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重生這種事,她連父皇母后都不敢放心交代,更何況是鏡王妃呢?
怕多說多露餡兒,公主一時間沒敢吱聲,只聽見自己胸腔里,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一陣亂跳。
鏡王妃打量了她一陣,忽然笑了下,意味不明的說道:“我們鸞玉是長大了呀!”
公主一動不動,不敢接話。
鏡王妃意識到自己嚇到了對方,不禁嘆氣道:“公主長大了,知道關心你母后,溫姨對此甚是欣慰?!?p> “皇后娘娘與后宮嬪妃這些年都不曾有孕一事,的確是事實,不瞞公主,皇后娘娘為此也十分困擾,內(nèi)宮上下為此肅清了許多回,卻愣是找不出絲毫的原因?!?p> “我不知公主為何驟然提起此事,但如非必要,還請公主不要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起,未能誕下皇子一事,畢竟是皇后娘娘心中一痛。”
公主一聽這話就急了:“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鏡王妃憐愛的看著她,說:“若是有辦法,你覺得陛下會將淮南王世子自幼抱養(yǎng)入宮嗎?辛苦得來的皇位,自然是要留給自家血脈,除非實在無奈,誰會忍心皇權旁落?”
公主心里咯噔一聲,顫聲問:“所以,就連溫姨您也……沒有辦法是嗎?”
鏡王妃心中不忍,但仍然如實搖了搖頭。
……
鏡王妃走了,公主還坐在位子上發(fā)呆,直到陸星晩興沖沖的回來說:“公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公主雙眼無神的問她:“什么?”
陸星晩沒發(fā)現(xiàn)不對,自顧自興致勃勃的說:“我發(fā)現(xiàn)啊,海棠那個狗奴才,竟然跟含芳殿的太監(jiān)不清不楚!”
含芳殿三個字,可算是刺激到了公主此刻脆弱的神經(jīng)!
她猛的彈起來,一把抓住陸星晩的衣領將人拽過來,厲聲問:“你說誰?”
陸星晩嚇了一跳,說話都結巴了:“就、就含芳殿一個小、小太監(jiān)啊……我不知他、他叫什么,就記得他的腰牌……”
公主頹然的松開她,又跌回了椅子上。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醒過神來,海棠是怎么回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可是心大的很!
那樣的她又怎么會委屈自己,跟區(qū)區(qū)一個太監(jiān)不清不楚?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太監(jiān),也是沈肅的人!
一直以來她都清楚,沈肅在云熙臺埋了不少釘子,所以自己的一舉一動才會被他了如指掌,甚至后來整個宮里也遍布他的眼線……
但她怎么也沒想到,在這么早的時候,沈肅的手,已經(jīng)伸進了含芳殿?!
那她是不是可以大膽猜測,后宮嬪妃和母后一直不孕,也有沈肅的手段摻和在里頭?
想到這里,公主頓時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沖。
陸星晩急急忙忙抱住她,問:“公主你干嘛去呀?是要去含芳殿抓那個小太監(jiān)嗎?可是宮里并沒有明令禁止不許侍女與太監(jiān)私下來往呀,您用什么名目呢?”
是啊,用什么名目呢?
公主立刻猶豫了。
她母后雖然看起來不怎么守規(guī)矩,但畢竟當了這么多年的皇后,該有的規(guī)矩是一點都不肯少的。
如果她這么莽莽撞撞的沖過去,估計還沒找到那太監(jiān),就被母后給鎮(zhèn)壓了……
難道就這么放棄了?
不!
如果就這么放棄,她該怎么說服父皇母后再生一個兒子?
沒有兒子,太子之位還是就只能給堂兄朝陽……
命運就會再次走入上輩子的軌跡。
她絕不允許!
公主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盤算著該怎么改變這一切,可她上輩子被當做嬌花養(yǎng),唯一出格的事情就是拜了劍圣蔓姬為徒……
臨到死也沒費過腦子,哪怕是在知道了沈肅的狼子野心之后,她也不曾想過要臥薪嘗膽顛覆局面,而是沖動的決定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以殺止殺。
這一刻,公主突然有點理解蔓姬師傅親手斬殺自己時,那忍痛的眼神了。
她是對自己失望了吧?
公主覺得有些冷,她松開了陸星晩,自己坐回椅子上,抱著胳膊不住的打顫,那蒼白的小臉兒看的陸星晩心頭一緊。
她小聲地問:“公主,你怎么了?。俊?p> 公主沒空搭理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可她想了許久,都沒有絲毫頭緒,這一刻,公主忽然意識到,怪不得上輩子她會被沈肅輕易擺弄,原來也怪她自己沒腦子。
“走,我們?nèi)ズ嫉睿 睕]腦子的公主決定不再浪費時間了,“你還記得那個小太監(jiān)的長相嗎?記不清也沒關系,大概有印象就行!”
陸星晩被她拖著出了云熙臺,才回過神來,一邊喘氣一邊追問:“公主你到底想干嘛呀?”
干嘛?
公主默默地挑起眉梢,反正她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來處置那個太監(jiān),那就釣魚唄!
然后她大步走向含芳殿,在進門之前,眼疾手快的阻止了試圖向皇后通報的太監(jiān)和侍女,讓她母后知道了,這魚就不好釣了!
公主頂著太監(jiān)和侍女們不安的眼神,帶著陸星晩偷偷摸摸的繞到了后殿,打算先把那個太監(jiān)處置了再說。
誰知她卻聽到了正殿內(nèi)傳來鏡王妃的聲音……
公主一下就懵了,鏡王妃不是出宮了嗎?
難道她跑來告密?!
緊張的公主殿下瞬間忘了小太監(jiān)的威脅,松開陸星晩便提氣一躍身子輕盈的竄上了房檐,然后在陸星晩強忍驚叫的目瞪口呆中,橫在了窗口上沿。
支摘窗剛好擋住了她的身影。
然后公主聽到,殿內(nèi)傳來鏡王妃語重心長的話:“芷沅,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這話先前我也同公主說過,當年皇上是怎么在一眾皇子中廝殺出來,登上如今這九五之尊的,你比誰都清楚?!?p> “可后來他為了讓你穩(wěn)坐這皇后之位,愣是沒讓后宮之中任何一個嬪妃生出一兒半女來,甚至連個懷孕的人都沒有!”
“也正是為你和公主,陛下才愿意抱養(yǎng)淮南王之子入宮,按照太子的規(guī)格來培養(yǎng),不就是想著他日太子登基,他和淮南王一家能看在這情分上,善待你們母女嗎?”
“可別人家的兒子,哪兒有自己生的親?這么多年,你總算懷上了,只要你省下這一胎,是個男孩兒落地就能受封太子,就算是個女孩兒那也不差,至少公主不會孤單……”
“芷沅你告訴我,你到底再猶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