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狄安娜在泰三追蹤石獸的時候收集了一些洞穴里面的空氣來分析，才發(fā)現(xiàn)這洞穴里面的空氣成分居然是氮氣占了絕大多數(shù)，而且?guī)缀鯖]有氧氣的成分。這么一來，狄安娜便認為這洞穴里的生物根本就不需要呼吸氧氣，且并沒有用于呼吸的器官。這也能說明為什么塔卡人的臉蛋上并沒有鼻子，而只是在鼻子的位置上稍有些凸起。
“我認為你應(yīng)該有更加有益的發(fā)現(xiàn)?！碧┤陲w船里對狄安娜說。
“你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夸一下我嗎？”狄安娜負氣地說。
“這對我們的任務(wù)以及我們離開這里的目的毫無幫助?！?p> “但是，這能說明之前來到洞穴的那個地球人為何一出門就死掉。而且，他肯定是迫不得已才從飛船里面出來的?！?p> “但是，那個飛船里面的人肯定不是我們?nèi)蝿?wù)中要找的人，因為時間并不吻合。”
“誰知道這地方的時間是不是和我們艦隊所在的空間時間一樣？”
“而且我們要找的失蹤飛船里面不僅只有一個人，還有其他的仿生人?！?p> “我承認你是對的，先生。但是，我更覺得你應(yīng)該補充一些仁愛和好奇。”狄安娜語帶嚴厲地說。
“好吧，你是對的?！?p> “你是在敷衍我?！?p> “幸而，你只是個人工智能而不是一個女仿生人。”
“否則我就可能害了一個人類伴侶，實在抱歉?！钡野材扔重摎獾卣f。
“你的正經(jīng)工作做好了嗎？”
這兩人正在吵嘴，而泰三就好像是轉(zhuǎn)換了頻道的電視一樣突然就講起了工作來，實在讓狄安娜有點哭笑不得。她默不作聲，只是讓通信器亮起了燈。泰三看了便問：“通信連接上了？”
“參數(shù)顯示是連接上了，但是我還沒有試過?！钡野材日f。
“很好?！碧┤f著就坐在椅子上打開了一個屏幕。他坐著考慮了一下，決定先編寫一段文字信息，比較文字比起聲音更加容易傳送。
只見他在屏幕上用手指敲著，寫道：“偵查船員泰三呼叫艦隊。我們到達指定區(qū)域之后，便發(fā)生了突發(fā)轉(zhuǎn)移，來到了一個地下空間，發(fā)現(xiàn)了新的生命形態(tài)。這是個好的發(fā)現(xiàn)，雖然我并不認為這個地下世界適合人類居住。當?shù)氐木用裼兄欢ǖ奈拿?。我正和他們交涉，以圖他們能幫助我離開此地。如果艦隊收到了我的這個信息，期望能給予我們建議和協(xié)助?！?p> “你還是報告了一項與任務(wù)無關(guān)的事情?！钡野材日{(diào)侃道。
“這只是敘述情況?！?p> “好好，那我們現(xiàn)在只需要等待?！?p> “不，需要等待的是你。我必需履行和塔卡人之間的交易?！碧┤f著就又再次走出了飛船。
根據(jù)現(xiàn)時所有的情報來看，那些石獸并不害怕光線，那么它們是為了什么僅僅選擇在晚上進攻呢？當然，這也可能只是石獸的作息習慣使然，畢竟它們看是無智慧的生物，僅憑習慣活著。
“單純是習慣嗎？”泰三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從房頂跳下，緩緩地落到地面上。這時，部落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就只有幾個塔卡人在檢查那些發(fā)光植物。他們看到泰三不僅沒有打招呼，而且還裝作沒看到一樣趕緊將臉轉(zhuǎn)了過去。
“你在說什么習慣呢？”一個聲音在泰三的耳邊響起，顯然說的是塔卡話。
泰三循著聲音看去，才發(fā)現(xiàn)灰色毛發(fā)的赫莉正站在自己的背后。在部落的外圍，一隊塔卡人正在往一架類似于交通工具的機器上跳，手上帶著長矛，背上背著籮筐。泰三直接忽視了赫莉的問話，直接反而問道：“他們是？”
“他們是采集隊，現(xiàn)在是去采集食物了。”赫莉回答道。
“難道你們沒有種植的嗎？”
“嗯，那是有的，但是多采一點總是好的?！?p> “原來是這樣?！?p> “你剛剛說了什么習慣？”赫莉追問道。
顯然，泰三沒有想到這個塔卡人竟然如此頑固，便說：“沒有信念，只是按照習慣活著的。你說是什么生物？”
“是人嗎？”
