應(yīng)了那人要保密?!?p> 舒子夜氣哼哼地鼓起臉不理他了。
任誰被男朋友告知自己在他心里不是最漂亮的女人,都不會高興的。但是她又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改口。
因為以顧思逸的性子,就是把他殺了,他也會不屈地從土里伸出手強(qiáng)調(diào):他說的是實話。
不過嘛——她瞅了眼正靠在車椅靠背上閉目養(yǎng)神的顧思逸,輕飄飄地說:“親愛的,既然你這么誠實,我覺得我也應(yīng)該要對你赤裸相待……啊不是,坦誠相待。雖然我當(dāng)初是看上了你的美色,但在我心里,你也不是最好看的男人啊?!?p> 顧思逸無動于衷,連睫毛都沒顫一下,但舒子夜知道他并沒睡著,于是興高采烈地添油加醋:“我說的可是實話哦!我說的那個男人你一定也聽說過,就是容尋的二哥容衡啊,他可是厲城里最~好看的男人了,我小時候還夢想著做他的新娘呢!”
她越說越起勁:“而且他長得帥成績又好,性格又溫柔,對每個女生都風(fēng)度翩翩的,要不是因為我覺得他像中央空調(diào),我還真想把他追到手呢!”
身為重度美人控的舒子夜一說起美人來就越說越激情:“對了對了,還有他大哥容雋呢,那也是超級大帥哥一枚??!雖然冷冰冰的,但是他長得帥啊,看他那張臉都能下飯了!……”
顧思逸不動如山,只睜開眼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又閉上了眼睛。
她嘰嘰喳喳點(diǎn)評了一堆,終于感到口渴了,打開顧思逸的保溫杯喝了口水潤喉,然后扯他的手臂:“把容尋的照片給我看看!”
顧思逸的挑剔已經(jīng)到了變態(tài)的地步。光是在用餐這件事上,就把那位給他們做飯的五星級大廚師一頭濃密的秀發(fā)都給愁禿了。最后廚師懷疑人生自行離了職,此后舒子夜只好自己動手承包了廚房。好在他雖然對她的廚藝也挑剔,但每次都會把她做的飯吃完。
因為就算他吃不完她也會給他硬塞進(jìn)去。
連他這么挑剔的人都夸贊的美人,那得好看到什么地步啊。
“快啊,把照片給我看看!”
“沒有,刪掉了?!?p> “為什么不保存?為什么?”舒子夜錯過了一個觀賞美人的機(jī)會,不禁扼腕。
“沒必要?!?p> “哼?!笔孀右股藥酌腌姷臍饩陀只謴?fù)了好心情,把腳縮上來抱成一團(tuán),手捧著臉抵在膝蓋上笑瞇瞇地問:“Enzo爹地,你怎么會突然來厲城???是不是覺得我不在你身邊,你的心里空落落的,吃飯不香睡覺不美,最后終于克制不住自己對我的思念之情,跑過來找我了啊?”
“我的確想念你,”顧思逸面無表情,“也很想念我那些精心養(yǎng)護(hù)了三年才開花的Mrs. Freya?!?p>
易知南
一看到自己男票就會作天作地的戲精女主……不過人家顧思逸不嫌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