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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和他的女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荷花養(yǎng)雞

狗子和他的女人 行者的來客 2756 2021-04-17 21:15:07

  “狗子哥!”趙雨荷叫了丈夫一聲。

  “嗯!”

  “我看,你還是回城當老師吧。”趙雨荷說。

  “不當,不當了。我已下定決心,當個好農民,當個好菜農。”邵興旺說。

  “你天天讀書學習,看的大多是教育類專業(yè)書?!壁w雨荷說。

  “那是個人興趣愛好。每個人都有喜歡看的東西。比如小孩子喜歡看動畫片。你呢,喜歡看言情小說?!鄙叟d旺說。

  “咱總不能天天這樣閑著,得找點事情做?!壁w雨荷說。

  “能干啥?”邵興旺問。

  “我想養(yǎng)雞?!壁w雨荷說。

  “養(yǎng)雞?”邵興旺說。

  “養(yǎng)雞成本比較小,不會像養(yǎng)牛養(yǎng)羊養(yǎng)豬那么辛苦?!壁w雨荷說。

  “咱沒技術!”邵興旺說。

  “沒技術,可以學呀!今年少養(yǎng)點,等有經驗了,再多養(yǎng)些?!壁w雨荷說。

  “你打算養(yǎng)多少?”邵興旺問。

  “先養(yǎng)三十只。”趙雨荷回答。

  ……

  三天后,趙雨荷到雛雞孵化場,買了三十只雞苗,養(yǎng)在家里土炕上。

  夫妻倆到村里養(yǎng)雞專業(yè)戶進行學習參觀,請教了養(yǎng)雞技術。

  邵興旺拿本密密麻麻記錄了兩頁紙。

  仿照職業(yè)養(yǎng)雞人,邵興旺在炕上圍了一圈紅磚,磚上搭著竹簾,簾上鋪著厚厚的棉被。一只25瓦的白熾燈泡懸在里面,水槽、食槽均勻擺放。

  趙雨荷在土炕的炕洞里生了煤爐,煤爐一天消耗一塊煤,熱量持續(xù)擴散,溫度適中均勻。

  ……

  一個月后,小雞身上的黃絨退卻,白羽長成,這也預示著小雞可以到院子里生活了。

  趙雨荷掀開竹簾,公雞母雞們急不可待地跳出“圍墻“,撲啦啦飛下炕。

  沒有人告訴雞們該去哪里?

  一刻工夫,院子的大樹下,雞們就開始過起了屬于自己的真正的生活。

  到了晚上,它們竟然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邵興旺在墻角新蓋的雞舍,臥在了自己的窩里。

  沒有任何一只雞再回到原來的炕上,也沒有任何一只雞因找不見窩而在外面流浪。它們好像本來就認識這個地方,在記憶的深處曾經住過這個大院,在這里生活過很多年。

  邵興旺將盤在炕上的紅磚取了下來。趙雨荷將屋子的衛(wèi)生徹底清理。

  盤炕的這間屋子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不過,走進去,還能聞到一股腥臭的雞屎味道。

  這是鄉(xiāng)下的味道,鄉(xiāng)下的味道比城里豐富許多。

  “人養(yǎng)雞,還是雞養(yǎng)人?!鄙叟d旺給雞在院里喂食,總在思考這個問題。

  “嗯!這的確是個問題?”邵興旺自言自語道。

  聽到了狗子哥又站在雞舍前自言自語,趙雨荷說:“這有啥說的。人養(yǎng)雞,當然是為了雞養(yǎng)人。”

  “沒那么簡單,沒那么簡單?!鄙叟d旺說,“我當然知道,人養(yǎng)雞的目的,當然是為了雞養(yǎng)。但是你要從雞身上,或者從養(yǎng)雞這件事情上,發(fā)現(xiàn)一些存在于現(xiàn)實的規(guī)律?!?p>  “說真的,狗子哥,我覺得你還是不適合當農民,你應該回城當老師?!壁w雨荷說。

  “那是當然,我的專業(yè)本來就是教育嘛!”邵興旺自豪地說。

  “不過我現(xiàn)在還不想回城,也不想當老師。城市里的套路太深了?!鄙叟d旺又說了一句。

  “農村的日子還是苦呀?”趙雨荷說。

  “我咋沒覺得?”邵興旺問。

  “那是你存折上還有些錢,暫時還不用為生活發(fā)愁。”趙雨荷說。

  “那倒也是。不過,啊,花兒,你聽我說,??!”邵興旺接著剛才的話題又說開了,“我發(fā)現(xiàn)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種互利共生的關系,或者說彼此利用的關系。既然如此,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做最好的自己,就是對與此關聯(lián)的他人最大的回報。”