本來，泰三心目中的答案是石獸。但是經(jīng)赫莉這么一說，他卻發(fā)現(xiàn)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僅僅根據(jù)習慣活著。于是，他眨了眨眼睛，說：“原來如此，在這一點上，人和其他所有的生物有著共通之處?！?p> 就在這時，赫莉的身體突然打了個哆嗦，然后用手捂著腦袋。泰三見狀便問：“怎么了？你是不舒服嗎？”
“嗯……可能是我們的話題產(chǎn)生了不好的情緒，幸好……幸好……否則，大人們警告了我。”
“既然你們的意識是相連的，那警告起來也非常方便吧？但是，我不認為剛才的話題有什么不妥。如果再嚴重一點會怎么樣？”泰三問。
“會被處死……”赫莉說著便自己抱住自己的身體，好像很冷一樣。
然而，連人類感情都無法理解的泰三，根本就無法理解赫莉這時的心情。他又問：“至于這么嚴重嗎？”
“大人們還是仁慈的，但是聽說我們族人偶爾會有人發(fā)瘋。這些瘋子的情緒會很快地出傳染給別人，所以必須盡快將其清除?！?p> “原來如此，那我還是少和你說話比較好?！?p> “但是，我想和你說話……”
“嗯……你的其他族人好像和你并不一樣?！?p> “你是指我的發(fā)色吧……”赫莉說著懊喪地低下了頭。
“或許你可以從你的發(fā)色說起?！?p> “呃……這個……灰色的發(fā)色被認為是不祥的，所以我沒有伙伴。在這里如此，在學(xué)習的時候也是如此。”
“所以你希望和一個對此沒有看法的外人說話?！碧┤捯魟偮?，耳機里便傳來了狄安娜的聲音，她說：“先生，你這話也說得太直白了?！闭l料，赫莉卻非常坦然地說：“對，就是這樣。”
“可是這樣還是對你不好?！?p> 鐵石心腸的泰三經(jīng)過厲害分析，斷然決定減少與赫莉的來往。這樣一來可以讓赫莉安全，二來也不會因為捅出了簍子而與塔卡人發(fā)生矛盾。他揮了揮手，正眼都沒看赫莉一眼，便走在了街道上。
“意識相連是個恐怖的事情，想想都要打哆嗦?！钡野材鹊穆曇粲謴亩淅?。
“你不會打哆嗦?！碧┤f。
然而，狄安娜根本沒有管泰三，繼續(xù)自說自話。她說：“這樣的社會自然相互沒有誤解，但是壞情緒卻是致命的。赫莉顯然是被歧視了。其他人一定也很清楚赫莉的心情，但是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可能懼怕她。而赫莉卻有反過來很能感受到了這些人的冷漠和恐懼，卻居然沒有自我了斷。這真是個奇跡?！?p> “你的共情能力真好。所以呢？她為什么沒有自我了斷？”
“這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內(nèi)情。她剛才好像說了‘幸好’，為什么這樣說呢？”
“我們不需要過多地思考這個問題。這與我們無關(guān)。”泰三嚴肅地說。
的確，作為一個人工智能，狄安娜已經(jīng)很好地感受到了意識相連的恐怖。知道別人的想法有時候比起不知道要更讓人難受。也不知道是什么機制促使赫莉仍舊堅強地活著，要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肯定會受不住折磨的。
部落的街道上本來的石磚地板，這時已經(jīng)被石獸們踩得面目全非，有些甚至成了碎石。正是因為這些碎石，讓泰三聽到了背后的腳步聲。他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赫莉還是跟著他。
一看到泰三轉(zhuǎn)身赫莉便連忙低下腦袋，像是被罰站一樣靠在旁邊房子的墻邊。沒等泰三開口，狄安娜便搶著說：“你還是別說話了，先生。你肯定感受不到這小家伙那楚楚可憐的樣子?！?p> 的確，泰三什么都沒有感覺到，不過這次他聽從了狄安娜的勸告。
就在這時，從空中緩緩地飄落了無數(shù)顆圓潤的小水珠。由于水珠飄得很慢，讓人有種水珠就漂浮在空中一樣的錯覺。
“雨很大?！焙绽蛘f，“通常只有白天會下雨，而熱的時候更加會降下大雨?！?p> “降雨……”泰三說著抬起頭來看著洞穴頂部的那些明晶。
突然，他心念一動，似乎想到了對付石獸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