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在醫(yī)院做完手術(shù),秦尚志帶著杜鵑博士回到自己駐地。鄉(xiāng)政府有宿舍,有食堂,有大院,后面是青山,前面是河流。杜鵑博士在這里一住就是兩個月。
每天忙完工作,倆人便相約一起,到后面小山,到前面河邊,散步聊天。聊事業(yè)、聊生活、聊文學(xué)、聊扶貧、聊鳥兒,不知不覺,倆人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彼此產(chǎn)生了好感。
一天,三人正在鄉(xiāng)政府餐廳吃晚飯。突然,丁惟實電話鈴聲響了。
丁惟實一看,是老同學(xué)邵興旺打來的。
“明天去你哪里看你?”邵興旺在電話里說。
“太好了!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倍∥嵳f。
……
“誰要來咱這里看你?”秦尚志隨口問了一句。
“狗子和他的女人。”丁惟實說。
“狗子……和……他的……女人?”杜鵑博士喃喃自語。
“明天人來了,老秦你就知道了?!倍∥嵳f完又對著杜鵑說,“我和老秦以前的好朋友。”
現(xiàn)在,狗子和他的女人荷花,坐在一輛七座越野車上。車是狗子租的,由袁方圓和他的老婆柳詩惠輪流駕駛。車上除了四個大人,還有三個孩子,分別是養(yǎng)女霍藝德、兒子邵謙誠,以及袁方圓的女兒袁俏雯。七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四個小時后,越野車駛進(jìn)鄉(xiāng)政府大院。
一下車,眾人皆感慨一路美景風(fēng)光,綠水青山,陽光燦爛,空氣如同濾過一般清新。
“這是神仙住的地方嗎?兩位領(lǐng)導(dǎo)。”一下車,望著眼前的美麗景色,邵興旺說的第一句話。
“呵呵呵,呵呵呵,今天山外的神仙大駕光臨,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啊!”秦尚志的一句話,把眾人逗笑了。
眾人相互寒暄,互相問好。
手臂打著繃帶的杜鵑博士從屋里走了出來,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驚得邵興旺和趙雨荷目瞪口呆。
“怎么?你們認(rèn)識?”丁惟實問。
“何止認(rèn)識?”邵興旺說。
“我們是高中同學(xué),我、狗子、杜曉娟是高中同學(xué)。”趙雨荷笑著說。
“這世界還是太小了。走到哪里都能遇到熟人!”袁方圓說。
眾人放下行李,走進(jìn)鄉(xiāng)政府食堂。
“咱們先在這里吃個簡單的工作餐。晚上到縣城那邊,我和老丁再請大家吃好的。”秦尚志說。
“還有我,我要請老同學(xué),請大家?!倍霹N博士說。
杜鵑博士的一句話,將大家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
柳詩惠問:“杜博士,你胳膊怎么受傷了?”
杜鵑便將自己從事鳥類研究,以及這次如何受傷的事情向眾人簡單介紹。
柳詩惠的女兒袁俏雯剛好坐在杜鵑博士身邊。
除了袁方圓和杜鵑博士外,其實大家都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事情,那就是袁俏雯和杜鵑博士長得很像,像母女。臉型輪廓,眉目神情,包括吃飯時拿筷子夾菜的動作都很像。
趙雨荷發(fā)現(xiàn)后首先笑了。
柳詩惠問:“荷花姐,你笑什么?”
趙雨荷說:“沒,沒什么?”
“我知道你姐笑什么?”邵興旺說。
飯桌上氣氛輕松,大家聊得正歡。
“我說完,你們都別介意??!特別是小袁和小柳???”
