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奔走如飛的倩影,夏生生和上官羿可就坐不住了,心跟著李鸞鳳一起飛了去。
拿著糕點往嘴里塞的夏生生一個不留神,結果一口咬在了手指上,疼的啊呀一叫,當即驚醒過來。
那副委屈模樣逗得眾人輕輕一笑,坐在一旁的夏花生紅著臉,低聲羞愧道:“還好你不是我親哥?!?p> 夏家主夏穩(wěn)生卻不似夏花生這么無所謂,聞聲立時身子一轉,大肚跟著轉過來。他扯來夏生生的流血的手,仔細審視著那滴綠豆大的暗紅血珠,心疼詢問著:“生兒你沒事兒吧?”
“爹……我……我沒事兒!”
夏穩(wěn)生像檢查無價之寶貝一樣給那手指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個仔細,生怕疏漏了一點,只不過這一看二看的,那滴血珠開始有著凝固的跡象。
最讓人感覺滑稽的是夏穩(wěn)生連那指頭上的紅牙印都是一一細數(shù)下來,甚至讓夏生生張開嘴,比對痕跡吻合否。
這般世間罕見的愛護,讓初具男子漢氣概的夏生生臉色羞紅,扯了幾次才把手指拽回去。
夏生生用嘴吸了吸手指頭的傷口,向著李鸞鳳的腳印望了望,扭頭支支吾吾道:“皇……上我也想……”
李鎮(zhèn)端著酒杯,掃了一眼在場的少男少女們,長長地嘆了口氣,頗為無奈道:“你們這群年輕人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早已經(jīng)心不在焉了,都去玩吧,剛好我們大人有話要商量?!?p> 崇明皇帝李鎮(zhèn)發(fā)完話,少男少女們當領了圣旨解脫了,呼朋喚友興高采烈地跑了。
望著人群中那些一腳一個坑速度緩慢的少爺小姐們,李鎮(zhèn)搖了搖頭,嘴角不由地勾了勾,露出一抹難明的自豪,相比之下李鸞鳳可是踏雪而奔,這種修為上的差距隱晦而明顯。
李鎮(zhèn)盯著酒水液面里的自己,眸光突然犀利起來,他脖子一仰將整杯酒飲盡。
噔。
酒杯和桌子碰撞發(fā)出一聲輕響,各家家主皆是臉色肅然,他們都是京凌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直覺和嗅覺可不是常人能比的。
崇明皇李鎮(zhèn)看似很幸運地將大家聚在了一起,可在這群狐貍與狼的眼里,這次的賞雪絕不是看上去那么簡單。
放下酒杯的李鎮(zhèn)兀地發(fā)出一聲驚咦,他注意到低下席位中居然還有一道年輕的身影。
夏家小姐夏花生正儀態(tài)優(yōu)雅的端坐在那兒思索著什么,仿佛剛才沒有聽到崇明皇李鎮(zhèn)的口諭。
李鎮(zhèn)好奇道:“小花生你怎么不去玩兒?云浩然那小子可是胡編個理由早早地跑遠了,再不去可就真的追不上啦。”
夏花生杏仁大眼中目光不屑地一撇云浩然空蕩的座椅,柳眉一橫,薄唇抿了一口甜果酒,隨口道:“我可不想和那個沒心沒肺的家伙一起玩,就算近朱者赤,處久了也會被傳染上?!?p> 縱使夏花生的語氣很不屑,反感的情緒表露的很清晰,可是那眸子里的星光和暗藏的不悅卻被云思思清楚地捕捉到了。
云思思莞爾一笑,放下手里的葡萄皮,將晶瑩剔透的葡萄肉遞給了唐秋悔,轉而看向夏花生道:“花生妹妹這甜果酒好喝,卻是甜的,我這葡萄也沒吃到嘴,是不是酸的我就不知道了?!?p> 夏花生聽的稀里糊涂,隨后杏眼微微一愣,臉蛋不由地紅了。
李鎮(zhèn)笑了,夏穩(wěn)生見狀跟著笑了起來,盡管被笑的是他女兒,可皇上笑了,他怎能不笑呢。
于是精明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剛緊張起來的氛圍緩和了不少。
“美酒果品吃的差不多了,我去取些酒來。”上官青云來到大篷另一邊,他望了眼京凌城東宮方向的高臺。
問天臺邊緣的石欄處立著一道俏麗的身影,正是那昨夜從北圖幻雪原來的女子——天雪城主。
女子仰首望天,伸手接住一片落向眼眸的雪花,轉而望向上官青云,她的目光忽地明亮起來。
正在此時,夏花生終于回答了關于云浩然的問題。
上官青云轉過身,聽到夏花生的吐槽后竟然也跟著笑了,贊嘆道:“花生外甥女果然慧眼啊?!?p> 李鎮(zhèn)瞪了過去,心想:你這是說當今崇明公主,你小外甥女李鸞鳳眼神不好了?