  “當然,和人養(yǎng)雞是為了雞養(yǎng)人相比,雞生蛋,蛋生雞就復雜太多。千百年來,人類一直在到底是雞生了蛋還是蛋生了雞這個問題上爭論不休,估計這個問題還會伴隨著人類的不斷繁衍而繼續(xù)存在,直到與雞一起從這個世界消失,或者人類從宇宙里滅亡。”

  “雞是人類最早馴化的野生動物之一,從古到今,關于雞的故事多如雞毛。比如聞雞起舞,比如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等等。還有文學作品里,雞和狗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比如雞犬相聞,雞鳴狗盜,偷雞摸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等,這一連串的成語似乎在告訴我們,雞和狗似乎擁有相同的命運。生物學家在給雞和狗分類時,把雞分到雉科,把狗分到犬科。據(jù)研究,雞的祖先是野雞,狗的祖先是野狼。但和祖先野狼相比,狗這一輩子活得太委屈,太窩囊。寄人籬下,搖尾乞憐自不必說。單就能活到老,活到一把年紀,就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p>  “花兒,你聽著沒?”邵興旺問。

  “花兒,你聽著沒?”邵興旺又問。

  “花兒,你聽著沒?”邵興旺接著問。

  “我聽著呢!我的親愛的大哲學家,這是我第三遍說——我聽著呢?!壁w雨荷笑著說。

  聽見了在院子里打掃衛(wèi)生的妻子荷花回應了自己,邵興旺也高興地笑了。

  窗外的香椿,已在趙雨荷家的院子里長了三十多年,與它牽手相依的是一棵百年國槐。

  這是趙雨荷的父親和爺爺曾經栽下的樹,已經經歷了幾代人的歲月。

  春天,它們會在老枝上生出嫩芽,有所不同的是,一棵奇香,一棵腥臭。

  八九點鐘,春天的陽光會穿過窗戶斜射進來,暖風會把香味帶進屋子。

  對夫妻倆來講,香椿的嫩芽是春天賜予的人間美味,而對有些人,這味道卻腥臭無比,甚至有人一見此物便掩鼻轉身,避之不及。

  一個人認為美的東西,在另一個人來看未必就美。一群人眼里所認為對的事情,在另一群人看來未必就對。人性的復雜要遠遠大于眼前的這棵樹。

  邵興旺在香椿樹旁的墻角壘了一個雞窩,紅磚砌矮墻,墻中插木架,架上搭樹枝,枝上鋪麥草,麥草上方一米高處又搭木架,架子上釘雜板,板上鋪牛毛氈,建造工序與人搭建房屋如出一轍,遮風擋雨,冬暖夏涼。

  趙雨荷在院子里扎了一圈籬笆,把三十只雞散養(yǎng)在里面。

  公雞晨起報曉,母雞孕育生蛋。

  白天,小院綠葉紅花,祥和安靜。公雞吃飽喝足之后便無所事事,閑庭信步,溜溜達達。

  母雞下完蛋后則一直忙著低頭覓食,有時會趁著花貓“吉祥”不在,溜到槐樹底下的貓窩旁,偷吃幾口貓糧。

  喝露水,吃雜糧,跑跑步,曬太陽,這是趙雨荷家,這座農家院落里散養(yǎng)的雞的日常生活。

  比起一生都未離開鐵籠子的籠養(yǎng)雞而言,趙雨荷家里的雞是一群幸福的雞。

  活是活得幸福,但生長在趙雨荷家院落里的雞,死得也是頗為壯烈。

  大公雞剛長大,在最年輕力壯的時候,就被趙雨荷拔了毛,燉了湯,燒了肉。

  隔三差五,夫妻倆就會從雞圈里逮只公雞?;蛘艋蛑蠡驘趸驘蛘?,趙雨荷在吃雞這件事上,能做出好幾種花樣來。

  秦都市的葫蘆雞與道口的燒雞、德州的扒雞、常熟的叫花雞一樣有名氣。據(jù)說秦都飯莊的葫蘆雞最正宗,葫蘆雞經清煮、籠蒸、油炸,外焦里嫩,回味無窮。

  書上說的這些名雞,夫妻倆都沒有吃過。但邵興旺敢肯定,這些雞都沒有妻子荷花做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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