還沒等邵興旺張口,趙雨荷還是忍不住說了:“你們看杜鵑和袁俏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其實大家都發(fā)現(xiàn)了。還沒有來得及聊這個話題,荷花的一句話,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倆人身上。
“你想說,俏俏和杜博士長得很像?”柳詩惠問。
“對,太想了。簡直像母女。?。〔?,詩惠,你別介意。”趙雨荷笑著說。
“嗯呀,荷花姐。你別這么客氣??匆姸挪┦浚乙舶l(fā)現(xiàn)了。但俏俏是我倆親生的閨女,這個誰也否認(rèn)不了。俏俏是剖腹產(chǎn),我肚子上的疤痕現(xiàn)在還在呢。”
“沒有人懷疑,閨女俏俏不是咱倆的?”袁方圓也笑著說。
袁方圓的話把大家的注意力又引向了自己。
“閨女隨爸的多。你們看,俏俏不是和袁老師更像嗎?”丁惟實的一句話,讓大家把三個人放在一起做了對比。
這世界上真有這么奇怪的事情嗎?
袁俏雯、袁方圓以及杜鵑博士,三個人的確長得很像,神似。除了丁惟實,秦尚志,其實杜鵑也在心里想:這不會是我多年前失散的弟弟?
怎么可能?絕不可能!那萬一要是呢?這個想法,杜鵑在心里一閃而過。世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在老外的眼里,中國人都長一個樣,這其實一點也不奇怪。杜鵑心想。
吃完飯,眾人乘坐兩輛越野車,去了當(dāng)?shù)赜忻囊惶幧巾敳鑸@。邵興旺等人沒見過茶園,沒有采過茶,于是大人孩子皆興趣濃厚,一個下午都在茶園散步、賞景、閑聊,累了,在旁邊的茶農(nóng)家里喝茶聊天。孩子們的玩勁更足,一直挎著小籃子在茶園里模仿采茶女采茶。
天色漸晚,眾人便乘車到縣城吃晚飯、住酒店。
在酒店,杜鵑博士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總出現(xiàn)小時候的畫面。
自己當(dāng)時六歲,弟弟一歲多。父母在地里忙碌,讓她在家門口推著弟弟的搖籃看護(hù)弟弟。父母就在家門口的坡地下面收玉米。
突然,一男一女兩個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男的把她抱進(jìn)屋子,從外面鎖上了門。等她翻窗戶出來時,弟弟不見了。父親臨死之前,還在說:“一定不要放棄,如果找到你的弟弟,就在你媽和我的墳頭上說一聲。我們在地底下也就安心了?!?p> 另一個房間,柳詩惠也沒有睡著,心想:袁方圓不可能背著我和這個女的發(fā)生關(guān)系。女兒是我親生的,是醫(yī)生從我的肚子里取出來的。袁方圓當(dāng)老師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和我分開過。想到這里,柳詩惠自己先笑了。笑自己多心,笑自己敏感。
丁惟實和秦尚志在酒店的房間里抽煙。
“老秦,我咋老覺得袁方圓和杜博士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丁惟實說,“不光他倆,他們?nèi)齻€,都長得很像。這世上不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吧?”
“你說袁方圓有可能是杜鵑博士多年前失散的弟弟嗎?”秦尚志問。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倍∥嵳f。
“做個親子鑒定不是啥都知道了?!鼻厣兄菊f,“睡覺,老丁,你這心操的!”
邵興旺和趙雨荷躺在酒店床上,也在討論這個問題。
“哎!狗子哥,你記得不記得?杜鵑原來講過,她還有個弟弟?!壁w雨荷說。
“啥時候的事情?”邵興旺顯然忘記了。
“嗯呀,咱們還在新灃老家的時候,杜鵑當(dāng)時研究杜鵑鳥,在咱家住過一段時間。吃飯的時候,不是聊起過這個事情嗎?”趙雨荷說。
“哦!”邵興旺似乎想了起來,說:“我好像記起來了。我當(dāng)時問她,你也是農(nóng)村出身,怎么家里就你一個獨生女?”
“對對對,你就是這么問的?”趙雨荷說。
“她當(dāng)時是怎么回答的?”邵興旺說。
“我還有個弟弟,不過小時候被我弄丟了。后來,咱們看她很傷心,也就沒再提這事情?!壁w雨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