唐玄機等人盯著空手而歸的上官青云,一時半會猜不出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如果只是這種閑言閑語的小把戲,那就太不符合上官青云將軍出身的性格了。
一直觀察氛圍的夏穩(wěn)生剛要借著夏花生這個焦點開口。
噔的一聲,眾人精神一抖,原來是江家主江千山飲盡最后一杯酒,擱下了空杯。
江千山掃視一番眾人,略帶歉意笑道:“不好意思,諸位繼續(xù)?!?p> 江千山慈祥地看著云思思,笑道:“算了算時間,鳳兒這時候八成是在揍小浩然了。”
聞言夏花生噗呲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笑的場面,緊接著狠狠揮動著小拳頭道:“把他揍成臭豬頭!”
眾人的臉色各自精彩起來,這看似機靈矜持的傲氣丫頭似乎對那禍害般的小子也有些想法不成?
可是他們都不明白云浩然有什么魅力,能吸引住京凌城幾位最為優(yōu)秀的少女。
換了以前這種事發(fā)生在自己女兒身上,夏穩(wěn)生肯定是喜大于憂,可如今卻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真是個小禍害?!?p> 禍害一詞勾起了近前幾人的回憶。鎮(zhèn)宗六年剛剛立秋。來京快一年的云浩然猛然間害了一場大病,初愈后像是換了個人,很多事醒一夜間全忘了。
而且云浩然平日里的表現(xiàn)更是反常,不知好歹,也不明是非,起初像一夜間成了沒有心肝的呆子,后來很多時候更像是只記憶極短的魚。
云海觀觀主衛(wèi)道陵受唐玄機的邀請來到京凌城探查大病后的云浩然,隨后給了個近乎天下皆知的八字怪評:沒心沒肺是個奇人。
自此整個崇明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天下五大宗之一的千機堂表少爺,云浩然大病成了沒心沒肺的人。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云思思對云浩然的寵溺一如既往,甚至更重了,云浩然大病后唐秋悔跟著改了個名,然而這個名字一改,仿佛云浩然的命運也跟著改了。
隨著唐秋悔加入寵弟陣營里,兩人一寵一護達到了駭人的地步。
鎮(zhèn)宗六年冬,唐秋悔親自率領一千名千機軍在飛雪中穿過京門直達萬里外的東龍國腹地。
次日便有二流世家被滅族的消息穿出,唐秋悔給東龍國皇室講明一件無法考證的事:那世家的仆人嘲諷我弟云浩然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子。
而東龍國皇室對于此事保持沉默,要知道就算是云海觀觀主衛(wèi)道陵也只是說了句“沒心沒肺是個奇人”。
皇室全然不管不問,地方知府官家更是不敢提及千機軍的暴行,甚至安撫民心的話都合情合理:“云浩然的姐夫唐秋悔親自帶隊,整個事情屬于家仇恩怨。千機軍雖以軍為名,卻沒有兵部的編制,完全屬于唐家的私人仆從”。
面對數(shù)量龐大,裝備精良的千機軍,北圖國幻雪原的雪神兵都得避其鋒芒。在各國軍方的認知中,千機軍的威脅遠遠大于崇明國的任何一支軍隊,畢竟當初崇明皇建國的四大助力中首屈一指的就是隸屬于千機堂的千機軍。
因此千機軍成了各國軍方都不愿面對的龐然大物,這是東龍國不敢追究唐秋悔任何責任的根本原因。
為弟滅世家的事傳開后,除卻云思思這名人們熟知的寵弟姐姐外,唐秋悔成了護弟狂魔。
不光唐秋悔夫妻倆如此寵愛云浩然,就連唐玄機也多次表示很是看好云浩然,稱他在千器制作上天賦異稟,必成煉器宗師。
后來關注唐家的人也想的明白了,云思思不能生育,而唐秋悔對云思思的喜愛使他決計不可能再娶一個女子來傳宗接代。于是那個異姓少年必將成為千機堂未來的主人,畢竟這符合千機堂的規(guī)矩——堂主不可悟道修行。
雖然五國內眾多分堂主發(fā)出了反對之音,可在唐秋悔暴露了恐怖的實力后都偃旗息鼓了。
而一系列圍繞云浩然發(fā)生的事還遠不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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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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