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了,第一個進(jìn)來的人是秦三塊。
“爸!”站在臺階上的小甜甜發(fā)現(xiàn)秦三塊,跑過去,撲到父親懷里。
第二個進(jìn)來的是邵興旺,第三個人是丁惟實,第四個人是袁方圓。
抱著兒子的梅香香看著眼前四位衣著光鮮的男人,迎了上去,問:“狗子,不是說好了明天過來接我們嗎?”
邵興旺說:“嗨!秦大哥根本就等不到明天。一大早,就著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也沒心思工作。遲早都要來,早來比晚來好。所以我們就提前一天來了。哦,我來介紹,這是新灃縣教育局丁惟實局長,這是袁方圓老師。我,就不用介紹了?!?p> 梅香香指著站在院子中間的男人說:“這是秦鐵柱,小寶的父親?!?p> 秦鐵柱招呼眾人:“大家快進(jìn)屋,進(jìn)屋坐。”
“知道知道,認(rèn)識認(rèn)識?!鄙叟d旺說。
“馨馨,你把弟弟看著,我再去搟張面,鐵柱,你帶大家進(jìn)屋,泡壺茶,讓大家喝口水,歇歇腳。”梅香香說完,便又去廚房忙碌去了。
大家在屋子里喝茶聊天,半個小時后,梅香香就把飯做好端進(jìn)屋子來。
“嗯呀,香?。∥夜纷雍镁枚紱]有吃過這手搟的面條了。咱這大秦人,這輩子就好這一口面。”邵興旺高興地說。
秦三塊一直用眼睛環(huán)顧四周,查看自己從小長大的這座房子。這是自己的父母當(dāng)年蓋的房子,已經(jīng)五十多年了。
一會兒吃完飯,就要把這座房子,這座院子的大門鎖上了。也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回來。想到這里,秦三塊的心情是酸楚的,是無奈的,是極為復(fù)雜的。
他既為自己和妻女再次團(tuán)聚而感到幸福無比,也為要徹底離開自己生活了半輩子的這個院子,這個村莊而感到難過和惆悵。
不像邵興旺他們吃了兩大碗面,秦三塊吃了一碗便走出屋子,把院子里的角角落落仔仔細(xì)細(xì)地查看了一番。
“怎么?舍不得?。俊鄙叟d旺問。
“這是我爺爺奶奶、父親母親住過的地方,是我娶香香的地方,甜甜也在這里出生?,F(xiàn)在要離開了,真有些舍不得?!鼻厝龎K說。
“想回來,還可以再回來。大秦離天水,也就三四百公里,開車六七個小時的事情?!痹綀A說。
“秦大哥,對不起?。 鼻罔F柱說。
“我要感謝你才對。不是你這幾年的操勞,香香和我的兩個女兒也不知道會怎樣?”秦三塊說。
“我和香香的兒子,就拜托給你了。”秦鐵柱說。
“你待我的兩個女兒像親生的一樣,我也會待你的兒子像親生的一樣,放心,放心?!闭f完,秦三塊走過來擁抱了秦鐵柱。
站在院子臺階上的梅香香,看見自己的兩個男人都通情達(dá)理,激動地抹著眼淚。
對梅香香來說,這次的變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對秦三塊來說,更是在經(jīng)歷了一系列的磨難之后,上天給予他的最大的福報。
行李裝上了車,梅香香懷里抱著兒子,兩輛越野車載著秦三塊一家朝TS市區(qū)開去。
秦鐵柱站在已經(jīng)上鎖的秦三塊的老宅門口,向漸漸遠(yuǎn)去的車輛揮手告別。
袁方圓在來時的路上就已經(jīng)在TS市區(qū)預(yù)定了酒店。
兩個小時后,汽車停在了酒店門口。
“到了,三哥,梅姐。為了確保安全,今天晚上,我們在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秦都。”
馬河山在前臺辦理了入住手續(xù),將兩個房間的房卡給了秦三塊。
“三哥,這兩個房間門對門,給你們。”說著,馬河山將兩張房卡給了秦三塊。
房間都是標(biāo)準(zhǔn)間。
走進(jìn)房間,梅香香不禁感慨:“這么豪華的酒店?!?p> “最少也是個四星級。孩子睡著了吧?”秦三塊問。
“一上車就睡著了。”梅香香回答。
“快把孩子放下,趕緊歇歇,這一路上抱著孩子,胳膊都酸了吧?”秦三塊問。
“把被子幫我打開?!泵废阆銓φ煞蛘f。
秦三塊趕緊走到床跟前,掀開被子。梅香香將懷里熟睡的兒子輕輕放在床上。
“你到對面房間把兩個閨女招呼一下?!?p> “好!”秦三塊回答。
梅香香幫兒子脫了外套,鞋子,又從隨身攜帶的行李箱里取出一張毛巾被,蓋在兒子身上。
天氣太熱,不能蓋厚被子。梅香香心里想。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閨女都好吧?”梅香香問。
秦三塊用手抓了一把腦袋,嘿嘿嘿嘿地笑著說:“沒讓我進(jìn)門。閨女大了,人家倆個把我擋在門口,沒讓我進(jìn)去。”
“也是,閨女大了,不像以前小時候。”梅香香說。
關(guān)上房間門,秦三塊慢慢地走到妻子跟前。梅香香向前邁了兩步,望著親愛的丈夫。
“三哥!”
