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肅卻只當(dāng)公主是害羞了,忍不住對著馬車緊閉的車門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然后才跳上車轅,親自趕起了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起來,往吏部衙門去了。
公主坐在馬車?yán)?,不住的盤算著沈肅方才說的話,越想,越是覺得,沈肅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不過這倒不重要。
沈肅不過一介寒門出身的武將,幸而有些天資,被愛才惜才的父皇發(fā)掘并提拔,但他本身是沒資格肖想皇位的。
否則上輩子的沈肅也不至于饒了那么大一個圈子,坑害了皇室所有的人,最終留下自己一個傀儡。
那時的沈肅大可以自己登基稱帝,卻偏偏沒有。
他只是只占著一個王夫的名頭,然后把自己這個皇室僅存的“碩果”架在皇位上當(dāng)靶子,他卻退居幕后把持朝政。
但這輩子,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沈肅有這樣的機(jī)會了!
不過,上輩子沈肅能把肖想皇位的一眾皇室全部搞倒……
公主突然意識到,眼下這個局面,沈肅這個人,她倒是可以好生利用一番。
念及此,公主終于想明白為何重生之初她心心念念著要搞死沈肅,卻遲遲瞻前顧后不曾動手了。
原來,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今日。
公主殿下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她甚至覺得,從今往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應(yīng)該對沈肅和顏悅色些才對。
……
馬車很快到了吏部衙門。
車剛停好,公主便推門走出來,沈肅殷勤的伸手去扶,公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伸過來的手腕……
雖然想的再多,然而理智終究壓不過記憶里那些惡心的片段。
公主深吸一口氣笑著拒絕他:“沈?qū)④娛潜緦m的護(hù)衛(wèi),不是奴才,此番行徑大可不必,否則未免讓人輕視于你。”
公主說著話早有跟車的宮人搬來腳蹬擺好,公主負(fù)手神態(tài)自若的走了下去。
沈肅只覺得心中甚是感動,公主終于正視了他的存在,同樣的他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公主定然能明白他的心意!
……
作為武將,沈肅把公主送到吏部衙門,就沒再進(jìn)去了,留下宮人侯在衙門外頭,他掉頭往公主府去。
而公主進(jìn)了書房,卻發(fā)現(xiàn)只有李朝陽在其中。
吏部尚書曹致軒并不在,公主有些惱,不過掐指算了算日子,想起今日是大朝會,這才沒發(fā)作。
不過,李朝陽來的這么早,倒是令她刮目相看。
公主踱著步子走過去:“堂兄今日怎的這么早?前些日子堂兄一直稱病不來,本宮還以為堂兄不打算接著干了呢!”
李朝陽肩膀一抖,沒有抬頭看她。
公主掃了一眼他故作忙碌的樣子,不覺好笑,她故意嘆道:“皇叔也真是的,明知堂兄志不在此,偏偏百般強(qiáng)求,也不知他到底存的什么心?”
聞言,李朝陽單薄的身軀又是一顫。
然而饒是這般,他也倔強(qiáng)的不曾抬頭,仿佛被人強(qiáng)行壓住了頭似的。
公主挑釁幾句,也不見他有所反映,頓覺無趣。
李朝陽這般,倒顯得她故意欺負(fù)人似的。
公主撇了撇嘴,這才去了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先前的差事昨日她離開之后,肖煜已經(jīng)替她整理完了。
公主翻開公文仔細(xì)審視了一遍,不覺心中滿意。
當(dāng)下她扭頭正要出聲,話到了嘴邊才注意到,往常就在她旁邊坐著的人,今日卻沒來?
怎么回事?
公主看了一眼李朝陽,想起他悶不吭聲的樣子又沒忍住撇了下嘴,起身出去了。
書房外頭有間抱廈,有小廝侯在里頭隨時聽差遣,見公主出來,幾人都迎了上來,滿面笑容的問:“公主有什么吩咐?”
公主擰著眉問:“今日肖世子可曾來過?”
小廝答:“回稟公主,并不曾來過。”
公主:“那他去了哪里?可曾派人來告假?”
另一小廝搶答:“回公主,早先半個時辰,有鏡王府的下人來告假,說是肖世子昨夜里受了寒,病的起不來了,要告假幾日。奴才還沒來得及稟明呢!”
公主當(dāng)即怒道:“為什么不早說?!”
當(dāng)下還存著討好心思的小廝被喝的面色一白,訕訕退了好幾步,旁邊幾人也沒顧上嘲笑他,齊刷刷的跪了下來:“公主息怒!”
公主并不理會他們,抬腳便往外走,人如風(fēng)一般的刮出了吏部,隔著好幾丈遠(yuǎn)便縱身一跳,足尖點(diǎn)過衙門外的石獅子,乳燕一般躥進(jìn)了馬車?yán)铩?p> “去鏡王府!”
正在打瞌睡的宮人聽見呵斥聲,嚇得險(xiǎn)些從馬車轅上栽下去,忙拉住了韁繩才穩(wěn)住,氣都沒喘上來就急匆匆的御馬駛離。
馬車一路疾行,趕到鏡王府也沒用上一刻鐘。
鏡王府在大周朝地位尊崇,卻又獨(dú)立于勛貴世家之外,是京城里十分獨(dú)特的存在,它坐落于皇宮東邊的東麓巷,同皇宮只隔著一條玄武大街。
王府大門與東華門遙遙相望。
公主駕臨鏡王府,如往常一般沒有擺儀仗,因而只開了側(cè)門把她迎進(jìn)去,門內(nèi)候著兩名年輕漂亮的婢女,其中一人口齒伶俐的說:“恭迎公主!我家王妃料著公主應(yīng)該來了,特命奴婢在此等候,公主請隨奴婢往這邊來?!?p> 公主忍不住笑了笑,跟著婢女往內(nèi)院走去:“你家世子爺何故病的這么嚴(yán)重?可曾請?zhí)t(yī)了?”
婢女聽著這話,心中不由一暖,恭敬回道:“公主明察,世子爺自由體弱,昨夜一時不查受了寒,夜里便高燒不退,鬧騰了一整晚,王爺王妃十分心疼,所以才做主替世子告了假?!?p> 公主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說什么。
然而很快公主就發(fā)現(xiàn)了,婢女領(lǐng)她去的方向,并不是王府正院。
她不覺停下腳步仔細(xì)打量,這方向儼然像是去往王府東院?
公主詫異道:“不去見王妃嗎?”
婢女道:“王妃一夜未眠,至今還守在世子的慕云堂,只好委屈公主移駕了?!?p> 公主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說什么。
等到了慕云堂,公主卻被侍女領(lǐng)到了正廳,奉了茶后便退下去了,公主詫異的看了一眼四周,廳里似乎是特地清過了,連個多余的人也沒有。
鏡王妃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