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濤在母親的陪伴下到省城看病去了,邵興旺自然希望孩子能夠健康歸來。
被林曉濤打碎的教室玻璃也需要盡快安裝,用塑料布臨時遮擋,既不美觀,也不透光。
林曉濤打碎玻璃的第二天,班主任白亞亞領著李三喜和王青川到衛(wèi)華老師辦公室賠禮道歉。
“向衛(wèi)老師道歉,一會兒到教室,向一年級同學再道歉?!卑讈唩唽φ局膫z人說。
“衛(wèi)老師,對不起,我們太調(diào)皮,讓您受到驚嚇。”李三喜說。
“衛(wèi)老師,對不起,我們知道自己錯了,請您原諒?!蓖跚啻ㄕf。
衛(wèi)華說:“我倒不要緊。你們這樣做,其實,最危險還是你們自己。假如你們兩個被砍傷,或者其他同學被砍傷,那就不得了。你們倆明知道那精神病人不正常,你們?nèi)桥缮叮堪 欢ㄒ獜拇耸轮屑橙〗逃?。以后絕不可以做這事!”衛(wèi)華說。
待衛(wèi)華老師說完,白亞亞生氣地說:“到教室去,去給一年級同學道歉!”
衛(wèi)華說:“算了,道歉就免了吧!窗玻璃碎了,按學校規(guī)定,故意損壞公物要賠償。不讓你們自己掏錢,我這有三十塊錢,你們讓家長買塊玻璃,給我們班教室把玻璃裝上?!?p> 白亞亞:“這個怎么行?他們不用掏錢,那至少讓我來掏這個錢,還能輪到你?不行不行?!?p> 說著,倆人為三十塊錢,來回推辭。
最后,白亞亞抗不過衛(wèi)華,只好收下,說:“我欠你人情,將來有機會一定還你?!?p> “白老師,客氣啥?”衛(wèi)華說。
白亞亞本打算周六讓李三喜和王青川倆人父母去裁玻璃,后來又覺得為這事下趟山,好像也不妥當。
六年級了,應該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想到這,于是,白亞亞便借了保安盧平健的“二八”自行車,安排倆人親自去縣城裁玻璃。
尺寸是李三喜用文具袋里的塑料尺測量好的,小記事本上也做了記錄。王青川騎自行車,李三喜坐后座。
“你倆會騎車不?”白亞亞問。
“會,我倆都會騎?!崩钊舱f。
“騎上去,我看看?”白亞亞說。
王青川騎上車,李三喜輕巧地坐到后座。倆人在白亞亞面前騎著自行車轉(zhuǎn)了一圈,白亞亞看到倆人還挺老練,便放下心來。
下午上完兩節(jié)課,大約三點半,倆人騎著自行車,向縣城駛?cè)?。不用上課,這對他們來講,是頭一次,激動興奮的心情溢于言表。一路上倆人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一小時后,倆人就來到縣城。
縣城真熱鬧呀!一排排的商店,一排排的餐館,一排排的水果攤。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好不熱鬧。前面的體育場門前圍了一群人,里三層,外三層。
咚咚的銅鑼聲,從很遠都能聽見。倆人跑過去,把車鎖路邊,擠進一看,原來是耍猴的藝人在表演。
兩只猴用繩拴著,旁邊放一大木箱。藝人說,他的箱子是寶貝,可以讓任何東西去它想要去的地方。說完,把旁邊婦人手上的竹籃要過來,往箱子里一放,蓋上蓋子,問婦女:“想讓竹籃去哪里?”
婦人說:“讓我的竹籃回家去。”
藝人用手中的皮鞭在箱子上敲了敲,然后說:“去吧,去吧。”半分鐘后,他打開蓋子,眾人驚奇地發(fā)現(xiàn),箱子底什么也沒有。
藝人又把一男子頭上的鴨舌帽放進去,和剛才一樣,蓋上蓋子后,用手中的皮鞭在箱子上敲了敲,然后說:“去吧,去吧?!卑敕昼姾螅蜷_蓋子,眾人驚奇地發(fā)現(xiàn),箱子底什么也沒有。
藝人最后還把猴子和一個三四歲小男孩分別放進去。同樣,用手中的皮鞭在箱子上敲了敲,然后說:“去吧,去吧?!卑敕昼姾?,他打開蓋子,眾人驚奇地發(fā)現(xiàn),箱子底什么也沒有。
有人說,箱子底下有個洞。藝人提起他的箱子讓大家看,箱子就是普通的木頭箱子,箱子底下的水泥地非常硬實,泛著亮光,沒有任何坑洞。
倆人與圍觀的眾人一樣,看得津津有味,看得如癡如醉。王青川問:“剛才那個娃,他說他去BJ,能回來不?”
