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殷走出校門的時候，剛好看見教導(dǎo)主任被同學(xué)合力抬上救護車。
“中午想吃什么？”
她繞過救護車，走進一條狹窄的巷子里，把書包背到胸前。
李司黍看著四下無人，瞬間又化作黑氣鉆出她的身體，落地后再慢慢變回人形。
“泡面。”
他毫不猶豫地說。
蘇千殷拉開拉鏈的手一頓。
果然，小怪物對營養(yǎng)沒有任何概念。
“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超市，想吃什么口味的要你自己選，實在不懂就看盒子上哪個圖案好看就選哪個，畢竟我對泡面沒有了解的欲望?！?p> 再怎么無奈，她還是選擇聽從他的意見，拉上他的手往巷口走去。
“姐姐?！?p> 李司黍?qū)W著之前電視上看到的動作，把手腕翻過去，與她十指緊扣，“情書是什么？”
蘇千殷眼里沒什么情緒。
“就是把感情寫成文字?！?p> 她明眸低垂，把胸前被書包壓著的項鏈扯出來。
那塊石頭晃了晃，跟著項鏈一起纏在她嬌皙的指尖，在昏暗的巷子里有著她能看出來的耀眼。
“哦?！?p> 李司黍點點頭，“那姐姐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把對姐姐的感情寫成文字，然后送給姐姐?！?p>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她松開項鏈，把手伸進書包里，“我不會寫情書?！?p> 李司黍歪頭看她，那雙平日里總帶有戾氣的紫眸，此刻清邃而神秘，就像藏匿著星辰的柔窟。
他的眼神不是占有，而是跟隨。
“那姐姐通常都是怎么表達感情的？”
他問。
“用實際行動?！?p> 她從書包里掏出錢包，往上一丟，又用手穩(wěn)穩(wěn)接住。
他們走出巷子，蘇千殷指了指不遠處，接著又從書包里掏出墨鏡：“超市就在那邊，為了防止你受到關(guān)注，我建議你把這個東西戴上，不要讓人看到你的眼睛?！?p> “我的眼睛很難看嗎？”
李司黍微微抿唇。
蘇千殷把書包的拉鏈拉起來，淡淡地說：“沒有，很好看，只是我們?nèi)祟悤Σ粚こ５氖挛锂a(chǎn)生異樣心理。”
她把手從他手里抽回，轉(zhuǎn)身停下腳步，踮著腳幫他戴上墨鏡，順勢撩開他額前碎卷的頭發(fā)。
“或許我們一開始沒有惡意，只有恐懼，但是時間久了，恐懼就會扭曲成惡意，驅(qū)使我們變成可怕的人，然后去銷毀我們覺得可怕的東西?！?p> 她仰頭看著他，“小怪物，這就是你跟人類的差別，你的喜怒哀樂都很單純，也很直接，但是我們?nèi)祟惒灰粯?，我們會在愛恨中間糾結(jié)，也會猶豫善惡，所以我們的感情很復(fù)雜，不是文字能表達完全的?！?p> 不知為何，李司黍突然想起村子里那些舉著火把的人。
他們對他的感覺是不是一開始也沒有惡意，只有恐懼？
“姐姐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他們。”
李司黍耷下眸子，重新把手遞給她，“是不是代表姐姐也會有惡意？”
蘇千殷彎唇：“當(dāng)然。”
她握住他的手，繼續(xù)拉著他往前：“我不是神，所以不要把我想得太美好，人類有的我也會有?！?p> 就比如她很想讓害死她姐姐的那只鬼魂飛魄散。
或許罪不至此，但她就是這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