“香香!”
兩人熱烈地?fù)肀г谝黄?。許久……
“你受苦了!”秦三塊哽咽著對懷里的妻子說。
“你瘦了,也黑了,三哥!”梅香香用手輕輕地擦拭丈夫臉上的淚水。
“我看那里面有個浴缸,泡個熱水澡,解解乏。”
“你去吧,我燒壺開水,一會兒我給你搓背?!泵废阆銓φ煞蛘f。
“我來燒水。你渴了,那里還有礦泉水?!鼻厝龎K說。
“泡點茶喝。我來燒水?!泵废阆阏f。
等水燒開后,梅香香給丈夫和自己各泡了一杯茶。
秦三塊將浴缸沖洗干凈,倆人脫了衣服,躺了進(jìn)去。
差不多四年半沒見到妻子了。
這四年里,梅香香瘦成了另一個人。原先別具風(fēng)韻的臉頰深陷下去,嘴巴尖尖的,鼻子翹翹的,兩條豐滿圓潤的大腿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歲月無情,作為三個孩子的母親,梅香香已經(jīng)無法再恢復(fù)到以前的狀態(tài)。
但在丈夫秦三塊眼里,妻子依然是那個深愛著他的妻子,梅香香依然是他深愛的女人。
夫妻倆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但在浴缸里,又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秦三塊在路上,還想好了如何挑重點,把自己這幾年的遭遇告訴妻子,但看到妻子恬靜的模樣,他又不忍心讓妻子再傷心。
動作就是語言。在溫暖的水里,秦三塊緊抱著妻子,將她從頭到腳,從上到下,親吻了好幾遍。
梅香香微閉著眼睛,沉浸在丈夫愛撫所帶來的幸福和快樂中。
秦三塊將妻子抱上了床。
梅香香微微張開眼睛,微笑著看著丈夫的眼睛,仿佛一臺被突然拔掉電源的機(jī)器,雙眼霧蒙蒙的,宛如蒙上了一層不透明的薄膜。
她眼里涌出淚珠,兩只手抓緊了床單。
“怎么了,香香?”秦三塊問妻子。
“我高興,激動!”梅香香流著眼淚說。
秦三塊輕輕伸出手,撫模著妻子的臉龐,繼而肩膀,接著往下…
之后,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接觸到了她的身體。妻子梅香香在丈夫的懷里顫抖著,同時又情不自禁地默默抽泣著。
梅香香的十指在丈夫的后背摸來摸去,仿佛在搜尋曾經(jīng)在那里存在過的某種珍貴之物。
……
梅香香終于把手從丈夫的背上松開了。
這時,一股涼風(fēng)就從窗簾的縫隙中吹了進(jìn)來。
梅香香下意識地瞅了兒子一眼,小家伙把身上的小被子蹬掉了。
秦三塊翻過身,梅香香從床上爬起來,過去給兒子蓋好被子,然后從行李箱里取出了一件干凈的睡裙套在身上,對丈夫說:“三哥,孩子晚上老蹬被子,我得挨著他睡。”
“喝點水,不喝就涼了?!鼻厝龎K從桌子上取來茶杯遞給妻子。
梅香香坐在床邊喝了幾口,將剩下的茶水連同杯子一起還給丈夫。
秦三塊接過杯子將剩下的茶水喝完了。
“快躺下睡覺,明天還要繼續(xù)趕路呢!”
妻子躺下后,秦三塊幫妻子把被子蓋好。
“嘩嘩嘩嘩……嘩嘩嘩嘩……”
外面的雨下大了。
秦三塊關(guān)閉了房間的燈,將窗簾拉開了,他和梅香香都喜歡聽著雨聲睡覺。這是他們夫妻之間多年來形成的一種默契。
在酒店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天晴了,陽光如花兒一樣美麗。
吃完早飯,兩輛越野車便一路向東,向大秦省秦都市新灃縣駛?cè)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