“要想讓剛才的東西回來,大家得給他們湊點路費?!?p> 說完,耍猴的藝人,拿起剛才敲的那個銅鑼,在場子周圍轉(zhuǎn)著圈。
倆人真擔心那個小孩兒在BJ街頭流浪,回不來了。王青川和李三喜商量了一下,便將其中10塊錢,放到藝人手中的銅盤上。收完錢后,像電影的回放鏡頭一樣,耍猴的藝人,將剛才的竹籃、鴨舌帽、它的猴子和那個大家一直牽掛的小男孩,一個一個,又神奇地變回來了。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他是怎么把人變沒的,又是怎么把人變回來的?就那么大的地方,旁邊都圍著人,他們都躲哪兒去了?
倆人還正在琢磨,耍猴的藝人已經(jīng)開始收攤。圍觀的群眾開始散了,天也快要黑了。
玻璃呢?老師讓買的玻璃呢?倆人這才想起班主任白亞亞老師交代的事情,便趕緊往縣城西街跑。
遺憾的是,玻璃店已經(jīng)關門了,只剩下灰黃的路燈,靜靜地立在那里。
風兒吹著街道兩旁的大樹,大樹發(fā)出嗚嗚的聲響,似乎在教訓著倆人:貪玩了不是?
不遠的夜市,燈火已經(jīng)通明。
煙熏火燎的烤肉爐上,冒著誘人的香氣。
倆人被這濃烈的香味,誘惑著咽了咽口水,像叫花子一樣,眼睛死死地盯著火紅的木炭,以及擺在木炭上吱吱冒油的肉串,踟躕不前。
“來兩串?”戴著四角小帽的XJ大叔,用他那并不標準的普通話熱情地招呼著倆人說,“兩塊錢一串,來兩串?!?p> 經(jīng)不住誘惑的倆人,花掉了四塊錢,一人買了一串。
拿著滋滋作響的烤肉釬子,倆人用舌頭添了添,肉串很燙,吹了吹,便咬下了最靠前的一塊肉。
這肉可真香啊,一口下去,滿嘴都是油。
對于從小在山里長大的他們來說,從沒有吃過XJ烤羊肉串,這玩意兒簡直就是人間美味?。?p> 一不做二不休。
倆人為自己編好了丟錢的謊言后,把剩下的十四塊錢,也買了烤肉。
正當倆人接過肉串,大飽口福時,一雙瘦硬的手臂突然就抱住了他倆。
白亞亞額頭上帶著香味的汗水,挨到了倆人的臉,李三喜和王青川倆人,頓時覺得不好意思,臉“騰”地紅了起來。
白亞亞并沒有意識到她夸張的動作,帶給倆人的尷尬。
“謝天謝地,你倆都還活著!”白亞亞反復念叨這句話。
“你們吃晚飯了沒有?”白亞亞問。
倆人支支吾吾沒有說話。
白亞亞帶倆人坐到旁邊攤位上,要了三大碗“牛肉拉面”,讓XJ大叔再烤了些肉串。
看著倆人吃得滿頭大汗,滿嘴是油,白亞亞說:“你倆真有個三長兩短,白老師怕也活不了了。”
“對不起,白老師,我們以后再也不貪玩了。”
“對不起,白老師,我們知道錯了?!?p> “好了,好了,快吃吧!”
“嗯!”
“好吃嗎?”
“好吃!”
“再來點?”
“不了,不了?!?p> “還是再來點吧,你們肯定還沒有吃飽。老板,再烤二十塊錢羊肉?!卑讈唩喅习逭惺?。
很快,XJ大叔將烤好的帶著噴香味道的盤子放在兩人面前,說:“你們老師,對你們可真好!”
“謝謝!”白亞亞說。
“要好好學習,聽老師的話,考上大學,才算真牛!”說著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